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的工作者就是上,要上得了战场,下,下得了厨房。我咬着牙在厨房里大干起来。
冬天是易沉睡的季节。
白天太阳给人的热量明显不足,像个虽来自上天,但只是应付差使的不合格工作者,上班打了卡便匆匆溜走了。
还刚过中午,心情灰暗的天空便欲拉起昏沉的梦境。
我数着婚假要结束的日子,该死,这日子过得真他妈的慢。那俞梅花也整日窝在卧室的床上,电视是她消磨时光的好伙伴,里面演着的俊男靓女,卖力地陪着她度过昏天黑夜。
我不理她,她也不理我,我们好象在针锋相对地较着劲儿。
耳朵里塞着耳机,随着MP3里唱着的动人的歌曲,我像往常一样走出家门。时仍在正月,在热闹的街上我成了巡街的片警儿。
Love,love,love,tonight……爱的歌曲一个接着一个,还tonight呢,“爱”根本就是兔崽子想的玩意,我恨恨地把MP3关掉。
没有爱,街道里走着再多的人,这个城市也只能显得一片空寂寞然,如同我的心情一样。
我真不明白,人都说结婚有磨合期,可那总归是蜜月期后的事吧,我还没有正式和她一起过日子,竟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我的错:应该拿出男人应有的豁达来,然后死皮赖脸的跟她和好,和好后就可以跟她……我成什么了,有那么无耻么。女人对付男人的一个致命的武器就是让男人睡地板,我可不吃这套。若放在平时,我可以主动和解,可现在,我绝计不能,要不然让她永远地看扁了。
瞎想着便走到了西湖边上的一个茶楼,不由自主的,我独自一个人上了这座茶楼。挑了一个靠窗的,可以一览湖边凄柳的位置我坐下喝起保健茶来。
对面一位披着长长头发的女孩走过来,让我很是尴尬。这城市真是小,她怎么也到这来了。我咬牙切齿地想。
走来的女孩是黄羲,只是今天把长发任意的披散着,原来通常绞成粗辫,然后挽起来在脑后。
你怎么在这呢?嫂子呢?黄羲搬过一张椅子坐在我的对面说。
哦,是这样,梅花她本来在这,同学把她叫走了!我的脑筋转得不灵光,撒这样的慌没做到心平气和,有点结结巴巴的。
你没送她呀?
没有,不是怕浪费么!
浪费,你没点什么呀!
是么?我没点什么吗!我心里狂恼,她怎么紧追这样无聊的问题。你呢,约谁呢?
约我男朋友,暂时的。
什么叫暂时的,你的男朋友还要办暂时证!我笑着说。
说实话,这个男朋友迟早会吹,只是他家背景还不错,为了他父母的面子,我暂时跟他交往些日子。
你还怕他父母,不象你的性格啊!
哎,别说了,也是给我父母面子,他们父辈之间是世交,也是什么所谓的门当户对,哈哈!她说着咯咯地笑了。
哪庙上的,道行行不?
市委秘书办的,人家都叫他未来的局长。
那好呀,你就是未来的局长太太了。我笑着说。
想死啊,你!说着,她接到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便直接在电话里说:不好意思,我今儿临时有事,不能来了,正想打电话给你呢!
改日吧,等我的电话。她一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坐定我对面用一种欲仔细瞧清我的样子打量着我。
怎么了,我只请这一点假,就想我了。
还真别说,真想你了。
得了吧,你该干嘛干嘛去,想我这样的……老人家做什么。我有点紧张,我不知她又要说什么。
上辈子一定见过你。
得,你们女人怎么都这样,流行还是怎么着。
嫂子也是这么说的?
她越离谱,弄了块石头,叫什么三生石,说我和她前二生二世都有缘修到一起,现在正准备修满三生三世,那块石头就能作证!
这就是她要嫁给你的理由?
我也搞不清楚。我沮丧着说。确实地,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因为那块石头而“爱”我。
你多心了,谁也知道嫂子爱你呢!
谁都知道?那你说说看。
眼睛是不能骗人的,她看你的眼神,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像是把你浸到她一汪湖水里似的。
看眼睛有那么邪乎?
当然,比如我看你,你今天一定和嫂子吵架了。
瞎讲,我还蜜月呢,怎会吵架!
别说那样的话,要不我哪会推掉约会来陪你。你把生气都写在脸上了,眼目怅怨,你恨嫂子的样在那做新闻联播呢。
自以为是,我那是天生的多愁善感。
得,你生不生气与我无关,只是我想劝你,日子还长着呢,你们还不适应罢了,会好起来的,我对你们有信心。
谢谢你,假如我真的生她气的话。
想不到你这个人真假,死活就不诚认。
没你说的那样糟糕。
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过得好点。生活,我看过一句话说它,说它就象一潭被施了魔咒的湖水呢,用清澈的眼看它,它便清澈无比;若用浑浊的眼看它,它便浑浊无比。所以,对婚姻的经营,主要看经营者的态度。
你说得就像跟我姐一样。
你姐?
是啊,饱经沧桑的女人!我笑着说。
黄羲听了隔着桌子拿手打我,边嗔骂我说,不识好歹!
不开玩笑了,我说,你为什么总对我这么好?让我总欠你三百吊似的。
欠我是吧,欠我好,欠了就要还,我很小气的。
还什么?
你还记得《倚天屠龙记》里赵敏要张无忌答应做三件事么,那就是债,有时终身都还不了。黄羲直视着我说。
我听了心里一跳,连忙低下头喝茶。茶因黄羲刚泡过,我猛喝一口不觉烫到舌头,“嘶嘶”叫着。黄羲连忙转到我这边,摆出要看我嘴里的架势来,我连忙说不妨事边要她坐下,说:
如果你是男的,我们一定会成为铁哥们。
可我是女的,黄羲笑答说。
如果我是女的,我们互相一定会成为形影不离的闺蜜。
可你是男的,黄羲又咯咯地笑起来。边笑边拢她的长头发,不停地甩出去又拢齐整来。说实话,谁娶到黄羲,那一头的长发,也够他美一辈子的。
多可惜呀,我认为这是这辈子最为遗憾的地方。我笑了说。
我们如果同性,也许不会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那是你说的,我可不赞成。
你没听过一句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说完她大笑起来。
我也笑起来。笑得很开心,很得意。
我们一直在那谈着,谈得非常投入,以至于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黄羲的“临时”男友。
我注意到周围的人都走光了,就余下我们和进门角上有一桌,那桌上只有一位眼镜子,喝着茶,吃着茶点,边拿四只眼不时朝我们这睃来,显得很焦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