李父坐在那,脸上有些尴尬,但还是强撑着脸上的火辣笑了笑。
“耕读传家,也是好的,二郎和四郎,都是恨活计的人,干什么都肯出劲,也利索。”李父说话,一句耕读传家,说的好像是一家人一样。
孙氏狠狠地瞪了李父一眼,一张磨盘大脸发黑,恨不得七窍生烟,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于黑子这人有很强烈的显摆属性,这是来看他们下不来台来了。
而于黑子也看着孙氏这恨不得发疯的样子,更是乐着看热闹,心里只道是孙氏报应,前两天还四处显摆自己的儿子做了秀才,现在就被自己亲手赶出去的庶子打了脸。
这打脸,还带着“啪啪”的回音呢!
于黑子跟李父说了好久,话里话外全是玩笑的意思,孙氏在一边简直是浑身都哆嗦了,于黑子儿子叫于黑子回去于黑子才舍不得的走了。
走的时候看孙氏那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啪!”
孙氏抄起桌上的针线簸箕就狠狠地摔在地上,针线滚了一地,孙氏全身都在哆嗦,而那于黑子却有突然翻了回来,正好被这一幕吓了一跳,李父脸上尴尬,瞪了一眼孙氏,孙氏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于黑子讪笑,这才道。
“李家的,还有一件事忘了说了,也是关于你几个孩子的,就是他们落户了,户头……落的是你家二郎的生母。”于黑子说完,李父只觉得天昏地暗,而于黑子可能是被孙氏的彪悍吓到了,说完了就走了,也不看热闹了。
而于黑子刚走,孙氏就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父。
“你看你,被打脸了吧,我跟你说了你不要去找那两房贱种,你偏偏不听,我好心你当成驴肝肺,现在好了,让人看我们的笑话了!”孙氏完全不觉得是自己先错,反而将错全部推到了李父头上,话说的一点心虚都不。
李父看着孙氏,也是一肚子火。
“你跟我喊什么,这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就是你嫉妒作祟,好好的一家让你祸害成这个样子,还好意思跟我吼,我不跟你说,你这缺德的妇人!”李父再气,也不会直接跟孙氏吵。
一来李父他不屑于和女人吵架,即使是发妻也是不屑,二来这属于内宅的事情,李父一直是让孙氏和母亲打理内宅,孙氏这是女人的事情,要让李老太太来管,三来李父吵架根本不是孙氏的对手,而且李父也在回避,他现在也觉得没脸,对柳氏和杨氏更是气愤恼火了几分。
李父风风火火的去后院找了李老太太,李老太太一听也是火大,立刻跑到前头来找孙氏算账。
婆媳俩个对上,孙氏立刻被拿捏了,被李老太太罚了一天没饭吃。
不过李家再闹,也吵不到青山村这边的好日子。
“哥,你今天干什么去?”清晨的餐桌,李司书问,半拉馒头下肚,狼吞虎咽,因为昨天隔壁染坊有人偷窥,今天李司棋特意提醒了柳氏等人在家小心,直接插大门。
“我啊,去山上,砍桑树,采桑叶和桑葚,我定做的篱笆明天就好了,咱们今天采桑,明天咱们就围篱笆种桑。”
桑树的主要繁殖方式之一就是扦插,这个李司棋和李司书都会弄,只要砍回来桑树枝就好,养蚕,李司书听李司棋这么说,立刻就道。
“哥,你别说,我昨天上山上打柴,还真就看到不少的桑树,还看着鸟窝了,咱们两个今天去掏了,看看有没有鸟蛋。”李司书说,李司画看着四哥,眼里有些羡慕。
“哥,我也想跟你们去上山。”整天关在家里,一点意思都没有。
“不行,你跟去,你二哥四哥还要顾着你,你不跟你姨娘学字了?”杨氏反对,李司画蔫了,他真的很羡慕外边,柳氏也是笑,看着李司画。
“要不让五郎出去玩一天也好,跟着咱们在家憋久了也是无趣,学也学不进去,五郎的功课是不用人看着的,上山,让他二哥看着就成。”柳氏说完对李司棋道:“二郎,看好了五郎,别伤了他。”
“谢谢姨娘!”不等李司棋回答,李司画就大眼睛闪啊闪的看着柳姨娘,一脸的阳光灿烂,那小表情,好像说完了他娘亲杨氏就不会反悔一样。
李司棋点点头表示领命,杨氏也是不好阻拦。
“行,那你去,你可要听话,不能给你二哥四哥添麻烦!”杨氏摸着李司画的小脸,这些日子日子好了,李司画的身体好了不少,至少这两天没生病吃药,脸色也红润了许多,比之过去,杨氏简直是有种幸福的要哭的感觉。
“不麻烦,娘,我找根绳子,把五郎拴在我腰上,丢不了。”李司书说,还在低头吃饭,李司棋差点没一口饭喷出来。
栓腰上?四郎啊,以后你家孩子一定是放养的!
不仅仅是李司棋,其他人也都是强忍着笑,李清双用帕子捂着,强忍着没笑出眼泪来。
李司画被许可外出,吃过饭早早就穿上了杨氏为他做的新衣服,粗布的料子很厚,对他这小身板而言非常好。
李司棋推着板车,上面有好些个箩筐,里面有干粮和一些工具,中午不用回来,柳氏给孩子们带了盐巴还有三条宰杀好的鲤鱼,中午自己加菜,在山上吃就好,哥仨兴冲冲的往山上去了,柳家小院的大门紧锁,好似没人一般。
山上,李司书来过几次,这猴子一样的性格就已经把山上摸了个差不多,直接带着李司棋李司画朝着那野生的桑树林去了,村里也有不少人来采桑,路上都是打招呼,对于李司棋三兄弟已经不是第一天那鄙视了,多少的带着亲和劲。
“笑贫不笑娼。”李司画坐在板车上,小声的嘟囔了一嘴,眼里并没有什么喜感,也没有什么厌恶,有的是一种冷漠,他不喜欢这些村里人。
李司棋伸手,轻轻的摸了摸李司画那小脑袋瓜,李司画回头看看一脸笑意的二哥,有些脸红的低了头。
“哥,我错了。”李司画说,李司棋摇头。
“你没错,但是你直说对了一半。”李司棋说。“笑贫不笑娼是一方面,但是咱们赚钱要取之有道,不然一样要被戳脊梁骨。”
李司棋说完,李司画动了动,不再作声。
山里的桑树在东边有一片比较多,其他的地方都是零散散的长着,村里人都是来这边采桑,李司书灵巧,箩筐往地上一扔直接爬了上去,采了桑叶往下扔,李司画少出门,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在树下乐呵呵捡拾李司书扔下来的桑叶,偶尔接两个桑葚做零嘴。
采桑有这俩人就够了,李司棋则是忙着折枝砍茬,斧子下去干净利落,将桑树枝尽数收进箩筐。
那边李司书这棵树弄得差不多了,太高的地方也不去,就跑到另一颗树上去了,李司画是个细心的男孩,李司书弄下来的桑叶和桑葚他都分开了,一个箩筐桑叶,一个箩筐桑葚,那桑葚半筐有余,可见李司书是真没客气。
忙忙活活的就是两个时辰,村里人都回家吃饭了,哥几个的板车也是装的满满的,李司书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硬生生的弄了五筐桑叶两筐桑葚,李司棋也是砍了两筐桑枝,原本是打算中午不回去,现在看,不会去也没事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