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时官员旧疾发作?
那可是大事!
待医待医,皇权虽然至高无上,却从不养闲人。在上朝时一旦遇到大臣旧疾发作,待医的太医是必须医治痊愈的。
那治不好咋办?
皇权集中,为了保证效率,统治者常常会指定很多法律来约束人们,这些法律有些是针对百姓,剩下的自然是针对担任官职的官员们。
人是最复杂的动物。出于种种考虑,在数不清的繁文缛节中,统治者制定的法律往往复杂又细致,涵盖方方面面不说,还常常“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地列出不同情况下的应对方案。
而针对待医时官员旧疾发作去世这一法律,具体内容却只有一条。
一个字,特简单,杀!
很明显,上一届太医就是这样被处决的。
这也是“待医”上太医流动性最高的最重要的原因。
而这样规定的原因也特简单,这样做既能赌上百姓的传舌的嘴巴,同时又能维持太医院救死扶伤的“正常效用”。
这背后体现了皇权的绝对,更体现了皇权的残酷。
权力就是一切。
所以——
小药童把手里的药筐随意一丢,冲到唐夏面前,涕泪横流:“唐太医,养老将军咽了气了!咱们都得掉脑袋了!”
他就说这新来的女太医怎么看跟上届太医不一样的书!
原来这是把他往火坑里带啊!
“唐太医啊!”
小药童干脆跪在唐夏面前,声泪俱下地控诉道:“唐太医,您咋把我往火坑里带啊!”
哎呀呀,咋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顿时面如死灰,抬头却发现唐夏仍在津津有味地看书。
“把你往火坑你带?”
唐夏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上的书卷,右手食指轻轻敲击桌案,自然也想到了大殿门外司华凛的狂言。
“唐太医刚刚上任就遇上待医这样的好事,果真是福分呢。”
“你的太医第一次待医,可是要小心呢。”
要小心?
唐夏双手环胸,倒是兴味盎然地勾起了嘴角。
小药童目瞪口呆地看着唐夏依旧灵动翻飞的葱白玉指,随着书页翻飞像是蝶翼一般灵巧翻动,叫他原本死到临头的恐惧都跟着消减了一两分。
但接下来的一句“传太医唐夏——”却再次把他拉回地狱。
“我的鸡鸡呀,没了爹没了妈啊——”
他随时说心里话的毛病又犯了。
“鸡鸡?”
唐夏嘴角抽了两下。
小药童已经面如死灰,还是解释道:“是我养了一个月好不容易养肥的山鸡……”
“……”
又一声尖细的嗓音传来:“传太医唐夏——”
小药童一脸面瘫地端起上届老太医留下的药箱子。他早就远远看见杨老将军咽了气,别说新来的唐太医,哪怕是神医来了,那也回天乏术啊!
“都死的人怎么治啊!”
小药童情不自禁嘟囔一句,随后赶紧闭上了嘴巴,看了看没被别人听了去才舒了一口气。
唐夏脸上倒是仍然一脸平静,她眉宇间隐隐藏着的运筹帷幄地沉着冷静让小药童猛然想起了她的另一重身份——唐老将军府上的三小姐。
那岂非是老爹好朋友的死赖在了自己身上?!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这句,唐夏却早已经在满堂寂静无声的大殿上弯下身去检查一番。
“杨坚白杨老将军?”
一旁小太监不疑有他:“是。”
耳旁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就是华阳选中的唐太医?”
唐夏并不意味地转身对上大殿上方端坐的老皇上,在一片抽泣声中从容不迫地行礼道:“臣女在。”
“嗯。”
老皇上并未多言:“那你想必已经通晓规矩了,医吧。”
这是要让她当太子争夺下的一缕亡魂了?
唐夏眼角撇到眼底含着得意的司华凛和一旁明显强装镇定的司华容。
怕是他也没想到自家弟弟下手会这么快,这么毒吧?
众目睽睽之下,唐夏顶着众多官员们看死神一样的眼神,无比轻松地对小药童招了招手:“取金针。”
片刻金针入手,唐夏扎得又准又稳,甚至让在场官员们开始为她这牺牲的小虾米同情起来。
终归会做一缕不甘心的亡魂啊,所有人无一例外地心里念道。
唐夏却丝毫没有恐惧,宝石一般的眼眸仍然明亮如星,纤纤玉手翻飞,一轮简单的施针很快结束。
随后她自顾自地说了句:“杨老将军,您已经没了大碍。”
这死到临头还嘴硬的婊子!
一旁申广心里偷着乐。他可是仔仔细细地算准时间,亲手把毒药给放到杨将军饮食的。她再能耐能让死人复活?
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