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我有意义!你知道么,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让人怀疑过。可现在让人疑心了,还是我最深爱的人。宁捷,你一直都不相信我,只相信她,是不是?
她有必要欺骗么,她是要跟我离婚,不是要跟我结婚!
哦,明白了,那就是我欺骗你了!是我把你骗到床上去?是我把自己一生清白都骗给你是不是?宁捷,我现在就去找她,我要问她,她有没有良心?那天,她找我说了很多话,明明白白把你托付给我,想不到,她竟是那样的人。不行,我要去找她,我要问问她,看她怎么面对我的眼睛!黄羲哭着说。
不行,黄羲,你不能找她。我慌了,连忙拉住她的手说。
松开,你抓疼我了!
求你了,黄羲,我相信你还不行。
不行!你也一起去,我们三人当面说清楚,否则,将来我们就是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黄羲,算我宁捷求你了,不要去找她。一定有一个人错了是不是,那错在我,一定是我了。我痛心疾首地说。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我,什么叫你错,明摆着就是她在撒谎。
好,黄羲,我就跟你说明白话吧,如果真是她在撒慌,我们去质问她,她会好受么?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到时,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心里好受么!
那你凭什么质问我啊,我就好受!黄羲气着说。宁捷,你对她那么好,你就找她好了,不要找我,算我瞎了眼,爱错了人!她说着,哭着往回走,我在她后面紧跟着,想安慰她不让她伤心。但所处位置离她住的小区不远,牵扯着一下子便到了小区大门口。在进小区的当儿,她竟对保安说,后面这个人你拦住他,一直在骚扰纠缠我!当班的保安此时尽管只一个人,但很负责,立即伸手拦我,一幅拉架子要动手的样子,尽管他看起来很瘦小。由于她的家就在小区大门旁边的那栋楼,我怕惊动她父母,惹市长大人怪罪,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扬长而去。
接连数周,不知有意使然,还是因为忙,黄羲都不怎么理我。前几阵子,黄羲经常会到我办公室里来,然后科里其它同志便知趣地找各种理由出去,弄得我很是尴尬。找她说这事,她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的,没这个过程,突然宣布我们结婚,大家适应得过来么!可现在,她不来了,科里的人反而不适应了。小徐等几个同志涎着脸怪问,怎么黄羲没来上班啊,把我气得要死。
时间转眼到了初夏。
“云淡水平烟树簇”的春天过后,天空的脸不再总被面纱遮住,渐渐空明透亮起来。
但江南还有梅雨。
那时候,天、地以及天地之间都“山外青山楼外楼”般湿气连着湿气,人心如浮,飘飘渺渺的,如无根的浮萍。
今年的梅雨来得早,而且来了便“此情绵绵无绝期”,总没有一个晴日。
那个时候是最能想念人的,我想着黄羲,想着俞梅花。想着她们如结了丁香结般的愁怨。还真是,她们两个人的名字都和梅雨有关,“江南梅子黄熟日”,梅雨也称黄梅。
绵绵不绝的黄梅雨是因了天有送梅的怨,而她们的愁怨呢,却都是因了我。
从来没有想过,初夏天也会如伤春的季节,也有伤春般的雨。
忘了我所在的地方是江南,多情而婉约,水面上般亦迷亦幻的江南。
黄羲打电话给我,要我今天晚上去她家。
我非常吃惊,因为我再三对她说过,等三个月再说,现在还差一个多月呢。
等等等,你就知道等。再等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黄羲嗔骂道。
不是我跟你解释过了么!
你就知道听俞梅花的,如果三个月过后,她又生出什么主意来,你怎么办?
她不会的!
不会,那我说会,你信谁?
好了,我去还不成么!
晚上,还是雨。
黄羲在小区门口迎着我,我说,早知你住哪了,何必来迎。
黄羲说,这么久还没跟你说话。怕你生分了,到里面你不理我,我妈会生气。
哪能啊,我脸皮厚着呢。我笑着说。
等下说话你要记住,不需发言就不要轻易发言,我娘不喜欢夸夸其谈的人。
多说的话,我是夸夸其谈的人么,对了,你父亲在么?
他不在,他出差去了,但他说也要见你,等他回来后。
那不等他们都在时我再来,何必让我难堪两次?
他们都在就彼此不方便,他们喜欢各自单独考察你。
还考察?
怎么了,不能考察啊,你以为就吃定了我!
好,考察,考察。我闷闷地说。
黄羲家很大,从进客厅门便能看到欧式乳白色的木质亮漆楼梯,此时,我便如听到黄羲天天上楼时的咯吱声,这声音也将进入我耽于眠想的心底,如俞梅花念佛的声音。
她的家虽不如我想象得那么富丽堂皇,但无论四周墙壁还是影视墙,灯具灯光还是沙发玄关等家俱的颜色、布置,那浅灰、淡褐、乳白色为主基调还有简洁线条的使用,让整个客厅空间显得明快、宽松却不失雅致。让人一进入其间,便有安下心来,很闲适地坐一坐翻翻书与杂志,或随便找一个地方躺躺歇歇的愿望。
此刻,本来安祥地坐在沙发上,留着如着名主持人鲁豫一样两边梳去,中间露出额秀发型的黄母,看得我进来,站了起来打量着我,之后笑了笑,很柔婉很亲切的样子。她走到茶柜里拿出茶叶来,黄羲连忙抢过,说,妈,你就坐下好好和他聊聊,其它的我来。
黄母上前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下,这使我很不适应,不免局促起来。
你叫宁捷?
对,伯母!
很早就听她提起你的名字。说着,她看了黄羲一眼,黄羲脸红晕起来,嗔说,妈,你说什么呀!
那我说什么呀,羲羲!黄母笑道,他的情况我都清楚,我总不能让他再告诉我一遍。
哎呀,妈,没话说就别说,让他看电视。
黄母笑了起来,声音透着一股慈爱,如阳光浴着七色花开。又坐直了身体,再次打量着我,我被他瞧得实在心不得安,总觉着自己哪里衣服穿得不对,或者嘴角上粘了饭粒、脸上有污迹要失礼似的。
老了,黄母说,看着你们,就想到我那年轻的时儿,岁月过得真快,时间也像成长着的孩子,原来是学走着一步一摇的,后来会走了,再后来会快走了,最后便会飞跑,你再也捉不住它的影子。
伯母可一点都不老,我一看,还以为是黄羲的姐姐呢!我笑着说。说心里话,这还真不是故意此说,确实是我真实所感。
你这是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皱纹都爬得满脸了。
你才不老呢,我一点也不觉得你老。虽然你长了皱纹,但这皱纹长在你脸上,也是洗尽铅华之可饰品,好看着呢!黄羲边倒茶边说。
这闺女真能说。黄母笑她道。
接着,黄母抿了一口茶,严肃起来,再次直视了我,说,小宁,你的事怎么理清楚?
什么事?我见她问我,反而心安起来,因为刚才实在想不出插什么话好。
你和小俞的事啊!
我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有点突兀感,一时竟答不出话来。
你的事,我大概是清楚的,包括你在新余被她弄伤我都清楚。你和羲羲俩,都是年轻人,我不好多干涉你们。所以没有更多的话对你们讲,只是一点,什么东西都要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拖泥带水不行,犹豫不决也不行。这就象一棵果树,该长叶时长叶,该开花时便开花,该结果时结果,不论它长什么叶子,开什么花,结什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