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是发自肺腑。
真肺腑的话,你就给我介绍个对象,省得我嫁不出去。黄羲从厨房里出来说。
你看看,现在的女孩子就不晓得矜持,动不动对象啊嫁啊什么的挂在嘴上!你还怕嫁不出去,那天下的男子大概都长鸡眼了。
你还真别说,若多等等的话,象你这样的绝种好男人都到围城里了,我只有在城外干看的份。
我是好男人,别臊我了。
就臊你。黄羲说着笑了,又说,听好了啊,给我介绍个和你差不多的,比如你这样的长相、学识还有幽默感!
你是变了相在损我吧,我该钻地缝去。
那我就拿吸铁石把你吸出来,看你跑。说着我们都笑了。
这当儿,外卖送进来了。
吃着当儿,俞梅花起来要去解手,她两眼迷离着。
幸好你在这,要不真难堪!在黄羲扶她解了手,又给她喝了酸奶安顿她重新睡下后我说。
你们呀,太封建了,真难以想象是快要结婚的两口子。黄羲说。
没办法,不是我封建,而是你嫂子她佛法无边。在她佛光普照下,我一有非分念想,便会原形毕露,变成一只小臭虫也说不定。
有这么严重。
那是,我学给你听……
黄羲在我家里一直呆到十点。
这时间,我们看电视、聊天,共同打电子游戏,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有点恍惚,以为黄羲变成了我未婚妻,而床上昏睡的俞梅花反觉得很陌生。有了这种意识,我莫名产生一种害怕,便多次提醒黄羲回家。
黄羲出门回家时,朝我递过意味深长的一瞥,显得很是恋恋不舍的样子。
送走她后,我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一直想这件事。黄羲传递过来的信息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敢确定,她就是这样一个天生热情而大大咧咧的人,她对谁都好,不光是我。但关键是,我对她怎么有那么一种十分相熟的感觉?特别是这种相熟的程度,已经超过了俞梅花。我真是个无耻的人么,象俞梅花说的,端着豌里的,盯着锅里的?
半夜,我梦见自己在一个很深的水潭边,水潭里呈现出黄羲美丽的影子,她瓜子脸漾着春风无限,大大的眼睛,宝石般闪着辉光。她从水里飘起来,如电视《神雕侠侣》中小龙女般。飘到我身边,她轻抚着我的脸,我很害怕,连忙喊,梅花、梅花。
俞梅花跪坐在我旁边,手打着我的脸,醒醒,醒醒!
我不好意思地坐起身形来,看着她。
你不老实。俞梅花说。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红着脸说,看你,羞死人了,谁叫你这样的?
那怎么办,你吐了一身,总不能让你恶心死。
可这比那还恶心。
我听了心里立即就升起了火焰,喝声说,俞梅花,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我是那种专制造恶心的人么?
她不作声,抿着嘴来看着我,眼里幽幽怨怨地。我心一下子软了,轻下声说,你看你,总把自己老公当流氓看,我都说了N遍了,你说过喜酒后我们才在一起,我尊重你,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可是,你却总不信任我,疑心我,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那样地不堪?
好了,不要说了,我道歉还不行。俞梅花服软着说。
道歉,就知道道歉。还没结婚呢,就快被你气死。我说着,走到厨房去,给她打了一豌稀饭。稀饭还是热的,黄羲用我的旧衣服包着电饭锅,一重一重的,很细心地姑娘。
谁跟你煮的?你绝计煮不出来。俞梅花边喝边问。
黄羲啊,怎么了!
又是她?
她怎么了?
她怎么了,你可知道,我就是为了她才喝那么多酒的!
谁叫你喝啊,还害得人家在这忙活半天。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不是我这个色狼换的,是她换的。还有你吐了两床被子,都被她洗了,人家走的时候,都直不起腰了。
心疼了是吧,别啊,你去找她啊,我可没拦着。
你说你这样有意思么,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老拿人家当对手,至于么!
还真别说,我就拿她当对手了,怎么样。
那你就精神不正常!
精神不正常也要赖上你,你想找她,休想,至少在现在!
你要说我随时可以说,但是,请你说的时候,不要带上她行么!人家还是一个好好的小姑娘家,给你弄出绯闻来,你以为你是娱记啊。
酒桌上她还说……
人家是开玩笑的,我的大小姐、大少奶奶!别摆出你那副象牙塔中走出的那副幼稚来行不!
我幼稚,我什么都知道。她看你的样子,她提到你的神气,你可曾注意过?你看她喊你的样,宁哥哥,宁哥哥,搞得她象黄蓉似的。还别说,黄羲和黄蓉差不多少!
还有,你看过她的手没有?
手,我怎么好意思看她的手!不会吧,你捉了人家的手看过?
没那么巧的。
什么巧?
你忘了,我们的三生石,中间不是分开了一段?
总是重合着那才叫怪呢!
我一直找那段和你可能重线的人,特别是你周围的人。果然她是,一开始没和你重线,中间这段,三条线都和你重了,你说,我是捕风捉影么?
这都哪跟哪,你是不是真神经了!
你才神经!
你不会见着可能与我熟悉的女性就找人家手看吧,那你真会被人看成神经了。
我有这么笨么,不会找话由?你也别打断话题,我可警告你,你想和她好,将来,我会考虑的,但绝不是现在,听到没!她厉声说。
考虑什么?我哭笑不得,说,你要考虑,最好是现在就考虑,否则,人都快被你逼疯掉。
你不听我话,后果将很严重,你好自为之吧!俞梅花教训着的语气说。
江南的冬天这几年越来越冷了,就象江南的夏天越来越热一样,并且雨雪也比往年来得多。我还以为因为“温室效应”,江南的冬天不会再冷了,现在看不是这样。
俞梅花不再要求我一有空就来和她共进晚餐,更多时候她是在食堂里吃饭,因为她学校里开了食堂。和她处久了,我们彼此不再像刚认识那样整日价情意绵绵,因为工作到年底她忙我也忙,顾不得天天痴缠在一起。但时不时地我会莫名其妙地去想她,那时候,便会给她一个电话,电话里总会对她回说,没事就不能找你?
有时候,我会想结婚的事,便和她作商量。可是,她显得并不太积极,总是以沉默作回答,要么顾左右而言它。实在逼急了,她睁着清烟一样幽怨的双眼看着我说,感情都这样了,结婚与不结婚有区别么?我听这话气得又是无语凝噎,真想告诉她,结婚与不结婚表面看是没区别,毕竟有结婚证这样的一纸文书,但入洞房没入洞房那大大的有区别,我这样算是她的丈夫么!
很多天的晚上,我在红石嘴的出租房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的身影就象透过窗棂等缝隙的无孔不入的月光,浸润我皮肤上每一处毛孔,也侵蚀进我的灵魄,让我心不附体,推窗望远而叹:梅花啊梅花,什么时候你能深明我心,夜夜永相伴呢?真不可理解,她活得是那么逍遥自在,而我却成了怨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