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打扫厕所的,和我一起的还有大宝,谭羽美名其曰说厕所脏而我们两个是从公务班下起来的,知道标准怎么样就让我打扫了,那天王俊玲说他晚上打扫厕所所以我才问。
我记得在公务班有一次打扫完卫生后,段峰去检查,回来之后说我打扫的厕所有脚印,问我是不是没打扫,我说打扫了,他就很生气地带着张若涵去看,张若涵回来后告诉我是有脚印,我还是不信,段峰就带着所有人一起去看,厕所大便池的边上,段峰用手机上的手电功能照着那个痕迹问我是不是有脚印,我笑,厕所的灯很灿烂。
我想起了老吴说的那句:部队比外面还要黑暗。
我走的那天,段峰骂我毁了他多少东西,毁了他的楼道,因为楼道被我用拖把拖的有一道道的印子,从远处看,就像梯子一样,他当时说我你想让首长上完楼梯再爬梯子吗?他说我毁了他的厕所,说我把厕所打扫成什么样子了,还嘀咕一连串,我真想大骂:你他妈怎么不住厕所去,首长比你爹妈都亲了。
大宝天天打酱油,我刷完厕所用抹布到处抹干净他就进来了,带着一个拖把拖地。他每天早晨叠完被子就到处混,不是吃昨晚炊事班给哨兵做的糕点就是从一班转到二班然后是水房,工具棚,就是不来厕所,要么他就帮谭羽干活,我越来越看不惯他,我对他讲你能不能先干完自己的本职工作再去做别的,他就给我说一大堆废话。
大宝被谭羽打了,那是一次学习时他不小心说错了话,回来之后谭羽当着所有人的面在班里扇着耳光,对他拳打脚踢,不到几天,他又和谭羽好的跟新兵营时他和班长那样,我越来越看不起他,
现在我对他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敏感,走队列他在后面说,走好点,排长在后面;吃饭时他说,别说话;我告诫他有时候眼色别太好了,他又说我盘子有半年没刷了吧,都生锈了,我说管你什么事,他说他盘子在我盘子上面,取盘子时看到我盘子就吃不下饭,我说既然你看不惯就给我刷了吧,他不说话了。
我刚从公务班下来时,他就说他很想当公务员,我说公务员没你想的那么好,他说以后会好的。
他年龄小,一切都在学习,他学到了新兵营胖子的眼色,我的随便,罗晨的观察,刘江的无情,肖凡的大话,我看不起他,一点都看不起了。
我不再跟他说我那句还没说出的话,别人不是没有长眼,而是大家都明白,你非要说出来,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
我盘子里有一个碗,我天天拿碗吃饭,别人都说自己在新兵营瘦了,在这里胖了,因为这里吃的好,而我却在新兵营足足胖了二十斤,在这里一点都没有胖,胖二十斤还是一次去干活时在一个磅上称的,后来我一直用那只碗打菜,天天只吃菜,但一直没有瘦下来。
前几个月大宝不让我吃他盘子里的菜,我一直没吃,我们十八人只有四个人打菜,其他人都混菜吃,我也处于那类,一个星期前又吃他盘子里的,他说要吃自己洗盘子打去,不让我吃,我说真的?他说真的,他知道我的性格,我说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陌生人,我终于找到了不与他扯上关系的借口。
胖子,肖凡他们一直联系不上,联系到肖凡还是再一次警示教育片上看到他的,他在一个仓库,我和他联系上了,之后我又让我姐登我QQ在Q上给胖子发我这里的电话,和胖子也联系上了,张三远我也给他打过一次电话,而罗晨一直都没有找到,电话打到哈密他们说没有这个人,大宝那天在打电话,我对他说我给肖凡打电话有事,他要来看我们,他正在给他弟打电话,说打完就给我,教训了一顿他弟就挂了电话又拨号码,一个女声从话筒传出,我笑。
肖凡来的那天,大宝刚好站岗,肖凡给我讲他们那里可以偷着用手机,管的不严,我又一次痛恨将我分到这个半死不活的机关。
来警卫排我问过所有人,他们都说当初是被挑选来的,而我那?我他妈怎么知道。
我想过各种原因,我的小红旗一直就那一个,人家最少的就一个,为什么不将我分到山沟沟去?我一直表现平常,连长,指导员对我印象不好,就把我分到这里;以前我在全班说时间久了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本性,我那句话是对张三远说的,但后来我觉得训练场上班长踢我那一脚完全是有目的性,还有他之后对我的态度,我懒得解释。
我瞧不起大宝,那天肖凡走了,他也下哨了,我想如果是我,一定会和别人换哨,最令我失望的是,我告诉大宝我和他们联系上了,他只是平淡的哦了一声,却没有从我这里要走他们的联系方式,他甚至样子就没做过,他眼色那么好,他根本就没想过,我瞧不起他!
