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龙女宫的主人?”馨儿心惊:本想岛上的阵法是龙女宫主人所制,却没想到龙女宫的主人会是个活死人,那岛上的阵法到底是何人所为?
似乎看出馨儿的疑问,狴犴点点头,说:“一切的因由,待你唤醒她,便知。”
一切的因由?难道这一切和自己有关。馨儿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水晶棺四周有一个凹槽,一指宽,若是填满它,馨儿的血恐怕所剩无几。
“你只有这样,才能出去。”狴犴不在乎馨儿心中所想,它只是实话实话。
一咬牙,拿出妍,一割,一滴鲜血从掌心滴落,溅起一朵血花,水晶棺霎时光芒大盛,如许久未进食的野兽般,疯狂的吸食着馨儿的鲜血。
这一切似乎不受控制。
馨儿清楚地感受到血液流逝的感觉,仿佛地表干旱的加速过程,体会着身体慢慢干枯。意识也渐渐朦胧,迷糊之间,似乎听见有人在唤她。
为了防止如风打乱,狴犴已在高台上布下结界,可眼见馨儿油尽灯枯,如风怎能袖手旁观?
只见他双眼猩红,双手青筋暴起,毫不犹豫地冲向高台,狴犴乃是神兽,尽管这只神兽还是幼年,但他布的结界又岂是他人随意可破?毫无悬念,如风被结界弹开,口中一股血腥之气。
没有停歇,再次冲向结界,再被弹开,再冲,再弹……如此往复,头发散乱,双眸猩红,嘴角流血,早已没有了仙人之姿,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她!他浑身散发的戾气,让狴犴想要劝解的话咽会肚子里,只得回头看向馨儿。
此刻,馨儿脸色惨白,皮肤褶皱,头发枯黄,当真快要油尽灯枯,再有一刻钟,血液便会流尽,五识具闭,亦不知如风为自己做的如此地步。
只听,如风大喝一声,爆发出一股戾气,身后乍现一束红光,墨色的秀发随风飘扬,双手握拳,骨骼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狴犴双眸突然睁大,没有丝毫懵懂,有的只有震惊。
在狴犴的震惊中,如风一拳打在结界上,立时出现如蜘蛛丝般的裂缝,再一拳,再一拳……仿佛不损耗任何灵气般,一拳接一拳的打去,但这完全是种不要命的打法。
最终,在狴犴无以复加的震惊中,结界破了,如风一跃而上,抱住了最后一滴血落在血槽之后,摇摇欲坠的馨儿。于此同时,水舍利突然淹没于馨儿的头顶,释放水的力量,顿时,如久旱逢甘霖的大地,馨儿的身体饥渴地吮吸着水舍利的释放的水,似乎又不是水。
“这……这……不可能……”苍穹的声音兀自响起,但此刻馨儿已经听不到了。
“主人,你终于……”妍哽咽的说不出话。
馨儿的皮肤慢慢变得饱满,秀发亦渐渐便的乌黑发亮,浑身笼罩在一片安详的水雾之中,这水雾似乎也抚平了如风的戾气。
“对不起,对不起……”如风只是呢喃着这两句话,但心中却有千言万语在咆哮:“我不该让你冒险的,本想着让你受些教训,便知道有些东西不比生命重要,不能因为贪欲,因为好奇,因为无知,因为任性而不顾后果。我不该……我该阻止的……”
可惜,这一切都是他心中所想,化在口中的只有“对不起”三个字,但这三个字,馨儿亦没有听见。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这个少女已在不知不觉间走近了他的心,没有理由,毫无预兆。
若要非说有预兆,可能是第一次见面,他藏在树上,她从树间跳过,口中对树木的道歉,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和自己一样,孤单到和树说话;又或者是榕城街道,他在楼上,她骑于马上,对榕城一霸的嬉笑怒骂,让他会心一笑,体验到极少的快乐;又或者是接下来相伴的每一天,她说的每句话,她对他的信任,都让他越来越在意她,只是自己不肯承认,还非要让她受教训。
此刻,馨儿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重生,原本干涸的细胞,被重新填满。
“咔嚓……”水晶棺顶裂了一道缝,瞬间出现无数裂缝,恰好练成一朵莲花,向四处一缩,水晶棺被打开了。
“姑姑,你醒了。”狴犴欢快地跑到水晶棺旁,大脑袋在龙女脸上蹭来蹭去,惹得刚苏醒的龙女咯咯直笑。
或许是这笑声太过欢快,如风再次烦操,大喊道:“闭嘴!”
四周一片寂静。狴犴和龙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么多年,似乎从未有人对他们大喊过。
半晌,龙女才从棺中走出,见到如风怀中的馨儿,脚下一顿,眼泪噼里啪啦落下来。
瞬间,整个轩辕大陆上雷声阵阵,乌云滚滚,似有龙行。
无数道闪电无声无息的划过云际,向天边而去,狂风平底而起,倏忽之间,黄沙漫天,遮天蔽日。
城镇中,人们伸手挡眼,艰难地冲向最近的商铺或人家,欲寻躲避之所,就连修炼者亦有些不安,忙向安身之处赶回。郊外村庄,有些茅屋被掀翻,孩子们吓得嚎嚎大哭,家中的男人们,用身体抵住被刮得乱开的门,心中不住的咒骂。
崇山峻岭,森林沙漠,狂风大作,群兽哀鸣。
一声惊雷后,豆大的雨点倾盆一般,砸在地上,地面瞬间无数凹坑,溪水爆满,河水上涨,瞬息之间,北海之上波涛汹涌。
茫茫天地之间,除了无处躲避之人,在外接受这狂风暴雨的洗礼外,只有一人挺立在山峰之巅,身披黑色斗篷,将自己笼罩在黑暗之中,看不清面,只听他喃喃自语:“她醒了。”
“姑姑,你别哭了,你不知你一哭,尸横千里吗?”狴犴着急地劝导。
果然,下一刻,龙女止住了眼泪,一抽一抽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
狴犴无话,只是理解的点点大脑袋。轩辕大陆归于平静,人们探出头,看着云销雨霁,彩彻区明,不禁感慨这暴风雨幸亏时短,若再持续些时候,定有大灾祸。
龙女踌躇向前,站在馨儿身前,半蹲,伸手触摸她的头顶。
“啪!”如风毫不留情地拍掉她的手,冰冷地说道:“不准碰她。”
龙女一怔,似乎有些了解两人的关系,莞尔一笑,眼角的泪珠未落,模样霎时好看。
“你不想让她醒过来?”龙女柔声道。
如风看了龙女一眼,不言语,一手搂着馨儿的肩膀,一手抵在她的后心,向其输送源源不断的灵力。龙女一看,苦笑摇头,直起身。
馨儿觉得自己此刻是死了的,就像上次见到母亲那般,浑身十分轻盈,只不过,四周白茫茫一片,她努力向前走去,渐渐地她似乎见到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你这样,她是不会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