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之上,呼啸之声不绝于耳,西南军有如黑潮一般,肆意涌下,他们整齐划一的脚步,仿佛让天地也在剧震。
好在离西南大军到城门下还有半日的时间,京城的所有将士开始了紧张的布防准备。
布防的工作由总府大人,穆都统和林都统三人商议安排,至于刚上任的霍烈都统,至今不见人影,但他原来就是西南军罗元昊的部下,所以总府大人等都心有灵犀的想到他已经随着罗元昊而叛变。
虽然坏消息不断,但值得庆幸的是,因为这些年古庸战事太多,人丁不足,黑甲军的征兵工作进展缓慢,大部分被编入黑甲军的将士都还留在原来的城中待命,没有来京城集合。所以霍烈都统的叛变,并没有给京城雪上加霜。
古庸仅存的三位都统经过商议,决定将一万五千将士分成三路。其中七千将士镇守主城门中,由总府大人亲自指挥。而东、西两侧的城门则各调派四千将士由林青都统和穆灿都统指挥分别指挥。
如今西南军尚未攻到,布防之责尤为重要。总府大人还下令三军到达各自城门下后,先打开城门在邻郊附近砍树,搬石,同时让京城的武器作坊开始大力生产箭矢,流石,以保证军备武器的充足。
深挖壕沟,广积粮草军备,坚守不出几乎是守城的一贯策略。但此时要挖壕沟已经来不及了,堆积粮草更是难为办到,唯有依靠众将士之力,以保证有足够的军备武器为最优先。
时间紧迫,这三位都统来不及细谈,粗略的商议完毕后,便马上分头行事。
随着林青和穆灿各自领兵往东、西两座城门而去。一时之间,京城中,人马嘶叫,喧嚣震天,所有的百姓在家中门窗外偷偷看着,不敢吭出一声。等这些将士过去之后,京城主要街道,闹市又重新陷入了一片沉寂。
西南军叛变围城的消息因为无人封锁,早已经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京城被围,无法逃难,所以也没有出现什么混乱的局面。反而几乎所有的百姓都担心被战事所波及,关紧了家中窗户,闭门不出。
往日京城最为有名的酒楼,花楼,此刻也是空空荡荡,冷冷清清,更别提市集之上了。
站在街头上,几乎可以体验到末日是何感觉。
这是京都益州三百年历史从未有过的萧冷。
世事无常,还在一个时辰前,宫城中还是一片欢腾,谁又会料及一场灾祸便从天而降。
但也因为这场灾祸,就在这座萧冷的城池中,纳兰一族的“剑术部队”和晓家一族的“巫术部队”难得的来到了南门之下。
“剑术部队”和“巫术部队”分别修行剑法和巫术,自组建至今只听从当今古庸国主和两族之长的号令。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古庸最为神秘的部队,是古老的剑术和巫术传承者,是为守护古庸而存在的光耀。
这两大部队和黑甲军的历史几乎一样悠久,他们都是为恶兽而存在的部队,是三百年前,曾经帮助初代古庸先主和墨河大将军逼退恶兽的纳兰一族,晓家一族的传承者。
纳兰一族和晓家一族所追求的和常人不一样,一个是为领悟至高无上的剑道而存在,一个则在探究着巫法的本源。
因为这两族人掌握着强横武道和巫法,初代先主曾告诫皇族后人,让他的子孙要世世代代敬畏纳兰一族和晓家一族。只有在恶兽出世,又或古庸遭逢大难之时,方才动用这两族人的力量。
这两族人虽是臣下,但地位之尊贵,有如皇族中的子弟。
此时,从城墙往下看去,剑术部队中的每一人都穿着一样的黑衣服饰,他们每一只右手都整齐的握在腰间别剑上。长相不一的脸,有的干净白皙,稚气未脱,有的则被剑划出伤痕,触目惊心。但无论谁的眼中,都闪耀着光芒,当别人在害怕之时,他们一往无前,他们是为剑而生,追求武道之人。
而巫术部队则与剑术部队相反,他们手无寸铁,都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衣袍,额上都印有一朵红梅,颜色有深有浅,梅上的花瓣也数目不一。其中最为显目的是为首的一名俊美的少年,他年纪不大,盘着长发,面容白如妖魅,额上的红梅,印有四朵花瓣。
此子,名为晓术。
晓术这名字,其中的意思自然是通晓天下术法。
剑术部队和巫术部队,虽然都只有百人之数,但每一人都有以一敌百的剑术或术法,仍是古庸万民景仰敬畏之所在。
……
“臣纳兰易,请来护驾!”
一个穿着和纳兰庸一样黑色衣饰的中年男子,缓缓地踏上城墙,长跪而下。
他黑发披肩,手持着一柄重剑,虽没有披着铠甲,但每走一步都沉稳有力,两只眼眸凌厉而暗藏锋芒,比起罗元昊他更具有为将的威严。
庸诚皇目光落在这位中年男子身上,露出欣喜之色,道:“纳兰大人,快快请起!”
这位名为纳兰易的男子,正是纳兰一族之长,纳兰庸之父。
“臣为犬子疗伤,所以才来迟一步,请陛下恕罪!”纳兰易低下了头,不愿身起,自责道。
“你何罪之有!”庸诚皇面露惭愧之色,扶起纳兰易,沉声道:“朕教子无方,才至今日兵临成下这个局面。若要说有罪,罪人是朕才是啊!”
“臣不敢!”
庸诚皇长叹一声,缓缓地道:“纳兰大人,晓大人,就请你们助朕一臂之力,保京都安宁无恙。”
“老臣遵旨!”晓大人深皱起眉,看向远方。
“臣领命!”纳兰易凛凛而立,有如刀削刚毅的脸上,满是习武之人的傲气。
天边,风雨朦胧。
从剑术部队和巫术部队到来的这一刻,所有守城的将士终于集合到了一起。
回想近三百年多来,京都益州往来经商者不断,是天下最为安宁和繁华之地。而且无论是恶兽,长临,还是墨霜都无法来犯至此。以至于大多数的人忘记了这座古城曾也是饱经战事的摧残却仍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