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府大人此言一出,台下顿时开始议论纷纷。
林青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道:“虽然我东征军的将士面对着墨漓霜的犯难,已经分身乏术。但为保举国安宁,吾等愿做出牺牲,让萧维都尉前往凉州……”
看着他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不知情者还真会以为从东征军派一个将领出来,会要了林青命一般。
这演技,当真是久经浸淫,出神入化。
可是看不下去的穆灿不等他把戏演完,伸手打了一个呵欠,弯了弯懒腰道:“既然分身乏术,那还是不勉强林都统了和萧维都尉了,我们羽林军大有人在!”
林青装作没有听见,又继续演戏推举萧维,道:“萧维他从军多年,在军中颇有威望,而且精通多种用兵阵法……”
“当初也不知谁在朝阳门比试时输给了景都尉,还敢说精通兵法,好大的一头牛在天上飘,也不知谁在吹!”
穆灿喃喃自语,左顾右看,像个无赖一般,甚至还钻到桌子底下,似乎在找着吹牛人。
林青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怒骂道:“穆灿,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难道你吐得出?多少钱一两我买了!”
“呸,就你的家境,买得起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已经开始锋锋相对,。
以前有罗元昊在军中和林青对着干,古庸四军尚还维持着平衡,林青不敢太过放肆。如今罗元昊叛逆被关押,景都统又于南疆阴山战死,兵部除了自已无人可竭制林青。穆灿深知这一层,也不打算像以前那般隐忍,要不然以林青的军事才学,古庸迟早败在他手上。
可这么一闹,兵部府有如市集一般,叽叽喳喳,嗡嗡作响。
林青要推荐萧维,穆灿自然不肯,把蒙金、白枫、苏青都摆上台面,来个以三对一。
可是以白枫他的性子,在外人面前谦虚有礼,难免要推托一番(青叶和大皇子庸颂不属于外人那一范畴,对于青叶和庸颂,白枫眼里从没有客气两个字)。蒙金又说自已年老骨头不行,受不了西南的风沙侵蚀。而苏青,那就更有借口了,只需坚称她是女儿之身,未必能服众。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林青和穆灿更是婉如泼妇骂街,骂着骂着,火气一上,掀开衣袖就要打在了一块。便在众人争闹不休之时,一直无人理会的青叶心中却悄然沉重了起来。
“云睿轩,此人可是大名鼎鼎啊!“
“此子才比麒麟,这个时候来犯,必然有所谋划!罗元昊和他相峙多年,云睿轩尚且不怕,林青以为派一名将领过去凉州就可震慑得了他,未免太过托大了。”
青叶越想越是不对,回想起景千辰对云睿轩的评价。此人熟知兵法,也深知古庸底细。这些年,庸诚皇曾多次冒犯长临,但每每都被其料得先机,转守为攻。罗元昊用兵虽然刚毅,却总是被其牵着鼻子走,无法猜测其意图,常常有种有力无处施展的感觉。
行兵打仗,占敌先机,便可立于不败之地,罗元昊这些年便是输了此上。
再往细想一层,古庸地广物博,人杰地灵。如今虽说遭逢叛逆,但若有心征兵,不出三个月,定可填补上死去的西南军数目。云睿轩不是自负之人,断不会异想天开以为凭借古庸内乱,出兵暗算,就可以将这历史悠久的泱泱大国吞没。
那么他的目标若不是与古庸来场恶战,又是为何呢?
“罗元昊?西南军?十五万?泄愤?
青叶沉吟了一声,似乎隐隐捉住了什么。
“够了,闭嘴!”总府大人眼看众人争个不停,拍案而起,道:“诸位都是有身份的将领,岂可当兵部府犹如市集之地。要是传了出去,我古庸将士颜面何存!“
所有人皆是色变,一齐闭上了嘴。
总府大人喘着粗气,坐了下来,缓缓地道:“关于何人前去凉州城,我和陛下会再三思量。诸位可还有意见?”
林青等人顿时沉默不言,方才他们急着争吵推托,哪有空想什么应对之策。
青叶本不愿强出头,但见众人不说话,心中隐隐不安,皱起眉道:“总府大人,不知据密探所言,云睿轩从邺州带了多少人马去前往落亭?”
总府大人摇了摇头,也有几分疑惑道:“密探信中所言,云睿轩出城至落亭只带了不到万人,想必邺州怕打草惊蛇,故打算将兵力分散,分批赶往落亭,来个出其不意!”
林青点了头,道:“云睿轩为人谨慎,如此的话大有可能!”
“万人?云睿轩也太过小心了吧!“穆灿和白枫顿时觉得有几分奇怪。
青叶点头道:”云睿轩这次带兵太少不仅让人觉得奇怪,诸位再想,这么多年,云睿轩可曾有主动犯我古庸?“
“的确不曾,可凡事都有头一遭,如今我古庸叛逆刚平,云睿轩难免不想趁虚而入!”萧维按常理直道。
青叶摇了摇头,道:”确实我古庸经历了叛逆之乱,但并未动摇我们根基,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一点云睿轩不可能不明白。“
萧维见他反驳自已,面露不快,道:“那敢问景都尉有何高见?难不成云睿轩带着万名将士是来看望和慰问我古庸镇守凉州城的西南军吗?真是可笑!””
青叶尚还没猜到云睿轩的意图,只有下意识道:“云睿轩才智过人,用兵飘忽不定!咦,萧都尉方才说什么?“
他忽地两眼一亮,死死地盯着萧维,似乎从他言语之中发现了什么。
萧维怔了怔,本不想答理他,但这时总府大人等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唯有不悦地重复道:”方才我说难不成云睿轩是想来看望和尉问镇守凉州城的……?“
青叶登时面色大变,不等他说完,惊然道:”末将知道了,云睿轩是想劝西南军仅余的十五万将士投靠长临,以此大大削弱古庸兵力,壮大自已!”
此言一出,兵部府一片哗然。
总府大从面色黑沉了下来,颤声道:“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