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李司棋惊醒,从床上弹起来,额头上全是汗珠,大喘着粗气,整个后背都是湿的,看着很不爽的翻了个身继续在枕头上睡觉的小奶猫,李司棋真的有种暴打之的冲动。
“我靠!你这只死~~~猫~~~”忍不住爆粗口!声音还要压低免得吵醒家里人,李司棋对这只臭猫欲哭无泪。
简单的洗了个澡,李司棋起身去河边打渔,他打算把这个发展为自己的固定习惯,收获依旧丰富,李司棋都尽数带回家,有五条鲥鱼被李司棋孤零零的关了起来,李司棋那两只绿油油的眼睛看的这些鲥鱼直发毛。
胖子云帆今天没来,李司书倒是乐得高兴,这小子很不喜欢云帆。
染缸里,李司棋只放了很轻微的靛蓝,甚至都看不出颜色,李司书看了,一脑子黑线。
“我说二哥,你是不是被嫡母赶出来,脑子出问题了,你想把白布染白?”
李司书虽然是个实心眼,但是李司书不笨,一开始还以为李司棋要染蓝色,结果李司棋告诉他要染白,李司书顿时就觉得天雷滚滚,,哪有染白白布的?
李司棋在一边忙活,点点头。
“对啊,你没听错,我要染白,绝对的白。”
江南,自古以来手工艺就是极尽繁荣,更不用说是织染这个行业了,普通百姓都会养蚕织布,染坊不说遍地开花,但也是再常见的行当之一,两个无名小子想要做一番事业,不做出点什么,实在是难以在这个行业里迅速站稳。
“四郎,过来,咱们哥俩打个赌怎么样?”李司棋看出来四郎心里那不绝如缕的怀疑。
“四郎,我要是把这布染得更白,你小子明后天跟我去山上砍树,砍桑树。”李司棋道,四郎一脸的鄙夷。
“二哥你这是说废话,赌跟没赌有什么区别,这样吧,要是你真能染白,你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做不到吗,嘿嘿……”李司书奸笑两声。
“你要是做不到,那娘和姨娘采回来的桑葚,你的那份就归我了!”
“成!”小样,要哥的那份桑葚,你的嘴是吃不到了,染白布很简单,就是少许的蓝色,不过是一种视觉效应而已,可是染布不就是一种视觉上的行为吗?
李司棋这边小心地染布,一个染缸,不需要两个人,柳氏多少的识得几个字,教了李司画,叫李司书他也去识字,谁知这小子见到字就头大,一脸的官司,也是闲不住,拎着斧头去山里砍柴去了,只等李司棋输掉。
十匹布,李司棋没一会就染完了,在李家染布三年,他手艺早已炉火纯青,染好的布要晒上三日才能让颜色完全稳定附着,李司棋看着晾晒的布匹擦着汗。
太仓李家,李父一家人的衣服都崭新,正在操办席面,街坊四邻都是来贺喜,学堂的先生与同窗也是来了好些,都是贺喜李司琴,也有许多有钱的人送来贺礼,三十少进士,五十老明经,李司琴二十岁中秀才,还是名列一等,也算是潜力多多,自然是要来结个缘。
前院有李父和李司琴李司淼三人招呼,后院孙氏带着女儿正在屋里,这里多是秀才娘子,让孙氏觉得自己身价倍增。
尤其是看到一个老秀才娘子,今年四十岁,家中小儿子长得英俊潇洒,一双剑眉,家中富裕,更是童生,孙氏心里有写小想法。
“小嫂子,令郎今年可曾婚配?”孙氏问着,很直接,捏着帕子装贤惠,李家曾经的地位,也注定娶进来的媳妇会是个有些见识的,孙氏这端庄起来,也不知道是本性爆发,还是演戏演得好,并没有多少的违和感。
而那老秀才娘子看着孙氏,眼神里闪烁。
“弟妹说的,是我那小儿子,没有没有,他啊,每天就是猫在房里读书做功课,老实巴交的,我跟他爹还没给他找婚事呢,就怕找个厉害的媳妇,欺负了他!”老秀才娘子如此道,孙氏心里更是欣喜。
原本孙氏是打算儿子高中后,做了官老爷,女儿成了官家小姐,给女儿找个大富大贵的人家,可是今日儿子与她说,她才发现这事情有多麻烦,李司琴就算是下一次就高中,也是三年后,那时候女儿都十九了,老姑娘,哪还能嫁的出去啊,他一直想着女儿借儿子的光,却忘记了女儿的年纪。
孙氏不会懊恼自己想的太高,她会怨恨老天不开眼,为什么她大儿子满腹经纶,却没有伯乐知己,为什么二十岁才中秀才,没有入朝文官,闻达于诸侯。
眼下,女儿已经十六岁了,真真是耽搁不得了,不如找个好的,家里有钱,男人有前途,人还好拿捏的,让女儿做掌家娘子,她可是请人算过的,她女儿是旺夫命!
