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静悄,月华如水。只有茗琴抱着阿蜀睡得坦然,他三人各怀心思,只是不得安神地假寐而已。
一直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心思最重的笛月起来唤醒茗琴等人,催促上路。
茗琴轻轻地起身,阿蜀还在睡觉,他动作小心地不去吵醒她。
四人又各显身手,冲入天际,在黑一片,朦胧一片的空中向北接着飞着。
如此着急地赶路了好几个时辰,茗琴顾着看山川风光,惊叹人间烟雨浩淼,山峰峦叠,地域之广简直是九山山海不能比的。
这去临城的一路足足又花了半日,途中东方红霞微红,旭日照耀,金色刺眼的光洒在山水雾蒙中,空气沁人。
茗琴不觉时间已过去半日,还在眺望遥远处一处雄伟壮观,盘踞云雾之中的山时,周奕回头喊道:
“少公子,到了,我们下去吧。”
茗琴收回目光,看见笛月三人已向下飞去,茗琴又俯瞰临城一眼,只可影影绰绰只能见有许多树木,看不真切临城的人烟房屋。
茗琴轻轻地摸了摸啊蜀的头说:
“阿蜀,临城到了。”
阿蜀早已经醒过来,只是风太冷,茗琴的怀里太暖和,一直钻在茗琴胸膛前,她这时一抬头,咧开嘴可爱地笑道:
“哥哥,到了吗?”
“嗯,哥哥带你下去。“
说着茗琴便向下跟随周奕飞去,越近越能看见远处楼台林木,繁华鼎盛。
他们落在一片平坦宽广的绿茵之上,有牧童在此牧牛,橫笛悠远。
他见到笛月一干人等,停笛声笑语盈盈弯腰道:
“笛月圣人。”
笛月也不多说,像是熟悉之极,只朝他一笑,点了个头。
笛月停身,环顾一圈后笑道:
“还是石尊会享福,临城这种好地方,果然是美。”
牧童有礼节地回道:
“家师在府中静等剑圣姑娘大驾。”
笛月轻笑道:
“好,我知道了,你接着牧牛。”
小牧童彬彬有礼地抬头,不再言语,对着一群水牛橫笛吹奏。
茗琴一直在看着这小牧童,长得眉清目秀,眼眸有光,气度飘然。
笛月向前走时,茗琴搭在周奕耳边说了句:
“周大哥,这小牧童认识笛月姑娘,小小年纪这么有礼。”
周奕压低了声音瞥了他一眼道:
“他叫花虚,是人间九尊唯一一个师从人间至尊浊愚又师从石尊韩石公的,更是石尊首徒,石尊连琴皇大人见了都要喊一声兄长,论起来他比问笑长公子辈分还要高,少公子,不要喊他小牧童。”
茗琴咧下嘴,睁圆了眼睛看着那牧童,时不时还眨眨,简直不敢相信。
这时周奕和枫语都恭敬地上前给那小牧童行了个礼,跟上笛月。
茗琴也慌忙上前赔礼,小牧童多看了他一眼,只笑而吹笛。
茗琴赶忙脚下碎步跟上周奕向前。
四人又走了大半个时辰,宽广的绿茵过去,两行夹道盘踞着树根的银杏树枝叶遮天,阳光缕缕漏过叶缝隙照进来。
那道路幽静,周奕与茗琴齐肩给他讲道:
“少公子,这临城呢,是人间与长安洛阳齐名的大城,等过了这长长的杏林道,就到城门了,这是人间古老的城,听说啊当年这里荒无人烟,还是位女子在此建的城,过去千年多,如今杏林繁茂,人声鼎沸。”
茗琴已经在飒飒风响中听见远处高低起伏的人声了。
茗琴激动地听着周奕说着,这里与山海城不同,肯定是极好玩的,他心里已经开始兴奋地跳了,在他怀里抱着的阿蜀还笑道:
“哥哥,你心跳得好快。”
茗琴嘿嘿嘿地傻笑着,听着周奕接着说:
“这里古老又繁华,人才汇聚,文人墨客极多,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这里都有。”
茗琴不停地点头,眼里已经开始泛着期待的光亮。
周奕微笑说:
“少公子,这临城有一户人家便有一棵银杏树,或古老或轻瘦,有些人家前的银杏树都已过千年,说明他们代代一直居于此地,一到深秋叶落,那临城杏叶落的风景,可堪称世间一绝。”
周奕又笑道:
“有一句诗叫百里临城一杏天,江流山色微雨衔。说的就是这山好水好人好。”
周奕说着一抬眼,杏林道已经走过大半,已经能看见城门石砖,那城门对着杏林道,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
临城。
周奕嗳了一声道:
“少公子,你看,到了。”
茗琴抬眼望向临城城门,开心地笑起来。
那怀里的阿蜀也兴高采烈地不停喊:
“哥哥,我要下来,你牵着我进去。”
茗琴答应了一声“好”,把阿蜀放下来,牵着阿蜀的手往临城走。
阿蜀一蹦一跳不停地笑说:
“红豆糕,红豆糕,阿蜀要吃红豆糕。”
几人望向她,心里一阵怜悯一阵暖。
周奕此时附耳过来对茗琴说:
“少公子,这次你第一次来人间,有幸来如此繁华好玩的地方,到时候我支开笛月姑娘,你带着啊蜀好好玩一趟。”
茗琴一惊喜,眸光大盛地说:
“真的?”
周奕做了个手势,让茗琴不要说。
枫语在前面停下身,头也不回地冷冷道:
“师兄,你倆在说什么,快点。”
周奕和茗琴交换了眼神,会心一笑,跟上枫语和笛月进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