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家人也这样合计呢。”
闻到婧怡声音中的快乐,邹冬峰心里也明亮起来
“不如这几天我找个车去狼家坝看看吧,也给你们参考参考”邹冬峰提议道。
月光下婧怡一脸灿烂。
“好啊,但我明天想带家人来这里看看,二嫂也取个经验。”
“那就后天吧,一道把你爸爸妈妈送回去。”
邹冬峰感到他们又回到学生时代,他的那股青春激情又荡漾开来,他忘记自己是个快结婚的人,面对他心仪的女人,他彻底放松了。
婧怡也把一切抛开,她看着邹冬峰,心里涌上要赌一把的念头,不是他还没有结婚吗?
他们手拉手,在农家乐的小湖边开心的笑着。
回家临上车,她给邹冬峰说:“我有一件事求你,明天我要给我二嫂给四万块钱,我不能说是我的,我不知道怎么给他们说,我就说是借你的。”
“好,没问题。”
看着邹冬峰带着车过来,婧怡再次给全家人反复叮嘱,邹冬峰快结婚了,他们仅仅是同学关系,说话要注意。
邹冬峰的爸爸根据邹冬峰的要求排了一辆中型面包车,二嫂把开农家乐需要的一切物品全塞在车里,差不多就是一次搬家。
婧怡还是过春节回过老家,半年没有回来,狼家坝变化很大,街道路面都被硬化,街上穿梭来往的面孔很多是陌生的,沟口已经开了两家农家乐,生意很火爆,街面上有几家人都在翻修房子,二嫂看的眼睛发光。
趁家人都在搬家具的空,邹冬峰拉着婧怡问二哥,问:“四万块钱够不够?”
“够了,够了,”二哥一脸感激,“太感谢你了,只要开始,慢慢钱就转的过来了。”
“当然钱是越多越好,”二嫂从后面插话道,她白了二哥一眼。
“这样吧,我再出四万块钱,相当于我入个股。”邹冬峰认真的说。
“好哇,”二嫂乐的简直跳起来。
“那四万块钱是我借你们的,这四万块钱是我入的股。”
说完,邹冬峰搬着一笼蒸笼,走进了房子。
二嫂紧跟着,她伸手抬着蒸笼的另一半,“太谢谢你了。”
她感觉到邹冬峰和婧怡的关系不一般。
饭后,邹冬峰要婧怡带他在镇上转转,婧怡怕镇上的人想到其他方面,就假装肚子痛,要二哥带邹冬峰去转。
望着他们一群人走远,婧怡拿起抹布扫帚等工具爬上楼,楼上还是老样子,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她转到月明曾经住过的房间,和月明离开的时候没有两样,轻轻推开门,怔怔的立在月明睡过的床边,眼前浮现出月明微笑的样子,她还清晰的记着月明那洁白的牙齿和镜片下清亮的眼睛,她知道这一切马上就要失去,按二嫂的意思,他们和大伯家的房子要重新翻修成二层楼,那种古色古香的二层楼,经营餐馆,住宿。
婧怡把两边的阁楼打扫干净,从各个角度拍了许多照片,然后坐在月明睡过的床上发呆。
二哥二嫂,两个妹妹和邹冬峰一起说说笑笑的回到屋里,邹冬峰用目光找寻婧怡,但没有婧怡的影子。
到晚餐时分,才看到婧怡从梯子上下了楼,精神恍惚,眼睛发红,神色萎靡,晚餐的桌上,婧怡几乎没有说一句话,邹冬峰满腹猜疑的打量着婧怡,婧怡只是垂着眼帘,吃了不多几口饭,做了简单的梳洗,又回到楼上。
婧怡回家第二天就重新办了电话卡,她用的还是贾甫元送她的手机,她坐在床上,用在川都的卡拨贾甫元的手机,没想到这次竟然拨通了,电话在响了两三声以后传来贾甫元的声音。
“是你吗?是婧婧吗?”听得出电话那边很吵,估计又是在饭局中。
“你等等,我马上出来。”片刻之后,贾甫元那边安静下来,贾甫元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你现在好吗?我被我哥哥骗到澳洲去结婚了,一直很想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你说话呀。”
婧怡举着手机,泪水迷住了双眼,过了很久,她说:“我挺好的,你结婚了就好好过吧。”
“你现在回老家了吗?你的情况怎么样啊,过一段时间我来看你?”贾甫元的声音也变了调。
“你不要来了,我现在也有男朋友了,我挺好的。”
“不要嫉恨我,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是我想的那样……”贾甫元在电话里还在解释,婧怡关掉了电源,她抽出电话卡,心里冷笑几声,去到房檐下的走廊上,把卡扔到房后的牛圈里,她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快感,她释然了。
