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五郎,咱们是回去呢,还是去河边打渔去。”李司棋呼唤两个弟弟,四郎从树上跳了下来,手里还抓着一根刚刚折断的桑枝,上面提溜嘟嘟的挂着好些桑葚。
“打渔,好啊好啊,我还不会撒网呢。”
李司书笑,李司画似乎是累了,脸上全是汗珠,毕竟他身体真的不好,这热热闹闹一上午,他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二哥,我想回家,我累了。”十岁的孩子,真的不能强求,李司棋点点头,回去看看吧,先把这些桑枝种下去,再大概估计一下明天要砍多少桑枝。
李司画被李司书背在背上,揪着哥哥的头发玩,时不时的折一根树枝插在李司书的头上,李司书龇牙咧嘴,惹得李司棋一阵发笑。
“画,别闹,痒痒。”李司书撇嘴,李司画却是搂着李司书耳朵脖子。
“咦,我在打扮大美人,四哥别打岔。”说完,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李司画在李司书的脑袋上简直是造窝。
到了家,李司书直接一溜烟的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倒水洗头,看着铜镜里老弟的杰作,泪流满面。
天哪鲁,我飘逸的长发啊。
木匠那边有许多现成的竹篱笆,李司棋要的多,只是上午又多做了一些而已,李司棋拿着锹和锤子将篱笆尽数钉上,围的整整齐齐的。
李司棋在篱笆周围挖出一圈的隔离带,从炉灶里拿出一根烧的甚为旺盛的柴火,直接丢尽了这桑园荒地。
“呼!”秋季,天干物燥,李司棋的柴火刚扔进去,就瞬间掀起了一股炽浪,炽浪卷着高温,一下子排挤在李司棋的脸上,李司棋举手遮挡,还是落下几滴汗水。
火烧了好久才灭,李司棋看着这焦黑的地面,满满的都是草木灰,李司棋抡起锄头翻地,一下一下的,很是卖力。
李司书也来帮忙,头发湿漉漉的在身后,哥俩翻了一会,村长就来了,见俩人傻乎乎的在那干力气活,李司画和两个女孩玩似的在一边帮忙,笑的直摇头。
“我说司棋啊,你怎么不找人帮忙呢?这九亩地,你这小身板就算是日子过的苦惯了累惯了也费劲啊!”村长笑,几个孩子都是问好,而一说找人,李司棋就尴尬了,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不认识几个人啊。
“你啊,还当这是那太仓州城呢,乡里乡亲的,这不是农忙,有活,都叫人,傍晚供一顿伙食就好。”村长到底是老人精,知道李司棋的囧,招呼儿子去帮忙叫人,没一会就找来不好汉子,并一一给李司棋介绍,李清双见了,也是机灵,立刻带上妹妹回家,让母亲准备晚饭。
柳氏一听村里的汉子帮忙,也是脸上艳阳高照,自己做小被扫地出门,她一直害怕儿子女儿被牵连,赶紧嘱咐李清双去买两斤肉,把家里的鱼杀了几条,大米白面,有荤有素,管饱。
九亩地,人多,不到一会就翻好了,整地,把桑树枝种下,两筐的桑枝仅仅种了一亩地。
帮李司棋干活,这事村长组织的,大家都看得出来村长这是照顾李司棋家,都给面子,一群汉子,女人不方便见客,只是在院子里摆好了饭菜,荤菜上肉片红呼呼的,鱼也是一整条一整条的,还都是大鱼,也足见他们一家的诚意,大家都不客气,吃着吃着就放开了,对李司棋一家也高看了两眼,至少这一家人办事很敞亮,这是庄户人家喜欢的,村长被簇拥在上首,脸上红光满面,李司棋这一家人办事,值得拉扯。
来帮忙的人都是吃饱喝足满意的走了,李家今天的夜晚来的出奇的早,柳氏和杨氏看着房里呼呼酣睡的三个儿子,都是摇头苦笑,他们今天可真是累坏了,尤其是李司画,睡觉还说梦话呢。
“我……我不是娇少爷,我……嫡母欺负我娘,我要赚钱,我要读书,做大官,养活我娘……”
梦话稀里糊涂的,但是听的清楚,杨氏心头又是感动又是心疼,李清伞扯了扯杨氏,原来是今天李司画在一边没干活,被村里的孩子笑是娇少爷,于是李司画今天也累坏了。
第二日也是家常得很,忙忙活活的,其他八亩地的桑种下,一桩心事算是了结了,李司棋正穿着家里人新作的拖鞋,只是这拖鞋……左脚上绣的花样不敢恭维。
“哥,我绣的,好看不?”
李清伞伸着小手跟哥哥请功,这孩子只是好好养了几日,就明显感觉到脸色好了许多。
只见李司棋左脚上的拖鞋绣着一只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的图案,李司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抽象派?那也看不出来。
“好看,好看。”小妹妹绣的,只能是好看,李清伞听了,两只眼睛完成小月牙,笑着扑进柳氏怀里。
“娘,你看,我就说哥哥一定觉得我绣的大老虎好看!”原来是老虎,李司棋看着,好吧,说完了再看,还稍稍的能看出一点点样子。
而李清伞跟母亲说完,转头看向李司棋。
“哥哥,我还想吃糖,昨天村里的二妮吃糖了,给我,我没要,你给我再买点呗,我的吃完了。”小孩子,对于吃是很上心的,尤其是看到同龄的孩子有,更别说了。
就要了一块,李司棋笑着抱起小丫头,在这妮子脸上亲了一口。
“好,哥哥今天去镇里回来给你买一包。”李司棋说着,李清伞也亲了哥哥一口,表达自己的欢愉,柳氏是不说什么的,穷养儿子富养女,穷养儿子没必要,儿子懂事也能持家,女儿也懂事,这过去没条件,现在家里有条件也不缺那一两文钱,女儿要,那就买好了。
李清伞跟李司棋闹了一会,就被隔壁的孩子叫出去玩了,李清双笑着从自己的小篮子里拿出了一只左脚拖鞋,与柳氏绣的那只右脚是一对,给李司棋换上,显然她是知道妹妹的好事的。
“哥,你看我绣的怎么样?”李清双看着哥哥,两只眼睛猫儿一样的眯着,李司棋看着脚上的拖鞋,竖竖大拇指。
“我妹妹绣的,那还用说,这牡丹绣的多富贵,谢了双儿。”
“那哥你也给我买点东西呗。”李清双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二哥,李清双长得极美,瞧着又是个温婉的。
李司书和李司画都是偷笑,李司棋今天可是发财了,他早上不知是什么运气又打到了许多鲥鱼,还有胭脂鱼,这卖给镇里的大酒楼,又是一笔不小银子,而且今天还是李司棋交布的日子,定是进项多多。
“哈,好啊,你也学会了。”李司棋指着李清双笑。“上次给你打的簪子,近体昂刚好拿了收据去取。”
“簪子?那哥这次我先给你记上,那是你上次的。”李清双脆生生的说,李司棋才注意到,妹妹从头到脚,一点首饰都没有,太朴素了。
“好,下次给你添置。”
李司棋许诺到,低头看着拖鞋,家里的女人手艺都是极好的,这拖鞋舒服极了,只是这布……李司棋怎么觉得眼熟呢?
“娘,我不记得家里有这个面料啊,您老买的?”鞋面是软缎,是很高级的面料,柳氏手里没有这东西,而且这眼熟劲李司棋就是绕不过去,柳氏笑,从针线簸箕里弄出一大堆的碎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