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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从魔

“雪树,今天老叔带你去打猎,打老虎。”距离李天明收养雪树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这一天,他决定带着雪树去试练这一年来练武的效果。

李天明出身名门正派,他不仅坚持开导雪树尝试让他忘掉从前的阴影,还教授他家传医术,和学习门内秘传的武功。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心态的李天明,惊喜的发现雪树颇有习武的天赋,资质也只是比自己略有不如,但若是在门内,也必是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所以这一年来,李天明辛苦地搜集各种珍惜药草帮他筑基,而雪树也沉醉在武术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哇哦哦,老叔,我要打大熊,好大的熊。”李雪树高兴地跳到李天明脖子上,小手用力地朝前方挥舞着,放下豪言。

如今的李雪树开朗活泼,练功也积极勤奋,略有小成,好像早已忘却了一年前的遭遇。

露水清溜溜地悬挂在草尖,被一大一小两双脚扫过,滴落在湿润润的泥土上,滋润着待了一晚上的杂草。

“老叔,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没有小兔子,没有大老虎。”稚嫩的抱怨声在空寂的森林中响起,惊起了早起的鸟儿,“喳喳喳”,“扑落扑落”,整个森林好像活了一般。

“别急,老叔这就带你去找兔子窝,抓又大又肥的兔子,嘿嘿。”李天明怎么会没有准备,要是高高兴兴的带雪地来打猎,最后什么都没打到,那多没面子。他早早地找到一个兔子窝,把其他出口全都堵住,就为了抓那“瓮中之鳖”呢。

匆匆来到那块兔子窝,李天明懊恼的发现兔子早已溜走了,不过还好也不知什么原因仅剩下一只小兔子,颤抖着畏缩在角落里。李天明揪着兔耳朵,顺势拎了起来,有些尴尬的笑:“还有一只呢。”

“快……快放下,兔子好痛。”李雪树赶紧从老叔手里接过兔子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顺着毛抚摸兔子背部。他感觉到小兔子浑身骨骼都在颤抖着,充满对外界的恐惧,不由更加轻柔地抚摸。

一大一小两个猎人又出发了,向着森林深处,小猎人手中拎着个竹笼子,里面一只小兔子抱着叶子眺望远方。

走了一大段路。

“嘘!”李天明把雪树拉在身后,躲在一颗树后探头看了看,一块空地上一只小野猪使劲拱着地。李天明又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其他野猪,放下心来,转头对雪地说:“雪树,走,前面就是你的对手了。”

李雪树一看,吓得缩了缩脖子,小野猪虽说还未成年,也有百来斤重,全身针刺一般的体毛,圆锥体的吻部也颇有杀伤力。

“别怕,你只要能在野猪身上砍上一刀,就算完成任务了。”李天明说着递了一把小猎刀,他知道野猪受伤了发起疯来杀伤力大了一倍不止,那就未必是小小的李雪树能够应付得了的。

李雪树用力地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右手拿着一把猎刀,左手紧紧攥着一块地上捡的小石头,走到一个安全的位置,小小胸膛激烈的起伏,把石头朝野猪方向一掷,石头正中野猪脑袋。

李雪树有些紧张看着野猪的反应,小野猪有些茫然地四处望了望,晃晃脑袋,又继续不在意地埋头拱地。李雪树气堵,找到一块更大的石头,用最大力气使劲丢向野猪的眼睛。

石头砸到野猪弹到地上,滚落在草里,小野猪愤怒的抬起头,不明白眼前的人类为什么这么坏,屡次挑衅,不过这并不妨碍它反击。有力的后腿使劲蹬着地,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爪印,矮壮的身体飞速地冲向面前的人类,要把敌人撕碎一样。

李雪树也不惊慌,灵巧的身子微微侧转,躲开了野蛮的冲撞。不仅如此,此刻的他出奇地冷静,躲过野猪攻击的同时,右手上的猎刀翻转着,一片刀花,在迎面而过的野猪身上留下一道刀痕。

