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官员们的目光全部刷刷朝向这边,灯泡一样照亮地上躺着的养老将军和新上任的“太医”唐夏。
说是太医,实际上所有人都已经默认唐夏的太医头衔不保了。别说太医的头衔,就是她的项上人头都不一定能够保得住。
人们只觉得这是两大皇子之间的第一次对决而已,炮灰的牺牲只是在所难免。甚至他们一开始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在观望,认为这女太医也不过是两股力量碰撞的一次噱头。
本来嘛,太医从来都是男性,且经验丰富老道,怎么能是这样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女娃子!
美则美矣,可惜,华而不实。
“殿下……您看?”有人小声询问司华凛,一早忽视了杨老将军冰凉的尸体和一旁看似束手无策的唐夏。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去。
忽然一声冷冽的女声牢牢抓住人们的注意:“杨将军,您已经没事了。”
人们一脸惊惧地回头,只觉得唐夏简直是疯了!
“唐太医,杨老将军已经含笑而去,你要多理解才是。”司华凛旁的申广得意地一扬眉。
但唐夏仍旧不为所动,英气动人的面颊没有一丝疯癫的神色,倒更像掌管天下生死的神。只要一声令下,哪怕阎王要人三更死,她也能留到五更。
“杨将军,您没事了。”
这话再次响起,除了面色如常的司华容,其他人都轻蔑的摇了摇头。
而司华容手中的茶杯,有一次出现了裂痕。
就在人们心里为精神错乱的唐太医摇头叹息时,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大笑回荡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中气十足仿佛大仇得报一样爽快,却把一圈的大臣们的脸笑得像见了鬼一样。
“诈诈诈诈诈诈诈诈……”
有人推他一把,他才终于把话说全:“诈尸了!”
“哈哈哈哈——”杨坚白完全无视众人鸟兽退散地逃窜,一捋下巴羊尾巴一样胡子,神清气爽地走到一脸好奇的老皇上面前。
“老臣旧疾发作,多谢陛下救治!福泽万年!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他一甩身后的虎皮披风,威风凛凛地大笑三声:“哈!哈!哈!”
等他笑够了,才发现不仅仅身边共事多年的好友们见了鬼一样地看着自己,连殿上的坐着的皇上也是一副如鲠在喉的样子。
“杨爱卿……你”龙椅上的老皇帝嘴巴张大到能塞下一个鸡蛋:“你好了?”
回答他的只有让他吓得掉了一层皮的爽朗大笑。
“哈哈哈哈——”杨坚白仰天大笑,一直到周围人脸色由青变紫才缓缓停了下来:“当然是好了!好了啊!”
“哐当——”
申广手中的茶盏瞬间打翻。
司华凛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干脆自己倒了一杯铁观音。
“老臣鬼门关走了一遭,全靠这丫头!”杨坚白一拍身旁唐夏的肩膀,看着她咬着牙受了这一掌却仍气定神闲地回敬他人难以置信的眼光,顿觉冰凉舒爽到了肺。
这个丫头他中意!
他中意!
但一掌下去,他脸上是爽了,唐夏脸上倒青了。
司华容的脸却……黑了。
“哈哈哈——”老皇上并不纠结这些细节,跟着大笑起来。
他原本就钟爱为他打下江山的肱骨大臣,甚至宣布法规,使朝中文武并行。如今老友死而复生,他刚才的一身冷汗早就忘至九霄云外。
“杨爱卿,好!”
“呵……呵。”
“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
一排排朝臣虽然脸上仍然冷汗涔涔,但是仍然以极其诡异扭曲的表情和强大的内心压抑住心中一万头***奔腾而过的感觉,真诚地喊出“皇上英明”四个大字。
——
“所以,丫头你真是老唐的三女儿?”杨坚白乐不可支地窝在藤椅中,从不离手的长剑“极其贴心”地舞来舞去,尽职尽责地表达着主人的喜悦亢奋。
唐夏嘴角抽了抽:“是。”
她坐在老将军一旁的藤椅上,欣赏着他府上“正常多了”的潺潺流水的景色,嘴角也跟着勾起一个几不可查的微笑弧度。
“丫头啊,”杨坚白一把抓过唐夏嫩白的柔荑,目不斜视地看着她宝石一般明亮的眸子,坚定道:“你今儿个救了我,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爹!”
哈哈!认干闺女啦!
唐夏抚额:“嗯……”
她正色道:“您虽然服用过了闭气丹,躲过了小人的暗算,但危险仍存,您还需要时刻小心才是。”
“丫头不怕,”杨坚白捋着胡子,“这帮秋后的蚂蚱们啊,蹦跶不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