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证看够了没有?”
婧怡这才想起捏在手里的驾驶证,她连忙把驾驶证递给连波。
“是不是该我审审你的驾照了。”连波转过头,满脸笑意的看着婧怡。
“我没有你那么帅,算了,就不看了。”
“那就不公平了哈,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样?”软软的川都话在他的口中又加了几分的调皮味。
婧怡不得已掏出驾驶证:“你在开车,拜托了,我们两个人的命要紧,就暂时不要看了。”
连波一脚刹住车,下车绕到副驾驶窗前。
“现在我先审审你的驾驶水平。”他不由分说拉开车门,婧怡只好起身。
连波接过驾驶证,看了看,说:“哦,还是个老司机了哈。”
婧怡驾驶着车,从眼角的余流云打量着连波。
“你不要看我了,好好开车行不行。”连波头也不抬,嘴巴里抗议着。
“你怎么知道我看你了,我就没有看你。”
“你看你开的车,差点都跑到沟里去了,还说没有看我,好好开车。”
婧怡没有再说话,连波仔细翻看着婧怡的驾驶证。
“你是在川都学的驾照。”
“是上大学时候学的。”
“你的意识太超前了。”
“你不也是上大学时候学的驾照吗?”婧怡问
“那年闹学潮你知道吗?”
“知道,我上初三。”婧怡怎能忘记,那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光阴。
“我那时候在川大上大二,差点和同学去北京,老爸和大哥把我押着去学车,天天派人跟着。”
月明也是大二。
“好快呀,转眼多少年过去了。”
“你有当年那些闹学潮人的消息吗?”婧怡还是忍不住问。
“没有。”连波心里很诧异,婧怡和她遇见过的女人不一样。
不知不觉,他们在交谈中,车已经驰过流云。
“你怎么来我们县这个鬼都不下蛋的地方呢?”
“因为有你啊。”
“去了吧。”婧怡虽然知道那是男人常常说的一句哄女人的话,但她爱听。
“你在川都上学几年熟人很多吧?”
婧怡一口气读出了几个人的名字,但就是没有提贾甫元。
“我第一次见你感觉你和一个人很相像。”
“奥?”婧怡对这个的好奇心不是很强。
“那时候在川都有一支时装模特队,里面的那个首席名模宣传上说是外国的,但我后来打听是师院的。”
婧怡的心一下子提起来。
“有次差点和她去吃饭,家里有事没去成。”
婧怡的手心微微有点汗湿。
“她叫什么名字,应该我认识,我也是师院的。”
“名字一直不知道,但她每次有演出我和几个朋友都去。”
“我有她那么漂亮吗?”
“你们两差不多吧。”
婧怡的心刚放下,又听得连波说。
“我和那个模特队的老板挺熟的,他姓贾,前一阵听我在这里还说要来看我。”
婧怡的心又重新提起来。
她感到窒息,把车慢慢的停在路边。
“我来开吧,你开车手艺不错。”连波从车上下来踢踢腿,伸伸懒腰。
“你看我今天把大事忘记了,我准备和同学去川都,车都过流云了。”婧怡很自责。
“那我们转回去接也可以。”连波提议道。
“那倒不必了,我还准备给她个惊喜,没有提前给她说。”
连波坐在车盖上,点燃一支烟,婧怡看着这个男人,心里是满满的忐忑,开车让她很疲惫,她的大脑有点停滞。
月明会是这个样子吗?
重新上路后,婧怡问连波:“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去川都?”
