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一结婚就换手机,还以为那人对你真好呢!
不过,那小子也挺善的,打得我还不出效果来,害得我私下里自虐了一翻。你看,我手臂上,说着,黄羲示意给我看,又说,我用烟头自己烫自己,好几个疤!
何苦来呢?我抚着那疤痕心疼地说。
其实,真的是何苦来。那小子有一句话也够我爸难过的,不得不同意我提出的离婚。
什么话?
他边打我边说,你就象你那不要脸的爸爸,霸占我妈妈这么久,还害得我爸早死,不要脸,一家人的不要脸,厕所里的蛆虫都比你家里人干净!
他爸早死?
他爸离婚后过了几年,得癌症死了,他把这笔帐算在我爸头上了,认为如果不是家庭不幸,他不会那么早死的。
他有这样的认识也对啊!黄羲,我认为他也够可怜的!
他活该!他也叫男人,既然知道自己妈被我爸霸占,还黄叔叔黄叔叔叫得贼甜,洁癖,呸!真虚伪!其实,他是不敢得罪我爸,他还指望着我爸高升他呢!不是我爸,他能进市委办!
黄羲,我们不说这些,好么?
怎么了,宁哥哥!
我讨厌听这些东西,乌七八糟的!
你不会也有洁癖吧?
黄羲,我总想着有一种纯净的世界,那是个如世外桃源般的纯美情爱世界,没有纷争,没有世俗偏见。在那里,我们都如自由飞翔的鹰鸟一样去寻找,上天为我们的爱所安的天巢。那天巢里,我们什么也不必想,不去管春秋冬夏寒暑更替,不信昨世与今生人生如梦,不理浮世炎凉苍生芸芸,更不忧郁担心意冷失望!
有那样的完美世界么?
有,来,黄羲,我带着你去那perfect word,去飞翔,
你变态啊,还想要!黄羲笑着惨呼。
清晨起来,我没看到黄羲,探起头来喊了喊,没有应声,只依稀闻到被枕里的她身体中的昨日馀香。
想看看到几点钟,摸了摸衣服口袋,才记起前天夜里把手机已经砸坏了。
事情变化得真快。
才隔两天,我竟然和她……
床头上整齐叠放着我的换洗衣物,上面还放有纸条,上面写着:懒哥哥,我到江边“打”衣服去了,“打”完衣服,再给你带早点来,不过,要回报的,给我写一首诗,不然,我可会难过哦。然后,落款是一副卡通女孩的鬼脸儿哭样。
我笑了笑,穿好衣裤,穿过活动屏风门,径直走到阳台上。我扶栏俯望,果然,在身下不远的江边,在如纱如梦般薄雾下,穿着桃红色衣服的黄羲混在几个老大娘老大婶中间,显得特别扎眼。别人都是专心致志的洗着衣服,她倒好,棒槌没打几下,便站起来伸伸腿弯弯腰,还扭动扭动身子,展示着她婀娜多姿的身材似的。
突然,她回过头来。似乎看到了我,她莞尔一笑,极尽妩媚。配着桃红色线套,正如桃花笑春风般开着娇妍。
我也冲她笑了笑,挥了挥手。
可她却没有回应,原来,她并非特意向我这边看的。
江边湿气确实很重,仿竹栏杆都已饱经润泽,现在摸起来不仅寒气洌人,而且如摸到真实的竹子般。
而江边的那团火似的桃红,反而不真实而虚幻起来。
想起昨夜经极尽缠绵,似真似幻似过千年,我如入云里雾里。
不知几点钟,但从凤凰城嘈杂的声音判断,应该不超过八点钟。
晨雾尽管还未散去,但空灵剔透的感觉却随着江边的雾气润湿了我的心理。
远处河谷下游的方向,翠翠还在托腮凝望,情思永恒。
我又似乎看到了俞梅花,她随着这沱江水飘浮着而来。
她流着泪,全城尽湿。
我心理又黯下来,退回屋子,关上活动屏门,好像这能把她的泪水关在外头。
写字台前,镜子对面的宁捷,眼色深邃清澈。就象俞梅花说的,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现在还是如此。脸面柔和圆润,但显得缺棱少角,俞梅花说,我缺少男子汉的果敢刚毅劲,表现在感情上就很拖沓,拖泥带水的不痛快。鼻梁还算秀挺,嘴唇儿也不算是朱薄的,俞梅花笑我说,除了这两点,你有点女人秀气相。把我气得要死,我最讨厌娘娘腔的人。俞梅花便安慰我说,就你秀气相又没说你娘娘腔,不是长着秀脸儿就非把他当女娘们!
