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琴跟上周奕,乘风入天,风声萧拂,阿蜀睁大那双无神黑漆漆的眼睛,轻灵笑个不停问茗琴:
“哥哥,我们是在飞吗?”
茗琴把阿蜀抱在怀里,青袖斜遮在她小小的脑袋前,细心之极,生怕她受凉,茗琴低头看向怀里,微微一笑道:
“嗯,哥哥带你去临城玩。”
小姑娘激动得不行,小手抓着茗琴的衣襟,笑得单纯开朗道:
“哥哥,临城好玩吗?有红豆糕吗,阿蜀要吃红豆糕!”
茗琴爱怜地抚了抚她的脑袋,心里莫名温暖,言语稳重道:
“嗯,哥哥给阿蜀买好多红豆糕。”
阿蜀抓紧了茗琴的衣襟,迫不及待地问道:
“哥哥,临城要多久到?”
“哥哥也不知道,哥哥问问周大哥”
茗琴脚下一运道,追上不远的周奕,撇嘴问道:
“周大哥,临城要多久到。”
周奕笑说:“临城地远,怕是要到明日才可到。”
茗琴一阵失望,低头看向啊蜀,垂头丧气道:
“阿蜀,今天怕是吃不到红豆糕了。”
阿蜀犹如暖阳般明媚一笑道:
“阿蜀不要红豆糕了,阿蜀只要跟着哥哥。”
茗琴看着她,更是怜悯心疼她,将她在怀里抱得更紧。
四人在风中一直飞了小半日,茗琴时而和阿蜀说话,时而看人间的秀丽山川,时间不觉而过,一直到看见天际落霞与孤鹜齐飞时,带头的笛月才示意停下落地。
茗琴等人落地在一片幽静的山林里,今晚就要在此歇息。
四人皆是修道,除了茗琴头一次在野外睡觉,其他三人早就喜欢以天为盖,以地为盖,枕枝木而眠。
四人各挑了干净的树枝,飞坐上去,默默吃着干粮,茗琴先是给啊蜀喂,然后自己吃。
笛月目光不时就落在茗琴身上,这位一无是处的山海琴皇少公子,似乎如同世间大隐般,那日明明都看见他身上幽幽淡蓝之光,可吞日月,可容纳星辰,如今却又如此心善地照顾阿蜀,心中渐不敢小觑于他。
而枫语与周奕更是,在山海城时,心中都有些轻视他没有琴骨琴魄,那日琴圣一言,将他与琴圣,舜南风相提并论,简直愕然顿感以前小瞧了他,都以为他或许真的是有所隐藏,玩世不恭。
笛月吃完干粮,整理好包袱,把三位琴师都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四周,椅着木枝开始沉默起来。
她神识传音给周奕,枫语道:
“枫语姑娘,那人还在吗?”
周奕,枫语神色里没有一点意外,他们早就已经和笛月一样猜到,周奕先枫语一步,已经用琴师琴语巡查四周过,传话说:
“已经不在了。”
笛月传话:
“那些小妖小怪未曾看见我们,就说有琴师有人,既然二位琴师都和我所猜想的一样,那二位可否告诉我,这暗中还有一位琴师是谁?”
枫语心中冷哼了一声不语,周奕则是大度回道:
“圣人不必挂怀,我来人间之时就已经感应到了,乃是照顾少公子的长璇,怕是担心他,所以一路跟着过来,暗中保护他,请姑娘当不知道。”
笛月眉间缓和,传语道:
“好。”
周奕看了一眼茗琴,又看向笛月传话说:
“我有一事问姑娘,姑娘是否怀疑过那尸奴,世上何人能操控尸奴这种无魂无魄之物,那尸奴混杂在那么多尸奴中,是否可以找到?”
笛月轻声传音道: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少公子产生了错觉,二是真有人操控尸奴,我倒更愿意是第一种,可少公子说出临城地名,怕是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枫语冷冷插了一句:
“少公子从不会说谎。”
周奕赞同道:
“看来真是第二种可能,那何人竟然认识少公子,让少公子去找谁?”
笛月也摸不着头绪地心中说:
“你们当天也看到了,这位少公子摸了摸阿蜀的头就救好了她虚弱的身体,可能你们这位少公子是你们也不知道的隐忍大才。”
枫语斥鼻冷哼传语道:
“那之前的那些不就又被推翻了吗?还哪里要怕是第二种可能?”
笛月也心中左右不定,蹙眉头迟疑传音道:
“我不知道,去问一番顾掌柜吧,或许他能查到那尸奴下落。”
周奕洒脱一笑道:
“走一步看一步,只要不出岔子就行。”
笛月有些隐隐约约的担心道:
“希望如此。”
周奕又心中大声传话给两人:
“今日早些睡吧,这两日都未怎么合眼。”
三人不谋而同地看了一眼茗琴,然后皆各怀心事地靠着枝头而眠。
三人都有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那是一个猜想,三人不敢相信的猜想,因为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茗琴的身体里还住着一个人。
如若是真的,那人必然是傲世九天,万人折腰的人物,可如若真如此,他为何在茗琴身体里,而且不管他如何了得,那不可能是一个人,而是魂魄才有可能。那又会是谁的魂魄?
茗琴不懂他们心思,见三人沉闷,自己吃完了,也抱紧了啊蜀,在木枝上闭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