“昨天晚上你们张书记就给我打电话了。”
“是这样啊。”
其实连波隐瞒了一个情节,那就是早上他遇见司机小何,小何告诉他狼书记自己开车去川都,他才下决心回川都。
他很不愿回那个家,那个让他伤心又无法给人诉说的家。
他的老婆和他是同一个大学,老婆曾经是系里的一枝花,在入学之前就和一个男生相爱,连波对她可谓一见钟情,自从见到她的第一天起,就发起攻势,他认为以他的个人魅力赢得美人应该不在话下,但苦苦追求了差不多两年,始终没有得到女神的青睐,不得已只好拿出最后的尚方宝剑--他的家庭,才抱得佳人归。
大学毕业后没两年他们就结婚了,女人的毛病也就显露无遗,爱钱,爱权,家里所有的钱包括父母亲的钱她都囊括在自己的名下,还常常打着大哥的幌子在外捞钱。
有一次吵架她甚至说出了如果连波没有这个家庭,没有这样的背景,她甚至眼角也不会看连波一眼,这就让连波很伤心了。
更大的伤心是连波发觉他老婆和她的初恋关系密切,有一次别人送了连波一套英国定制的西装,连波试穿了一次老婆就收捡起来,没隔多久,大学同学聚会,他发现那套衣服在他老婆的初恋情人的身上,他找了个机会用烟在西服后背轻轻烫了一下,不注意几乎看不出来,然后回去问老婆要那套衣服,老婆说去干洗过几天就拿回来,他拿到的衣服发现那个烟烫的痕迹。
吵架,打架,他们都干过,老婆扬言如果和她离婚,家里的事情都会抖搂出来。
连波之所以远离川都,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想远远的离开那个家,那个家唯一让他牵挂的就是孩子。
婧怡想问问贾甫元的事情,但开了几次口没有说出来,她不想再提起那个让她心碎的男人。
“那个模特队还在吗?我想去看看,过去听说过,一直想去看看。”
“早卖给别人了。”
“卖给别人那老板不是亏死了。”婧怡话题小心翼翼步步深入。
“人家发了,那贾老板是澳大利亚人,最后和市长女儿结婚了,现在在搞工程,做的很大。”
“澳大利亚人,那是个黄毛了?”婧怡继续装傻。
“是北京的,香蕉人。”
“哦,你的朋友好多呀。”
“这个贾老板就认识而已,点头之交,前一段时间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到这里,打电话说来看我,现在没消息了。”
婧怡还是很紧张,如果来了会怎么办。
两人一路忙着说话,车行的速度很慢,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中午。
车到江油。
“我肚子饿了,我们吃点饭吧。”连波嘴巴上和婧怡商量着,车已经拐到城中心,在一个装潢精美的大酒店前停了下来。
“你先点菜,我去停车,马上就来。”他安排道。
这是一家中式风格的大酒店,3层楼气派的扎在城中心,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旁边站着两个穿中式短对襟上装的迎客,看见婧怡下了车,女孩满脸堆笑的迎过来。
“我们就两位,找个比较安静的地方。”
进了餐厅,大厅大约300多平米,装修的古色古香很上档次,朱红色的雕花实木座椅,精美的字画,考究的仿青石瓷砖,让人恍如回到古时的某个大员外家。
“就两位。”门迎小姑娘给一个领班模样的人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婧怡知道两个人许多大酒店不单独接待。
“两位怎么了?还怕我吃饭不给钱呀。”连波在后面进了大厅,看见门迎的脸色大声说。
“没有,没有。我们一个人都接待,请跟我来。”领班模样的人陪着笑脸。
婧怡连波随着领班出了大厅,进了后院,原来这是一个四合院格式的酒店,后排也是一似式样的装潢,看得出2楼3楼是小包间,左右两边是楼梯,卫生间,中间的天井里砌着一个莲式鱼池,鱼池中间立着几个太古石,太古石上零星长着一些花草,鱼池里面各式彩色小鱼在太古石间穿梭往来。
鱼池旁边的一个躺椅上卧着一个50来岁满身流肉的胖子,他嘴里磕着瓜子和旁边一个孕妇调笑着。
“请这边,2楼有小雅间。”领班站在楼梯口殷勤的对婧怡和连波说。
刚踏上2楼楼梯,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狼婧怡,是你吗?”
是郭艳儿的声音,婧怡回过头,天井里除过孕妇没有其他女人。
只见孕妇挺着大肚子蹒跚的向往走来,她是郭艳儿?
“婧怡,是我,我是燕儿。”
婧怡望着眼前这个满脸妊辰斑的女人,找不出郭艳儿昔日的一点影子。
“我是燕儿,不认识了吗?这几天脸上发肿,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声音没变,确实,由于脸上发肿,鼻子,眼睛都埋在肉里,燕儿不是过去的燕儿了。
“老朱,过来,这是我大学时候的好朋友。”郭艳儿回头给身后的窝在躺椅上的男人喊道。
老朱从躺椅上慢腾腾的站起来,摇晃着身子走过来,婧怡打量,老朱和郭艳儿差不多高,满脸的横肉。
“我看像你,你怎么走这里了?”郭艳儿问。
“我去川都开会,路过这里,你?”婧怡看着老朱。
“这是我男人,姓朱。”艳儿介绍到。
婧怡把手伸向老朱,老朱用手碰了一下婧怡的手。
“走,走,上楼,”艳儿搂着婧怡,转过头给领班交代,“要大师傅做几个菜端上来。”
连波站在二楼走廊上冷眼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