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段续卿的准确消息是在得到第一条消息后的第二天傍晚收到的。
是一只不足巴掌大的可爱的小红莺鸟,脚上绑着一捆信纸却依然健步如飞,似乎那被卷得皱兮兮的纸卷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它的活动。
它见到兰兰的时候很高兴,一会儿在她肩膀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的叫着,一会儿又跳到了她胸前抓着她胸前的衣裳奇怪的看着对它的喜欢感到受宠若惊的兰兰。
“它这是在找你要吃的呢,看来这次续卿是有事想要找天惠。”
季璃也不知道放在哪儿,就从袖口里拧出一只绣了雀儿的小袋子,然后在完全因为害怕伤到小动物而不敢不敢动弹的面前伸过去一只手。
果然,红莺在见到季璃熟悉的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后立马跳到了他的手上,小小的爪子轻松的抓在了他的食指上停在了他的手上,享受着他放在桌子上的吃食。
“呵呵,你这个贪吃鬼。。续卿这次还真吃亏了!”
季璃浅笑着一边用解放了的手指摩擦着小鸟的脑袋,一边用另一只手拿着信纸读了起来。
“他说了什么?”兰兰稀奇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在时不时的用脑袋安逸的蹭着季璃手指,一边低头一啄一啄的衔东西然后仰脖子吞咽的红莺。
她从未见过这么可爱听话的小鸟!
“需要些人手罢了。”
季璃温和的说着,看着兰兰对续卿养的红莺痴迷的模样,突然觉得来自陌生国度的她竟也有着一个孩子般的表情。
“哦。”兰兰继续观察着小红莺,敷衍的应了一声。
反正这些事她也帮不上忙,他们知道就行了。
季璃继续在一旁看奏折,留下比较重要的需要司晨天惠处理的,那些无的放矢,鸡毛蒜皮的就扔到一边,这些光靠他一人就可处理。
他当丞相所为何,就是为了天下太平,昭国欣荣,为了为明君分忧。
兰兰在一旁呆坐着看他处理事务,最近的她很安分,或许是因为对于段续卿出事的一分自责。
她明白了她现在的地位与身份该有的样子,她的无能为力。
虽然她总是一副看不起司晨天惠的模样,总是自以为就算不用问也能够知道他们的人生的过去,但直到这件事她与他们之间迥然不同的态度,她才发现自己从未了解过他们。
而且是从来就没想过,她一直以身为一个现代人而自豪,幻想他们心目中的难事只要她出面分分钟搞定,现在的事实却告诉她。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有着各自丰富多彩不同的人生阅历!
是她一直不愿意面对自己穿越了这个事实!
“呐,季璃,能说说你的过去吗?你是如何成为一个丞相的?为什么要当丞相呢?”
兰兰低迷的情绪令季璃一怔,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以为她不是被续卿的事吓到,就是想家或是被关得寂寞了。
就当是给她普及普及这边世界的常识了。
而且得和惠商量商量还是找个时间把她弄出去放放风好了,不然到时候憋坏了,朝廷又得传出皇帝疯了的谣言。
盐城内的一座院子里。
段续卿正舒舒服服的泡在房间里的大浴桶内,干净舒服的感觉令他整个人犹如重生一般舒爽!
偏了偏脑袋,如瀑长发就那么水淋淋的沿着性感的脖子与厚实的肩膀垂到了水里。
水面上飘着一个盘子,上面端端正正的防着一护白玉瓷瓶的美酒,外加一个青玉向外低沿的小酒杯。
段续卿就那么躺在盆桶里,双臂靠在桶边,仰着湿漉漉的脑袋,微微张合着红唇,媚眼如丝的看着天花板。
精致绝美的脸庞上满是晶莹的水珠,还有一两滴顺着修长的脖子话落到了锁骨,有一滴经过胸膛滑入了水里,有几滴则是困在了他的锁骨凹吭里。
大浴桶内水汽氤氲,整个人看起来白嫩不已,香汗淋漓尤其诱人。
就算他那象征男性的喉结表明着他的性别,但也只怕此刻任何一个看到他媚眼如丝的表情的人都会忍不住扑上去。
就是像兰兰这种意志坚定的,估计当场也会捂着鼻子狂飙鼻血。
这性感,不属于自己就是那么惹人厌!