日后女婿飞黄腾达,感念女儿,定是把女儿捧得高高的。
而且孙氏认为是老天的指示,就好像是今天,瞌睡的遇上了枕头,这老秀才娘子的儿子,就很合适,难保不是老天安排。
却不想那老秀才娘子有些尴尬了,原来这孙氏竟是打起了自己儿子的主意。
太仓州城有几个不知道孙氏这眼高手低的,孙氏前几年可是嚷嚷着要给女儿找富贵人家那,真不知道这孙氏怎么能打主意到自己的头上。
李清伊长得那样子,娶回家是个男人都不想碰的,除了胖就是丑,长得没别的特色,不,也不是没特色,丑胖就是特色!
“小嫂子,你看,我家女儿如何?我家清伊啊,最是贤惠了,这些年在家里,被我教着,女规女戒都是铭记于心,不敢有半点的闪失,女红也是端庄漂亮,一手的针线活,羡慕了不知多少人呢。”
孙氏说着,推了推李清伊,李清伊脸一红,扭过身去。
“瞧,我的宝贝女儿啊,还害羞呢,庙里的主持都说了,我女儿是天底下顶好的旺夫命,是个贵人!”
孙氏说着,想听这老秀才娘子接话,可是……可是!
老秀才娘子人家不接话了,旺夫?不要闹了,李清伊这模样,眉宇,身材,没有一点的旺夫样。
老秀才娘子讪笑,孙氏干着急也没用,这事要是明说,孙氏还觉得掉价,大家都是明眼人,立刻支开话题。
前院,李父正与邻里喝酒,李司琴给先生们敬酒后被拉进了一堆同窗的席面,本就敬酒一圈,又被灌了好些,李司琴有些喝高了。
“李兄,可听说过纳粟入监?”
李司琴的一位同窗道,李司琴这时候已经脸色潮红,喝的发木。
“纳粟入监?秀林兄,我等应该考取功名,正儿八经的入朝为官报效朝廷,怎么,秀林兄有事?”李司琴有些迷糊,但是李司琴很清楚一件事,就是李家供他这些年简直是差不多山穷水尽了,纳粟入监?那还不要了李父的命了!
他是不事农桑,不管家业的,可是李司琴是个比较有良心的人,他不能让李家为了他命都不要,这点他比他母亲孙氏强得多,这秀林兄怎么问他纳粟入监的问题?
而秀林兄贼兮兮的,许多学子也是凑了过来。
“李兄,你可知道严嵩严阁老?我有一条路子,能通到严阁老那,只要有足够的银子,这官……绝对没问题。”徐秀林说道,一群书生,最大的梦想不就是做官嘛,一听有路子,立刻都来了热乎劲。
李司琴的眉头有些皱,京郊被鞍鞑抢了好几日,虽然过去也有些日子了,但是李司琴却是听说了这此事件与严嵩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