为什么要让我感受到爱的存在,我是一个如此麻木不仁,没心没肺的人,我连或许,从某种角度来讲我们都只是陌生人这么无情无义的话都能悟出,我对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在乎,我那麻木的思想早已冰封,为什么要让我感受到爱?
傍晚,从机关食堂帮厨回来,夜色暗淡,天色如此安谧,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围在一起,纳玉军手中拿着水果刀在工具棚切西瓜,他们就像是旁边青苹果幼儿园的小朋友,西瓜在手,一个个脸上绽放着孩童般的笑,我恍如隔世。
我讨厌这种,我是阴暗中的生灵,我不配拥有这些。
手机被发现死的比猪还惨,我见过别人杀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然后情况你们可以想象出来。至少那几个月,我过着非人类生活,我一直认为我那几个月就如猪被刀子捅进之时,那撕心裂肺的痛让它觉得如同一个世纪漫长。
痛苦总有结束的时候。
我同梁盺吵架,是在哨楼里,他嫌我什么事都不管,在他看来,我以前就是那种生活在蜜罐里的米虫,他看不惯我,我同样也看不惯他,在还陌生时他跟我讲他什么都干过,以前给别人盖房子,搬水泥,当推销员,当工人,他还上过大学,今年二十四,他还说我一个小孩子屁都不懂,他说他吃的盐比我吃的饭都多,他跟我讲大道理,后来我们吵了起来,之后又对我说对不起,又说他不该和我这个小屁孩吵架,我笑,他太自以为是了,这是我对他的评价。
我和任何利吵架了,是为了抢电话,我给她打电话,任何利要打电话我没理他,他在一旁说了一堆脏话,最后说你给多少女孩子打电话,这句声音很大,她听到了。
任何利打电话我和他都拿着电话,他说他只打三分钟,我说我先来的,我也只打三分钟,他说他不信我,我说我也不信他,他就抱着电话说咱两谁都别打。
李菲在家属院站哨买吃的了,丁鹏在点名时一脚飞了过去,李菲直接躺地上,又站了起来,纳玉军过去用拳头砸李菲,李菲后退将床撞的很响,任何利后来说以后他们要是那样打他,只要碰到他他就躺地上不起来。
我松开手,任何利打电话,我就在一旁骂他,他给一个女的打,说他刚跟战友抢电话,我骂他别他妈说我跟你是战友,你不配,他一直笑呵呵的打电话,我走了,却还是憋了一肚子气,上次我打电话他骂我,我一句没理他。
我可以给别的女孩子打电话时说拜拜我要去给你打电话,唯独对你不可以说我要去给别的女孩子打电话,这是为什么?
我再次拨通那个号码,她的声音又一次让我失声,她挂了,我的恶作剧成功!
我给李倩打电话,她是我高一同桌,她也喜欢看小说,最特别的是她喜欢看玄幻小说,那时候她经常要借我手机看,我不给。
我给她打电话最多也就问问她最近看什么小说,放假了,学习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的,所以从没超过三分钟,可是那次我跟她足足聊了快一个小时,她问我去哪了,我说我不是以前告诉你了吗,我去当兵了,她又问我在那,我说在XJ,我跟她讲了很多我这里的事。
后来,后来有一天我不想再恶作剧了,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我下定了决心,就像那时候她留的言,我和她还是好朋友,不是吗?
我给她打电话,她居然知道是我了?他怎么知道?我一边按着她的方式谈话一边想,突然想到了上次给李倩打的那个电话,我又想啊想,想的我毛骨悚然,我草,打错电话了。囧!她的声音怎么跟李倩的那么相似!
我跟她聊天,没有想象中出现的尴尬,就像以前,我和她同桌,我在她书上画画,我跟她说以后要是分座位了做你旁边的那个就是你男朋友。
初一换座位是一组和二组换,二组和三组换,三组和一组换,真矛盾。总之就是在一组坐一星期然后换到二组再然后换到三组,恰恰每个组都是两排,我真坏。还记的那时候换完组后她脸红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