隔壁的房间内,何子青勉强找回了意识,表情郁郁的由着大夫给他看病。
没想到这一从昭城出发还没到目的地就遭逢此劫,这次的袭击显然是有预谋的,目的在于毁掉此次出行的他。
为什么只有他这一事根本没有争议,只因为隔壁那个变态和他在朝廷的地位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若是段续卿出了事,怕是皇帝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主谋,但是他何子青就不一样,是个可以随时替换掉的棋子。
皇帝需要史部为他选人,对方也需要史部为他选人。
现在他和段续卿就是一根藤上的蚂蚱,除了成为皇上的人这个选项以外别无选择。
大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而他也同样冷冷的瞪视了回去,并且低声警告。
“本公子的病本公子心里有数,你只要为我治好风寒就好了,别的事最好别多嘴!”
年轻的大夫被看得打了一个寒颤,连连低头称是,按部就班的为他开了风寒的药后就匆匆要告辞了。
“什么病那么可怕,竟让堂堂子青兄弟如此讳莫如深?”
不知什么时候,段续卿已经站在门外了,他看着里边明显心情不好的病秧子和战战兢兢一副以为自己招惹了大贵人家的大夫露出了百媚一笑,顿时迎来两种不同的反应。
何子青是在微怔后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更黑了,大夫却是久久的沉迷在他的美里不可自拔,直到段续卿哼笑了一声后才发现自己失态后脚都有点站不稳的连滚带爬的从他身边走出了房门,直到出了大门,那年纪轻轻的大夫才一脸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后又赶紧离开。
段续卿却是没有管他望不望,反正他故意露出这副模样的时候大多数人的反应都一样,何况一般的大门里院子前总是有屏风和墙挡着过路人的视线。
“侍郎不高兴?”
段续卿有些好笑的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好像不能动弹的何子青,他是不大理解为何兰兰那女人会对他这么感兴趣。
若说是因为他的姿色倒还是有些可能,因为何子青虽说常年身体不好,一脸苍白,但其脸蛋却是长得不错的。
虽不如平常男子那般高大强壮,但病弱的模样却有着一种病态美,若不是他那僵硬的脸庞和锐利的眼神,整个就像是一个惹人怜爱的病西施。
当然,比他还是差得远!
而且,他天生就不喜欢病秧子,男人果然还是要阳刚一点才看起来有个模样。
“段侍郎何必说这些无用的话,想必接下来的事心中已有定夺了。”
何子青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神情,似是对于段续卿居高临下的肆意打量没当一回事。
但语气终究是比平时在官场上温和了一点,因为他还记得迷迷糊糊中,是面前这个看起来像个女人一样的家伙毫无怨言的扛着他在森林里打转的。
一边啰啰嗦嗦的找路,一边还呼唤着他的名字让他不至于失去意识。
虽然那被人当大米干粮一样的感觉令人不喜,但他救了他始终是个事实。
段续卿对于他的温顺十分满意,而此时的他肩上正有一只身体赤红,头部与翅膀却带着浓郁的黑色的小鸟蹲在那儿,好奇的歪着脑袋打量躺在床上的陌生人。
它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在收到主人召唤时,在森林时见过一面,只不过那时的他正面带高烧引起的潮红躺在铺了树叶的树干下。
它是刚刚才从皇宫里带回来信的那只红莺,此刻的因为长途飞翔的疲惫而在续卿肩上休息,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脑袋像是下一刻就会睡着一般。
段续卿感觉到了小家伙的困意,将其取下塞进衣襟里的口袋,而红莺也丝毫没有反抗的,乖乖的就着那个热乎乎的口袋当成临时巢穴美美的睡上一场。
“子青倒是痛快。”
对于何子青的话,段续卿不予置否,反正而是拿起了桌上的药单,反而是他话里的亲昵使得何子青一阵皱眉。
“但是不知到死的时候是否还能如此看得开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听人暗地里说你好像犯了几项会令圣上杀头的罪名!”
“?!”
前面两句何子青还当段续卿这是在诈他,但最后的一句却是让他整个人陷入了低气压。
若不是肯定的人是绝对不会把这句话说得这么清楚,但他也不会那么轻易的中陷阱。
“段侍郎相信无稽之谈?”
“本侍郎只相信你,毕竟同朝为官共事一主还是要好好相处比较好!不是?”
听到这儿何子青沉默了,段续卿也不继续那个话题了。
“哇哦,这上面的药。。啧啧,子青兄又要吃苦了!”
段续卿露出十分诡诈的笑容,转移了话题。
“我将煮药的事吩咐下去,子青兄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说完,段续卿就出了门,顺手还关上了门明面上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
但这个才买的院子,明明根本就没见到他们之外的人,谁能吵到他的休息呢。
聪明人点到即止,二人都有这样的共识。
何子青躺了下去,他确实需要好好睡一觉然后思考人生了。
段续卿出了门走了几步转角就将手上的药单交给了另一个人,并一副侃然正色的说道。
“拿下去煎好了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