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怎么做,谢谢伯母提醒!
小宁,你要知道我家羲羲,从小我就没有娇养过她,她弄饭洗衣等等家务都很能干。但有一样,很任性,她认准的事,被弄个头破血流也不会回头。
是的,我知道她。我说。
你们都有一次失败的婚姻,我希望你们这回都能珍惜对方,彼此相爱,白头偕老。
我会尽力的。
不是尽力,要学会用一生去守候,去维护,有时候,不惜牺牲自己。
知道了,伯母。
她有时也会犯错,我是了解我女儿的,但不管她犯什么错,你都得原谅她。理由呢,因为她是你的女人,就这么简单。黄母说着,又转到黄羲去,继续说,当然,他也会犯错,你也同样要原谅他,因为,他是你的男人,是要托付一辈子的人。
知道了,妈!黄羲环住黄母的脖子,吻着她双颊蓉晕说。
好了,别腻了,时间不早了,你送小宁回去吧。
嗯。黄羲答应道。
外面还在下着雨。
快到小区门口,我生死不让黄羲再多走一步。
黄羲收了她的伞,牵了我的手,并转到我前头来。我这才注意到她流泪了,她说,宁哥哥,你可要抓紧点。
怎么了,又哭了!我怪她道。
我……我要做妈妈了。
什么?我心里一震,说。
真的,我女儿都做不好,却要做妈妈了。她说着,整个身子偎进我怀里。
伞下,我搂住她,抚着她的秀发,不禁心潮澎湃。
雨碎碎屑屑地下着,顺着伞面流下的珍珠般的串串雨珠,滴着我内心成河。
“江南梅子黄熟日”,是为黄梅季节,那是送梅的日子。
这梅雨季节啊,这伤心的雨!
漫天而落的雨呵,你落的是是相思,还是泪?
是陌生了去,还是相爱了来!
时间很快地又过了一个多月。
俞梅花终于和我办好了离婚手续。
整个过程她都显得很平静。但是,当领到离婚证后,她走到办事处大门边停下来,将红红的本子打开,用手指在持证人相片上摩挲着,好象在抚平那相片中人儿的伤痕。
尽管那相片中的人是她自己。
该走了。我说。
她没有理会我,只是呆呆地用手指划着,视我为无物。整个人都显出痴迷的样子,如同进入一片模糊记忆中。
我站在她旁边,身子斜倚在墙壁上,静静地等着。
阳光从门廊外头斜射进来,强烈地光笼着她的头像,她整个人成了一尊阳光下的佛像。
我正式公开了和黄羲的恋爱关系。
街上,我们经常手拉着手结伴而行。
黄羲是个很会生活的人。她将生活的快乐演绎成生活的影子,使之能与生活结伴而行。只要生活有阳光,如果没有阳光有一丝亮光也行。
俞梅花像风儿一样地吹走了,或者她越来越进入我记忆深处,成了曾经在春天里开过的那时的花。
梅雨季节已过,夏天迫不及待地举起它的暑刀。
阳光过度的热情,让谁也受不了。
黄羲可不管天气怎么热,她整天都拉着我陪她上街闲逛,说是让肚里的孩子多得锻炼。
她父亲还没有与我见面,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不能见面,婚期就始终定不下来。
我的父母家人都很急,可也没什么办法,谁教黄羲是副市长的千金呢。
尽管是我的第二次婚姻,可我家里很重视,毕竟,我的第一次结婚办得太草率太简单,草率简单得让人根本记不清我结婚过。
黄母说,再给黄羲父亲一些时间,他还接受不了我。
黄羲很生气,说她父亲那叫报复,是让她肚子越来越显大时让她丢脸。
我劝黄羲,万事顺其自然,就是没有结婚仪式,那也不是什么问题。
黄羲瞪大眼睛看我,说,你怎么跟俞梅花似的。你也不想想,当初就是办得过于简单了,你们才会离婚。
我生气着说,你这是怎么说的,俞梅花怎么了,你不也迷信。
我说这话时,走着的地方是本市最繁华的,从木堂路转过赣中大道的市委坡上。我手上拿着透明的包装袋,里面有奶瓶还有绒线娃娃。那是黄羲坚持要买的,尽管离预产期还远着。
这时,黄羲捅了捅我,说,俞姐。
我抬眼望去,果然是俞梅花。
在不到三米远的地方,她定定地看着我们。
我冲她笑了笑,她没有理我,我才注意到,她不是看我们,她的眼盯着的是我手里的东西。
放暑假了吧,俞姐!黄羲也跟她打招呼。
她兀自不理会。
我醒悟过来,手里的包装袋转到身后去,使她的盯看失去对象。
她醒悟过来,眼里竟然离奇地流出泪来,眼圈红肿,再后来,她掩口哭着穿过我们狂奔起来。
梅花、梅花,我喊着,边也转过身去追她,丢下黄羲气着喊我的声音。
我没有追上她,她上了一辆出租,扬长而去。
我从打开的车窗里看到,她在掩面哭着。
我心如刀绞。这才发现,我还这么在乎她。她的痛苦,连着我的神经紧紧的。
她并没有被时间的轻风吹走,她是我身体里潜伏的痛苦之源。
黄羲的父亲终于要和我见面,黄羲打电话来时,显得很兴奋。我冷冷地说,你不是讨厌他么,怎么他的态度你那么在乎?
你怎么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父亲啊。
在哪里?
他要你一个人去他办公室,中午。
怎么,吓唬我,以为他是副市长很了不起啊,还办公室呢!
黄羲的父亲已经是代理副市长了。
看你,这也都怨我,我对父亲的态度影响了你。宁哥哥,其实,他一直对我很好的,只是,我实在接受不了……
黄羲,放心,我要娶他的女儿,自然会尊重他的,只是嘴里这么说说罢了。
宁哥哥,有一样,你和他说话时,千万别唯唯诺诺的,他最讨厌唯唯诺诺的人。你要记住,只要认定理在你这边,大胆地顶撞他,越顶得厉害越好。他会对你刮目相看,越看重你的。
真的这样?
当然,我是她女儿还不知道。他所提拔的人,都是顶过他的,其中有一个人,还打过他呢!
可我可不想做傍儿,我对提拔当官并不感冒。
我告诉你,你这官非当不可!
黄羲,你又来了,你就不如俞梅花,她从不……
她从不问你的前程,是吧!看你那德性,新郎官也不要当了?
这……要当,要当。我装着诚惶诚恐地说。心里却暗骂自己中了黄羲的道儿。
在黄市长的办公室里,黄市长示意我坐下,等他处理完一个文件。
我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等着。
斜交插着的两面威严庄重的五星红旗后,他表情严肃,脸上显着的都是全市的国计民生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都听得清楚时间的脚步声。
一晃间,便过了半个小时。
我实在忍受不了他的傲慢,站起来说,黄市长,看来你很忙,我改天再来。
坐,坐!黄市长挥着手,头也不抬,挥斥方遒式的说。
黄市长……
叫黄叔叔,你父亲年纪比我大,现在是下班时间。他慢条斯理地说。
黄叔叔,你什么时候能处理好你的文件?我毫不客气地对他说。
好了,就好了。他在文件上最后划了一个圈,嘴角里哼了一声,重重的批了几个字,然后放下来,看着我。
这还差不多,我心里想。边重新坐下。
你喊黄羲的母亲说伯母,这不对,可见你是个粗心的人。你母亲和黄羲母亲谁大谁小,你应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