为什么总想着俞梅花呢,我颓身坐下,呆思良久。
一定不能想她,一定要忘了她。我要想着黄羲,她已经是我的恋人,我现在的准妻子。
想起黄羲给我布的任务,我寻了客栈的页码纸及一次性笔,信手写来:
梅香不尽,桃花要栽。
一春不过两花事,
情醉东风人两歪。
莫怪冬霾,无怨春来。
都是娇巧的花儿君前艳,
愁煞了冬风两鬓衰。
怪,只怪多情的郎儿生了情腮,
怨,只怨粗心的司命发错爱牌!
可怜的人儿,恨不得把心拆,
五分回首雪皑,五分随了春态!
写完,连自己都大吃一惊,这是我的心态么?怎么还是这么粘不拉几的!气得我把页码纸摞成一团,随手扔到老远。
这时候,我听到开锁的声音。
还以为你没起来呢!黄羲进来说。
早也起来了,看你在江边“打”衣服。
别说,真有趣,黄羲笑着说。这个感觉,特棒,我真想再找几件衣服”打打“去。
你哪是“打”衣服,你“打”死老虎还差不多。人家一只手很有节奏地拍着,那是啪啪作响,如江面上船开的马达音,好听着呢!你呢,用两只手抡起来还发出闷声,一听声就让人知道这沱江晨曲里混进个南郭先生。
好啊,你又编排我,看我象打衣服一样抡着你打!说着,我们又瞎闹了一回。
黄羲拿出早点来,鸡蛋、油条,还有包装奶,我平常经常吃的。
忘了,我还没洗脸漱口呢!
我在卫生间洗脸的当儿,听到黄羲在外面喊,好啊,宁捷,还把心拆呢,五分回首雪皑,五分随了春态,你什么意思啊你!
我暗暗叫苦,怎么扔在地上摞成一团的东西,她也拣起来看啊!
我放好毛巾出来,看着黄羲,还好,不是一脸怒容。但脸上毫无表情,不知是本就晴空万里,还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我只有小皇帝坐龙椅,等着挨“揍”。
黄羲不理会我,转身拉开屏风门,走入阳台上晒起衣服来。脸上还是毫无表情。
黄羲,听我说,我不是那意思,只是写着玩的。
不是那意思,那什么意思?
我……黄羲,我道歉还不行!
黄羲?我再喊她。
突然,黄羲放下正晒着的衣服,大声笑起来。笑得声情并茂,花枝乱颤。
我愕然了。
我的好哥哥,不难为你了,我憋了好久想不笑,但终于忍不过来。
你吓我一跳。我悻悻地说。
有什么啊,把你吓成那样。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和俞姐两年的感情,我才和你几天呀!当你和俞姐热恋的当儿,你正眼也不瞧我一下,我们的感情连种子都没种下。还五五分呢,我看你是夸大了我吧。
那倒没有,真的是现在真实所感而写。
你刚还说不是那意思来着,现在又真实所感而写!
我不是语无伦次、怕不择言么!
宁哥哥,我喜欢诚实的人,不喜欢明里面想着什么,却用花里胡哨的话蒙骗人。你这时不忘了俞姐,这才见得你是真诚人儿,我高兴着呢!只是,你从现在起也要努力接受我,让我当你完完全全的妻子,不光是从身体上的,还有从精神层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