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奕辰轻叹出一口气,态度也软了下来,再次开口的声音如水将化循循善诱:“过来!”
李翎儿微愣,侧身扫了眼屋内,再无第三人,看着他一脸疑惑地问:“你在……叫谁?”
心里还纳闷,血狼是什么时候走的?
如果是叫她,她的人不就在他触手可及的这里?
转瞬也注意到了自己糊在他俊颜上,阡陌纵横的几道晶莹,毁惨了他这张无论何时何地都傲视群雄的脸。
她心中一抖,尴尬地咬住了下唇,忙抽出纸巾,一下下很小心细致地替他擦干净,柔声软糯道:“你伤的到底严不严重啊?还扭到脖子了吗?”
“轻度扭伤的话,三五天基本上就没事了,如果严重的话,可能还要做复健。身上的伤也是,有哪里不适就说,特别是感到头晕恶心的时候,绝对不可以逞强硬扛,知道吗?”
裴奕辰很是受用的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旋即额际眉峰上,几道青筋再次浮了浮,欲崩不崩,抿紧唇,竟是恼恨地磨了磨后槽牙。
你也知道身体脖子动不了?
心中愤懑:你是情伤有问题,还是脑震荡摔傻了?主动投怀送抱,小鸟依人一次怎么就这么难?难道还要他堂堂黑帝国太子爷对你这个小女人开口,求……抱抱?
“这个吡拉西坦胶囊和血府逐瘀口服液也一定要按时吃,饮食也要以清淡为主,还有最重要的,绝对绝对不可以碰酒……”
职业病一犯,李翎儿一字一句絮絮念个不休。
半晌也没听他吱半声,她抬眼看去,捕捉到男子眼中隐约闪过一抹晦暗莫名的凄楚神色。
正待看清楚,那抹异色又眨眼即逝,就听他突然开口,薄凉的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怒,“怎么不继续说了?”
李翎儿愕然一怔,这才后知后觉,这个男人向来杀伐独断,强势狂妄,最反感的,就是旁人僭越左右。
她在心中努力措辞,想缓解尴尬,裴奕辰忽又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拢于掌心包裹严实,很是认真地说:“好久没听你说这么多字,你刚才说什么吡拉西血府,什么东西?”
当然是药,还能是什么?你是装聋,还是装傻?
李翎儿心下一汗,见他说得恳诚,神情之间纾缓怡然,她蹙了蹙眉,无奈嘀咕了一句:“说再多你也不用记,反正有的是人可以伺候好你!”
他躺在这里动不了,是因为谁?最该寸步不离伺候他的人,不就是你?
裴奕辰握了握拳,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气,郁闷吐出,又换成不容反驳的强势语气道:“我的死活暂时还轮不到你操心,你可以离开我一百次一千次,但永远不要为了任何人的错,伤害自己,放弃自己,听懂了?记住了?!”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分手却只用一个人,一个人不爱了,就能让感情分崩离析,留下那永远无法遗忘的伤。
进来前,血狼似提醒地对她说,自从那件事后,他性情大变,狂躁易怒,让她尽可能地顺着他。
李翎儿心尖遽酸,才消停的泪水又克制不住地涌了上来,也真正如某人所愿,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怀里,艰难哽咽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才害你这样。我再也……再也不离开你了,死也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