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怡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她拨通成牧雪的电话:“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出的事,半夜人就走了,邹冬峰在我身边,我把电话递给他。”
电话那头很静,邹冬峰没有说话。
“节哀顺变,事都已经发生了,你不要再把身体搞坏了……”婧怡说着一些场面上的话安慰着邹冬峰,从她内心来说没有多少哀伤,她感到那个唠唠叨叨的小市民女人和邹冬峰生活在一起确实是邹冬峰的悲哀。
“嗯,谢谢,谢谢。”邹冬峰满是哭腔,挂掉电话。
婧怡的心情像大阴天从云缝里射进一道阳光,突然一下子明朗起来。
下午的电话铃再度响起的时候,她爽朗的接通电话。
“你好,”
“我不好,你那电话怎么打不通呢,是不是在北京找了个帅哥把我忘记了?”连波依旧在那边调侃。
“是啊,找了个帅哥,还是个外国的。”
“是谁给你打小报告了撒?那是我一个亲戚,你看你想的多的。”连波语气依旧很轻松。
“和亲戚上床也是很正常的吧。”婧怡不知道啥时候自己也学会了如此苛责。
“谁说我们上床了,上床也是和你上床,我是想给你说一下,我准备回川都,关系什么都办完了。”
婧怡的心一下子被吊到空中,这就意味着连波要永远离开了。
“你怎么不说话?”连波在那边问。
“我说什么呢?你人都走了,我还说什么?”
“你的事情我给我哥哥说了,哥哥也给流云的一个领导打过招呼,年前你就到流云上班,你想在什么部门?”
婧怡突然被伤心和失望完全浸泡了,她差不多是泣不成声。
“我也知道你难过,我会回来找你的,现在爸爸那头要我出国,我不会外语,什么都不会,出国不是去要饭吗?”连波听婧怡的哭声心里也乱了,他本来对他和婧怡的未来有很多规划,但父亲和哥哥的决定让他感到他突然和婧怡没有了一切。
“你不要哭了,我没有说要离开你,我把家里这头的事情摆展就来找你。”他说的这个话是真心话,他原本打算把婧怡一次调到川都,但哥哥知道了他的打算建议他一步步来,他的心里真的很乱。
挂掉电话,婧怡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想见任何人,她的心里像乱麻,一会是邹冬峰,一会是连波,是悲还是喜?
三个月的学习结束后不久,婧怡被调到流云市团委,任团委副书记。
婧怡是在邹冬峰老婆去世后3个月才见到邹冬峰的,半年不见,邹冬峰由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人快速的往中年奔去,脸上满是憔悴,见婧怡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竟然还穿着婧怡送他的那套西装,西装好久没有熨烫,皱皱巴巴的挂在邹冬峰消瘦的身体上更增添了几分憔悴。
“你身体不要紧吧?”婧怡心疼的问,这个从中学和她一路走过来的男人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她从内心为他担忧。
“不要紧,就是娃娃太小,晚上我不好意思麻烦爸爸妈妈,我自己带着。”邹冬峰把眼前望着远方不看婧怡。
“哦,是男孩还是女孩?”婧怡很后悔自己这样问,但话说出来又无法收回。
邹冬峰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孩子的照片,递给婧怡:“你看是男娃还是女娃?”
婧怡仔细的看着照片上胖乎乎的一张脸,眼睛挤在一起就一条缝,应该是个男娃。
“是个女娃吧?这么秀气。”
“是啊,是个女娃,但现在还看不出秀气。”邹冬峰满眼疼爱的看着照片上的孩子,“你看,眼睛随她妈妈了,但鼻子还是像我,嘴巴现在还看不出来。”
婧怡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孩子哪个地方像邹冬峰。
“现在好一点,过去晚上一直闹夜不睡觉,我就没法睡觉。”邹冬峰看着婧怡,婧怡发现邹冬峰的眼睛里少了过去看她的那种热情。
“怎么不找个保姆,身体熬垮了怎么办?”婧怡还是忍不住。
“保姆白天和爸爸妈妈一起哄孩子,晚上我还是想自己带。”
婧怡的心突然掉道冰窖里,邹冬峰的爸爸,怎么一直没有想起邹冬峰的爸爸呢?
