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随着大脑袋一颤一颤,终于露出全貌。
形貌似虎,尾似龙翼,浑身金黄,赫然便是攻击东方皓的魔兽,他怎么在此?
“不错,你们竟然找到此处。”大脑袋一点一点,如十三四岁孩童的声音和它巨大的身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馨儿一怔,想到此兽似乎并未要取人性命,再看它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中,没有杀戮,只有好奇,如孩童对世界的好奇。
向前一步,与如风比肩,馨儿说道:“可是狴犴?”当时情况危急,只是看了个大概,此时近看,心中便有些猜测。
古时相传,龙有九子,皆不是龙。七子狴犴,又名宪章,形似虎,不仅急公好义,仗义执言,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
大脑袋头一歪,大嘴咧到两耳处,有些呆愣地说:“你怎知我的名字?这么多年了,那两个老头叫我阿毛,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孤寂,一丝期盼。
馨儿莫名感动一丝悲伤:人活在这个世上,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但没有名字,我们又是什么?如果我不是东方馨儿,不姓东方,我又将在哪里,在做什么?
自嘲的一笑,望向狴犴的双眸中多了丝丝同情。
水舍利不知从何处出来,落在狴犴头顶,似乎在抚摸安慰它。
馨儿和如风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奇,随即心中一沉:若这水舍利是狴犴的,恐怕不易拿到。
正思量中,狴犴孩童般的声音,又响起:“你可是追这舍利而来?”
馨儿点头,道:“这舍利对我很重要。”简单的陈述,没有恳求,没有势在必得。如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你倒是真诚。”狴犴温柔地注视着眼前的舍利,说:“只要你帮我完成一件事,我就让你带走它。”说完,坦率地看着馨儿,静待答案。
最初,馨儿同意随太子探岛,仅仅为了神女之匕,但自从妍告诉她岛上有至纯之力,她便在想找到它,但却毫无方向,生门内一切,看似她和如风在算计白老头,可实际上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捉弄牵引所有的人,最终,莫名其妙来到龙女宫,亦是觉得一切不在掌控之中,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好。
“什么事?”无论如何,馨儿都要获得水舍利,这是命运。
如风眼底一片冰冷,浑身散发出无尽寒气,馨儿心中一叹:“与其以后看到他被自己拖累,现在这样可能更好。”
“跟我来吧。”狴犴并未直言,扭动着巨大的身躯,一步一步转向通道,水舍利稳稳地落在他的鼻梁上。
馨儿走了几步,一顿,回身道:“王爷,不如你……”
如风脚下未停,从馨儿身边走过。“在这等我……”馨儿望着如风背影,自言自语将后半句话说完,无奈地耷拉着脑袋,心道:算了,一会儿什么都自己来。
小跑跟上,进入通道,这才发现,里面不是漆黑一片,只不过,似乎有结界将大厅和通道内的一切相隔,包括空气和光。
“这里……”苍穹突然开口说话。
“怎么了?”馨儿方才便发现苍穹的异常,但却没有追问。
“你……一定要帮它。”说完这句话,苍穹便切断了和馨儿的联系,无论馨儿怎样呼唤,都不回答。
“主人,你一定要帮它,好吗?”妍的声音也突然出现脑海中。
馨儿不禁疑惑道:“为何?”
“主人,等你帮完,你便知道了。”妍亦不再言语,徒留馨儿心中涌现无数猜测:狴犴和苍穹应是相识,方才苍穹一眼便认出七弦琴的琴弦是龙筋所做,现在又让自己尽力帮他,可妍又是怎么回事?
胡思乱想间,两人已经走出通道,来到另一个大厅。
“方才墙壁上的图案你看清了吗?”如风压低声音在馨儿耳边问道。
“啊?”馨儿一路都在猜测苍穹、妍和狴犴之间的关系以及、狴犴让自己所做之事,完全没有在意墙壁上画了什么。
如风凝眉看了瞧了一眼馨儿,不再言语。
“你准备好了吗?”狴犴的声音传来,馨儿才抬头看去,才发现眼前的大厅比方才的小了许多,中间的高台上,放了个水晶箱。狴犴此时也不在是方才那般大,现在的它比熊大不了多少,站在高台上,俯视着她。
“准备?你都未告诉我要做什么,我怎么准备?”
“我没说吗?”狴犴一歪脑袋,变小的它更加呆萌,举起前蹄,一拍脑袋,道:“哎呀,我真的没说。”不好意思地看看馨儿,狴犴说:“我想借你的血。”
“我的血?”馨儿暗道:恒娘借我的身体,治愈雪儿,这倒好,要借血,下回我还有什么可借的。
“不行。”如风直接回绝。
狴犴一怔,有些悲伤地回头望着水晶箱,悲伤地说:“那你们就在这陪着我吧。”
水舍利原本乖巧的停在水晶箱上,似乎听懂了如风的话,它突然向馨儿猛冲过来,在她眼前停下,一颤一颤,不知是要表示愤怒,还是想要乞求。
无论是什么,馨儿都知道自己的选择,抬脚向高台走去。
“馨儿。”如风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馨儿的心猛然一沉,隐约间觉得他隐瞒了什么,嘴角一勾,心想:这样最好,我也有不能告诉他的事,他亦有,很公平,互不相欠。
脚下不停,来到高台下,抬头看着狴犴,说:“要多少?”
狴犴十分开心,伸出前爪,将馨儿带上高台,就像那时在桃林外上山的平台,它也是这般抓东方皓,只不过,他没有抓到。
暮然间,一个想法冒出来,馨儿问道:“那时,你是想救皓哥哥?”
狴犴一歪脑袋,想了想:“不是,我就是想玩玩。”
馨儿:“……”
狴犴说:“你将血放入这个水晶棺四周的凹槽内,救活龙女,便可。”
此刻,馨儿才发现高台上的不是水晶箱,而是水晶棺,棺内静静地趟着一位女子,身着如海般湛蓝的衣裙,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