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爷爷的病很严重,湿寒之气入体,深入骨髓。今早他能从屋子里自己跑出来,完全是因为当时他以为失火,情况危急,由于人的求生意念。针灸是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杨爷爷的经络阻塞情况,但却无法一步到位。
药浴需要进行一昼夜,在这期间桶内水温一直要不变,鱼儿和无痕有得轮换着照看。
第二日下午,鱼儿正在旁边写调养方子,以及今后需要注意的地方。“水…水…”微弱的声音传到鱼儿的耳朵里。
“依依,快来爷爷醒了!”鱼儿一边将杯子里的水喂给杨爷爷,一边从门外大喊。
杨依依闻声,飞也似的跑了进来。喜极而泣。
稍候众人都来到杨爷爷的房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杨爷爷暂时还不能像常人一样生活自理,但身体已无大碍,鱼儿和无痕放下心来,现如今最大的事便是如何上山采到云雾灵芝。
酒鬼山的地势险要,醉人的酒香是最大的登山阻碍,其次是浓雾弥漫,丈尺之地不可是物。
鱼儿从小在白云庵长大,深刻了解山中危险。猛兽毒虫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即刻丧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随意毁伤。即便是杀身成仁,也应该慎之又慎!杨爷爷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知道是鱼儿给他治好的,对鱼儿和无痕感恩戴德。人到了晚年,心境便会越来越开阔,对很多东西看透了,学会了珍惜,感受到一点一滴的幸福。
鱼儿很喜欢和杨爷爷聊天,有那种被长辈关心的感觉。江仲儒父母早逝,鱼儿从杨依依口中感受到爷孙两的感情,很是羡慕!杨爷爷是个慈爱的人,和他聊天是件很有趣的事。杨爷爷的阅历丰富,他年轻时候贩过茶叶,走南闯北,是村里消息最灵通的人。
不知不觉已经三天过去了,杨爷爷已经能下床行走,只是脚步有些不稳。
无痕试过所有能想到的办法,仍旧无法上山。酒鬼山上醉人的酒香对很多人是个难题,但是对鱼儿来说却是小菜一碟!六尘师太传给鱼儿的药卷上对此有明确记载,此酒香非彼酒香,乃是一种罕见的药草,名曰美人香。美人香的香味与酒香很是相似,若非鱼儿之前对此有所涉及,也很难往这方面想!美人香名字倒是挺美,可它本身却无论如何也赔不上这美人二字。美人香高寸许,叶子呈灰褐色,布满黑红相间的小刺,小刺顶端能分泌绿色的汁液,酒香就是这汁液散发出来的。要避免美人香醉人很容易,百花凝露就是最好的选择。这原理就如同两个人打架,以强克强,弱的那也就只能伏首认输。百花凝露由百花汁液酿成,凝聚了百花精华,香气宜人,有安神宁心的作用。
无痕不再担心酒香,大胆尝试进山,但终日不散的浓雾实在令人头疼。
秋日的阳光给人一种纯净的感觉,不似夏日的炎热苦闷,暖洋洋的,天空格外透明,也许浓雾也会跟着变淡吧!不管事实是否如此,鱼儿心里是这样希望。鱼儿本来打算与无痕一起去探路,但无痕无论如何也不答应,鱼儿也是无法。一路上,无痕对鱼儿照顾有加,遇险的时候一直护着鱼儿。鱼儿对此是心怀感激的,很多时候她心里是满怀愧疚的。无痕的轻功深得金不换真传,普天之下难逢敌手,纵使对手武功再高,无痕也能轻易脱身。但就是因为鱼儿每次都拖后腿,这才导致无痕多次受伤。不知不觉已经中午,杨依依做好午饭,无痕从院门口进来了。
鱼儿刚把杨爷爷扶上饭桌,就听见杨依依的声音,“无痕回来了,快来吃饭!”?不得不说,杨依依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从他发现鱼儿的厨艺很好的时候,就缠着鱼儿教他,当让在给杨爷爷治病期间,她并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不可否认鱼儿很喜欢杨依依,一有时间就会在一旁指导她。短短四五日,杨依依的厨艺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吃过午饭,无痕便要将今日的情况告知鱼儿。酒鬼山是酒鬼村的禁忌,曾经大胆上山的人都有去无回,所以那座山是提都不能提的。鱼儿和无痕来到院子后面的大榕树下,这里是一片空旷平地,堆了些柴火。
“今天有什么发现?”无痕永远是惜字如金!
“回师姑,我试着往上直走,走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你如何确定是往回走了呢?”无痕是个谨慎的人,没把握的话不会说,鱼儿对此深信不疑。
“为了防止在山迷失方向,我将师公赐我的水金丝沿途缠绕在树上,最后走到第一棵树的地方。”
“水金丝是什么东西?”鱼儿和无痕同行三月有余,并未见过有什么水金丝,不免好奇。
“水金丝并非一种实在的金丝线,确切地说这是一种水。”无痕说着就从袖口取出一个姆指大小的玉瓶,玉瓶通透如轻纱,隐隐约约看到瓶里有水流动。
鱼儿感受到水仿佛从她手里流过,新奇有趣,“怎么用?”
看到鱼儿此刻爱不释手的样子,无痕不由想起他刚拿到水金丝时的情景,他也是这般欣喜!
无痕将玉瓶倒扣,在瓶颈处一扭,一枚金针从瓶中弹出,后面连接着一条若有似无的透明丝线。无痕示意鱼儿劫住金针,金针扎进了榕树的树干。鱼儿的轻功进步神速,却无法劫住金针,她心里有些失落。“怎么这么快!”鱼儿失落之余感慨不已,世界万物无奇不有。
“水金丝本是葛亘族的宝物,师公机缘巧合得之,用以上房绕梁。”
“葛亘族在什么地方?等治好陆夫人的病,我也去那里弄一个!”鱼儿看到好东西就往包袱里装,水金丝的奇妙引起了她的兴趣。
“你去不了了。”
“为什么?”
“已经没有葛亘族了。”
“怎么会没有了?他们那了?”
“葛亘族已经在二十年前灭亡了,只剩下一个人,也许他都忘记了。”
无痕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动,但鱼儿觉得他仿佛正在哀悼。无痕永远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好似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鱼儿已经习惯了那样的无痕,这时她心里很愧疚,后悔因为自己的好奇让无痕难受,只得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你觉得为什么会走回原来的地方?”
无痕转过头,轻轻看了鱼儿一眼,“应该和阵法有关,别的原因我觉得不可能。”
“阵法,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无痕你要帮我一个忙,去一趟梓金岭。”
“梓金岭?你找枯木道人?”
“我怎么请得到枯木道人,我大哥在梓金岭,他是枯木道人的弟子,他一定能帮到我们!”说道江凌云,鱼儿不由想起小时候,大哥、二哥、景琛四人一起玩的情景。
“我立刻就去。”无痕没有任何疑问,只要是鱼儿说的,他都会认真去做。
“不用着急,今日不早了,明日再去。”
鱼儿当晚修书一封,无痕第二天带上信,就前往梓金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