她低下头,心里涌起了阵阵的痛。
“我女儿还等着你给取名字呢?她的小名是她妈妈生前取好的,叫叶子。”邹冬峰坐在茶座上看看表。
婧怡站起身来,说:“我们回去吧,叶子还等着你去照看呢。”
“嗯,好,现在孩子离不开我,等稍微好点我给你打电话。”邹冬峰站起身来,婧怡发现邹冬峰过去挺直的脊背竟然微微有点驼,额前竟然添了几根白发,她的内心酸楚起来。
“你快回家看孩子,以后我和成牧雪去看你们。”
看着邹冬峰离开,婧怡才穿上外套,走出茶室。
虽然还没有进入冬天,但寒气已经悄悄的渗入,婧怡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膀子,在街边踱着步,她不想为自己操很多心,但现实让她必须为自己多一份思考。
连波去了法国,在机场的时候给她通过电话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QQ上倒是经常留言,因为时差的关系,他们在网上也没有对聊过,连波是通过国内一个机构外派法国的机会去法国的,婧怡也深知她和连波完全没有了可能,从内心也就完全原谅了连波,但想起连波,婧怡也没有一丝感情的成分,剩下的只是缕缕惆怅。
但婧怡的事业却是风生水起,流云机关里都知道这个大美人上面的关系很硬,对她都是敬畏三分。
初到流云,提亲的人确实不少,其中不乏官二代和富二代,婧怡也去相过几次亲,但几乎没有能让她心里打及格分的,什么都可以将就,但婚姻她不想将就。
时间过的飞快,一眨眼,一年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下了几天雨,快把人闷死了。”成牧雪推着婴儿车在后面抱怨,婧怡抱着成牧雪的儿子走在前面。
“磊磊,看快把妈妈闷死了,你说怎么办呢?”婧怡亲着成牧雪儿子的胖脸蛋逗着问。
磊磊的胖脸爱昵的贴着婧怡的脸,咯咯的笑出了声。
“快看,弟弟。”身后传来邹冬峰的声音,婧怡回过头,邹冬峰和妈妈也带着孩子出来玩。
叶子看到磊磊顿时亲热起来,两个小娃娃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阿姨带孩子出来玩啊。”婧怡和牧雪不约而同的给邹冬峰的妈妈打招呼。
“是啊,孩子也想出来透透气,”邹冬峰的母亲是个很和善的老人。
邹冬峰怀里的叶子一个劲的往婧怡怀里奔,婧怡张开另一只手臂接过叶子,两个孩子立马亲热到了一起。
“你看你是怎么当爸爸的,两个娃娃都要狼书记抱。”邹冬峰的妈妈白了邹冬峰一眼。
邹冬峰连忙从婧怡怀里抱过两个孩子,婧怡站在邹冬峰身边逗着娃娃。
“狼书记的个人问题现在有进展吗?”邹冬峰的妈妈很关心的问成牧雪。
成牧雪知道邹冬峰和婧怡的过去,对于他们的现在她还有点云里雾里。
“好像没有吧。”
“是不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邹冬峰的妈妈进一步试探。
“可能吧,我们关系虽然好,但也不好深问。”
“我们家邹冬峰也是个死脑筋,提亲的不少他一个都不见,你们那个同学,就是有点胖的那个做服装生意的同学撵到家里去,他躲到卧室里不见人家。”
“做生意的,”成牧雪陷入思绪里在回忆中搜索着,“是哪个同学呢?”
“叫江宁,记得吧?”
“呵呵,是她呀,见过,但不知道在干什么?”
“在北大商城里面卖衣服,给我们说她去年一年就赚了30多万。”邹冬峰的妈妈好像还比较喜欢江宁,“叶子的衣服都是她给买的,过几天来家里给娃就带几身衣服。”
“那你们劝一下邹冬峰,这样的人不要错过了。”成牧雪也想进一步试探一下。
“我家的那个犟牛,我们拿他也没办法,那天我说了一下,他就顶我说媳妇还尸骨未寒,他不想想这些事情。”
成牧雪心里明白了江宁是剃头刀子一头热。
“你看你这位同学和我家邹冬峰……”邹冬峰的妈妈话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全明白了。
邹冬峰的妈妈曾经听说过狼婧怡进机关是邹冬峰爸爸一手办理的,但有一次在街上他们夫妇俩迎面碰到狼婧怡,狼婧怡竟然像陌生人一样招呼都没有打就走过,为此,邹冬峰妈妈在邹冬峰爸爸面前抱怨,没想到邹冬峰爸爸反倒把自己斥责一顿。
邹冬峰妈妈也一直在行政上,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也就没有再过问。
邹冬峰怀里抱着两个孩子,婧怡伸着头,做鬼脸在逗孩子。
很多年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婧怡,邹冬峰有点心跳,自从那次婧怡打电话质问他为什么和别人结婚,他心里就定下来,知道婧怡心里有他。
看着婧怡白的透亮的皮肤,看着她浓密的睫毛翻飞,邹冬峰在心里暗下决心,此生非婧怡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