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秦岭之中,搜山的西南军将士远望京城外漫天的火海,无疑更是悲愤。被如此分散兵力已经是兵家大忌,现在他们负责搜山的部队连庸诚皇在哪都还弄不清楚,更折去了不少的将士,这样下去,岂有脸回去见罗都统和大皇子。
为了五百两银子,他们一开始以一个营为单位分散兵力搜查。但结果不仅毫无所获,更让“剑术部术”有了可趁之机,暗中杀害了不少将士。
想到这一层,搜山的营领暗道不妙,相互之间商议改变了作战策略。
与其像原先一样分散兵力,让“剑术部术”分别击破,最后很可能被庸诚皇白白逃掉连一两银子也拿不到。倒不如以两到三个营为单位进行搜查,事后若真捉到庸诚皇,再平分赏银。
更有聪明阴险的营领进行了合谋,采取了让其中一个营打头阵吸引“剑术部队”,另一个营暗中跟着埋伏的策略。
很显然,西南军的将士并非全是庸才,他们虽然反映迟钝了点,但也不是一支只懂挨打,给辰字营拿来涨经验的部队。辰字营虽然修习了道家基本心法,手脚功夫比较厉害。但其实在行军打战上是初出茅庐,也并非是一群作战经验丰富,懂得看穿人心的不败之军。
西南军的这道险阴的计策很快就奏效,有的辰字营将士掉以轻心,误认为分散在附近的只有一个营的兵力,可当他们出手之时,立马发现又有上百的将士埋伏着冲杀了过来,他们在仓促之下只有节节败退。就算辰字营将士奋力抵抗,但终究并非纳兰易,纳兰庸这类高手,无法以一敌百。
慢慢地,开始有辰字营的将士惨死在西南军的刀戟之下。西南军的强烈反扑,让古陌云和周不才大惊失色,眼看一个接一个的将士为了替聂锋报仇而惨死,他们不得不下令出去,让辰字营务必隐忍,以后撤退逃为主,不可再埋伏出手。
山林间的野兽也感觉到西南军气势已起,见到一群西南军将士把几个辰字营将士围杀之后,无奈之下这些野兽也只有凭着本能对他们退避三舍。
曾经三方僵持的局面已经改变,如今的秦岭以西南军为主导,杀气腾腾,几乎所有的野兽和辰字营将士都要避其锋芒。
周不才和古陌云边逃边担心遭围攻的辰字营将士被擒泄露了身份,不过出乎他们意料,没有一个辰字营的兄弟选择了投敌,也没有一个辰字营被生擒而去。他们几乎都是死战到底,惨死于西南军的刀戟或弓箭之下。而且因为都尉之前让他们换过一身黑衣服饰,所以西南军看到他们的尸体,也分辨不出到底他们是不是真的剑术部队。
周不才和古陌云也不知是庆幸好还是哀痛好,这些辰字营兄弟都还年纪轻轻,本有大好前途,若他们投诚,西南军未必会赶尽杀绝,相反以他们的身手,受到重用大有可能。
谁也没想到平时他们个个胆小怕事,吊儿郎当。但在这关键之时,并没有辱没了黑甲军的名声。
夜色深沉,秦岭也开始弥漫起了从京城外吹拂过来的焦燥之味。
周不才和古陌云等人来不及给那些英勇战斗却落得惨死下场的兄弟将士默哀,他们在拼命地奔跑。
身后的草丛中人影绰绰,不断响起刺耳的呼叫声,眼看是西南军的弓箭营紧紧地跟了上来。
只听飕飕刺耳风声,西南军的一轮箭雨从身后涌了上来。
“该死,我还没向月姑娘表白,可不愿死在西南军手上!”一个俊朗的辰字营将士低声嘟囔,同时扭闪着身子想要躲避身后来的箭矢。
“宁连,我们死不了的,少都尉曾说过我们身法比较快!只要你没命的逃就是了!”周不才跑在他前面,回头安慰着他。
话声刚落,只听“啊!”的一声惨鸣。
宁连捂着右手,忍着钻心的痛意,道:“不才大哥,少都尉说我们跑得比西南军的将士快,却没说我们比弓箭快啊!”
周不才顿时一阵哑然。心中暗想若一开始不为聂锋报仇,西南军定然是跟不上他们脚步,更别说被迟来的弓箭手给追上了。
“不才大哥,我之前不是有遗言想和月姑娘交代吗?现在可能要劳烦你代我转达了!”宁连脸露难色,苦笑着道,“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周不才大步地向山林子的东侧跑去,道:“胡说什么,这一轮的箭没把你射死,下一局西南军的箭再想追上你就难上加上了,只要脚不停,我们暂时就安全了!”
“可是,不止是我的手,我的脚也中了一箭!”宁连脚步慢了下来,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周不才心道不好,没想到这斯被箭射中了还有空想月姑娘,当下不再迟疑,折身回去,咬牙道:“来,我背你!”
“周不才大哥,男男授授不亲啊……”宁连摇头不已,不愿意连累周不才。
两人耽搁的这一刻,身后的西南军弓箭营的将士已经赶了上来。西南军的弓箭营相来是轻装上阵,而且挑选的都是眼巧脚灵的将士。本来他们是最后来追辰字营的部队,而如今几个时辰过去了,反而弓箭营领走先在西南军其他部队前面。
一旦辰字营有所耽搁停留,弓箭手立马就会追上他们的脚步。
“完了!”周不才怒骂了一声,道:“只有硬拼,杀出一条血路了!”
正在此时,一个急于立功的弓箭手掏出腰间的匕首高高跃起,朝周不才背后偷袭了过来。他是弓箭营中身手最了得的将士,精通偷袭,故而非常有自信拿下首功。
“小心!”宁连发现得及时,面色大变,惊呼道。
周不才立马回过身,发出了可怕的杀气,拔出了雪亮的长刀,手起刀扬。“啷”的一声,那暗中偷袭的弓箭手只觉得右手大震,匕首便脱手倒飞了出去。下一刻,还没得他回过神来,周不才的长刀已经划进了他的腹腔之中。
“好刀法!”宁连禁不住发出了一声赞叹。
周不才大喝了一声,道:“废话,我以前就是个杀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