“婧婧,把你的手机借给我用用,以后营业必须要用。”二嫂拿着婧怡的手机不停的翻看着。
婧怡心中很不爽,说:“我一个人在山上没有手机就没法和你们联系,是吧?”心里想怎么看到什么要什么。
二嫂翻着白眼把手机扔到床上,撅着嘴巴走了出去。
回城的路上,婧怡坐在前排副驾的位置上,一言不发,邹冬峰和久惠,久灵坐在后排一路上逗着二嫂的孩子,二嫂的妈妈把孩子带回县城,二哥二嫂则留在狼家坝,翻修房子,准备来年春天农家乐正式开张。
婧怡回到罗坪坝以后,丁乡长是彻底的收敛了,每周,他的那些兄弟仍然开车上来接丁亣圩,但婧怡却再也不会上他们的车。
坝上的冬天来的很早,10月中旬就下了第一场雪,11月婧怡开始咳嗽,到12月,婧怡的咳嗽更加严重了,尽管去坝上的几个医生那里看了几次病,输液,中医药并上,但收效甚微。
陈老师家11月就在客厅生上了大烟囱炉子,房子里很暖和。
但教室和老师休息办公室没有任何取暖设施,没有顶棚,房顶的瓦缝缝里不断的向房间里灌着寒风,婧怡把能穿的衣服都穿到身上。
陈老师家的小狗儿摇着尾巴跟在婧怡的身后,婧怡手里抱着一沓作业本,虽然外面穿着羽绒服,贴身套着妈妈前几天托人捎来的小棉袄,婧怡看起来一点不笨拙,
风呼呼的刮着,婧怡把围巾提起来一点捂住嘴巴,田坎上的小草都枯萎了,婧怡抬眼看看远方黛色的山峦,又咳嗽了几声。
奶奶看见婧怡进门,立刻把炉子里加上几块煤,10月份婧怡就托县城的同学给陈老师家买了1000公斤煤带上来,国庆节上来的时候婧怡油盐酱醋给陈老师家买了半卡车,这可让其他同事羡慕的要死。
婧怡脱下羽绒服奶奶接住挂在衣帽架上,婧怡给自己的茶杯斟满热水,随手给奶奶的茶杯也添上开水递给奶奶。
婧怡抿了一口热茶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元旦回去去大医院看看,”
奶奶起身去厨房的橱柜里用勺子舀了两勺子蜂蜜,在碗里用温水冲调好,递给婧怡,“咳嗽了这么久我怕是不是肺上有问题了。”
婧怡埋头批改作业,
手机铃声响起。
婧怡掏出手机,看看,扔在餐桌上,是王丰打来的,王丰几乎每周都要上罗坪坝来看婧怡,婧怡表现的不冷不热,打心眼里,婧怡就没有把王丰列入考虑范围,王丰家经营着一家煤厂,县城里煤的供应几乎让王丰家垄断。
陈老师家的座机电话又再次响起,不用说,是王丰打来的。
奶奶躲到厨房里准备晚餐。
电话在响过两轮后安静下来,婧怡批改完作业站起身来。
“阿姨,我上楼去了,一会下来啊。”
婧怡爬上二楼,外间的窗户没有关,寒风带走了屋里的温暖,婧怡把窗户关紧,推开卧室的门,打了个寒颤,她插上电热褥的插头,伸手把床下的箱子拉出来,打开,翻了半天,找出英文原著《廊桥遗梦》。
喉头发痒,一阵剧烈的咳嗽使婧怡差点喘不过气来,奶奶拿着一件短羽绒服上楼来披在婧怡的身上,咳嗽再次袭来,婧怡快步跑到外间,她怕给奶奶传染上。
奶奶在婧怡抚着婧怡的背部,轻轻的拍着,婧怡的眼泪咳了出来,头重脚轻,她意识到自己感冒了。
在输了两天液体以后,村上的医生从婧怡的腋窝里抽出体温计,倒吸了一口凉气,“41度5。”他转向罗校长和陈老师。
“必须送县城的医院,连续高烧两天,会出人命的。”
半小时后,村上跑运输的两家人闻讯都把车开到学校里,婧怡已经昏迷不醒,脸通红。
小学罗校长抱着婧怡的头,陈老师怀里抱着婧怡的腿,坐在运输车驾驶室里,往县城驶去。
因为连下了几天的雪,路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很滑,下山的时候,司机下车给车轮上套上防滑链。
下山的路差不多有40公里,一般在这个时候,这个环境下,罗坪坝的司机很少出车,他们都缩在家里的火塘旁边暖暖的品着家里的女人熬的香茶,约几个好友打打小牌。
车像大姑娘一样在山路上蜗行。
山路走到一半的时候,迎面开来一辆枣红色越野车,“哇,是途锐啊”副驾驶台上的司机惊呼起来。
“又是那些有钱人来寻开心,也选的不是时候,手艺不好会翻车的,”司机一边小心的驾驶着,一边调侃。
开途锐的不是别人,是贾甫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