李天明见李雪树状态超出意料地好,估计解决野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也就不急着帮他,想看看他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李雪树转头求救地看向老叔,老叔还在一旁束手旁观。他也只能提起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准备应对着野猪的反击。

野猪非常愤怒,从出生以来还从没有受过伤,今天这渺小的人类竟然伤害自己。野猪眼睛都红了,鼻子里往外冒着热气,爆发出一股凶戾的气息,速度和力量都增强了不少。

李雪树刚开始还只能勉强应对,再也没能在它身上划下一刀。

随着时间过去,李雪树适应了野猪粗糙的攻击方式……冲撞、拱鼻、甩尾,也能很快闪躲的同时还用刀回击野猪,野猪身上血迹斑斑,道道刀痕触目惊心。

一人一猪就在这山林里搏斗着,野猪身上的伤痕渐渐增多,攻击的欲望也更加澎湃。李雪树的眼睛也不自觉地杀红了,原本黑色的眼珠此时就像血色琉璃,散发着妖冶的气息。他出手愈加凶狠,手起刀落之间都能给野猪带去一道深深的伤痕。两个生物仿佛真的回到了原始世界,互相杀戮,才能生存下去。

终于,李雪树一刀刺入野猪脖颈,野猪矮壮的身子颤抖下,缓缓倒在地上,击起一片尘灰。然而,击毙野猪的李雪树并没有很孩子气的激动地跑向李天明邀功,也没有累的气喘吁吁瘫倒在地,他犹自不知疲惫地把刀狠狠砍向野猪的身体。尸体破絮般残留在地上,鲜血溅了他一身,红色的眼瞳倒映着红色的血,竟把他乌黑的头发也染红了,如一团熊熊的烈火燃烧迸裂。此时的孩子像极了从地狱走出的恶魔,邪恶而充满崩坏。

李天明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他顾不得自责,赶紧飞奔到李雪树身边。看着他像屠夫一样犹自快速凶狠把刀劈向尸体,急忙阻止他,谁知失去理智的李雪树将刀横向了他,又快又狠。李天明拼着受了这一刀,紧紧抱着雪地,急声叫道:“孩子,雪树,别怕,别怕……”

李雪树浑身动弹不得,犹自像发疯的小兽一般扭动着,死死在李天明怀里挣扎。

就这样过了很久,李雪树才疲惫地不再动弹,“叮当”一声,猎刀从他手里脱落,头发和眼瞳上的血红也逐渐褪去。

“老叔,我怎么了,好累……”言罢头一歪,昏睡过去。

李天明抱着雪树匆匆回到家,仔细诊断一番,愕然发现他身体出奇的健康,只是有些疲劳,睡上一觉又能活蹦乱跳的,好像刚刚那着魔一样的情景从没发生过。

李天明只好暂时放下心思,准备以后从古籍中能否寻找到相同的案例,治愈这种奇怪的病症。

他也明白了初见时,他提出收养雪树,他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我有病”。但他在收养雪树之后,曾多次询问到底有什么病,并展示超绝的医术坚决表示能够治好他时,雪树都是倔强地抿着嘴,摇头拒绝。

他有些明白雪树的心理了,这种自欺欺人和略带侥幸的想法让他很是心疼。雪树已经告知我他有病,而我仍然收留他,他便觉得没有隐瞒我什么。但当我具体询问他时,他不说,他害怕我知道后会丢弃他,他自认为自己小心点或许就不会发病了。

“不要!不要!我不是恶魔,我不是……”痛苦绝望的呼喊声传来,李天明看到雪树身体缩成一团,来到他身旁,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

仔细思索着雪树的症状,发狂到近乎失去理智,力量和速度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对于杀戮和破坏有着天生的渴望,若只是这样,李天明自信凭着自己的经验和古籍还是有希望找到解决办法的。可是令人不解的是,瞳孔和头发都变成了血红色,并且发狂之后又恢复了黑色,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啊。这让李天明忽然想到这世上还存在着另外一种人,不过很快摇摇头否定了,应该不太可能吧。

李天明想了很晚,终究没有很多头绪,还是明天看看雪树的情况,再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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