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左右上下狂风大作,一股无形的气浪,呈排山倒海般之势,直打在那几个持刀士兵胸前。这些持刀士兵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朱红色的巨木之上,喷血而出,长刀掉落,倒地不醒。
萧维脸色大变,当机立断道:“铁盾兵当前!“
话阵刚落,前方的枪兵藏起锋芒,顺着气浪分两侧急退。而十个力大无穷的将士坚举厚盾,有如铁牛,沉沉而立。
“喝喝喝喝喝喝喝!“这些身体健硕无比的将士发出了怒吼,在排山倒海的气浪中站稳了身子,坚持了下来,甚至还迎着气浪而上。
广场之上,几乎所有的人提起了心,为这些将士加油喝气,没上台比试的东征军将士更是大声嘶叫,尖叫不休,仿佛就是自已在战斗一般。
只是,在纳兰庸的碧剑面前,沉重的铁盾薄得象纸皮一般,纳兰庸持剑飞扬,碧芒所过之处,铁盾纷纷碎裂而开,而且每一道剑气,都仿佛有万斤力道,身壮如牛的将士也被剑气斩得四散而退。
眼看铁盾兵再难抵挡,萧维摇手一挥,偃月阵轮开始侧悬而转,本在月轮最后的钩镰枪阵盘旋扫来,有的直取纳兰庸的腹下腿角,有的直夺其项,上下攻其不备。
“此乃偃月阵最凶的杀招啊!“庸诚皇大喝精彩,站了起来,凝目不放。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纳兰庸独身一人,不可能转瞬间就挡下钩镰枪的。
有如灵蛇般刁钻的钩镰枪或上或下横空而出,广场中的文武百官,富家子弟仿佛感觉到钩镰枪刺到自已的面前,倒吸了口凉气,此刻反而开始为纳兰庸担心起来。
纳兰庸凝住了眼眸,双腿终于动了,这一动,快得让人难以置信,仿佛一块黑布急速划了广场一整圈,一朵朵黑云压城而下,台上出现了无数个纳蓝庸的残像。
持钩镰枪的将士霎时慌张起来,纳兰庸动作之快,以趋出了凡人双眼捕捉的极限!这些身经百战,能识箭断刀的将士一时之间竟认不出哪个才是纳兰庸的真身,唯有凭着运气胡乱扫刺,残像缓缓消失,结果显得易见,他们全部扑了空。
于是不断有将士发出了惊叫道:“他去哪了?“
“在这里!“
“不对,在那一边!“
“又不对啊!“
纳兰庸从天而降,竟诡异的现身在月轮部的长枪兵处,开始不停的扬剑冲杀,台上霎时枪断盾飞。以纳兰庸为中心起了一个可怕的风暴。风暴所过之处,所有的将士无不被击飞,武器无不被碎断。
萧维骇住了,不怪得连五百个皇城护卫军也不是纳兰庸的敌手。此子剑法当真鬼哭神惊。风暴之中,长抢兵和铁盾兵尽数被毁。就在萧维迟疑的那一刻,纳兰庸与其视线相对,那眸如星子的少年,露出几分寒意。剑气也随着他的寒光破过月轮向着萧维直刺而来。
眼看到了两将交锋之时。
偃月阵是兵壮将强的攻阵,与龟缩类型的方阵相差甚远,更何况在铁盾兵已阵败的情况下,萧维心知一退必败,自已已无后路。当下毫不迟疑,手持长刀奋然扑起,直刺纳兰庸胸前。
萧维的武学,在年青一辈的武将中甚是有名,不会弱于白枫几分,这一刀气势如海,若无十年的浸淫,绝无此等刀势。
只是在纳兰庸快到捕捉不了的身法面前,仿佛什么刀势都没有了意义。只见纳兰庸露出淡然的笑意,他诡然腾身而起,举起碧芒滔天,随后整个身体化为一道黑影,如离弦之箭,直射向萧维而去。
“啷”那是刀与剑的碰撞,清脆悦耳,这是萧维与纳兰庸的第一次正面对决,却也成了他们这场比试的绝唱。
“哇!”萧维口喷出了鲜血,长刀霍然被打落,两眼突出血丝,捂住腹部,身体在半空不停的颤抖。全身不断袭来的痛楚在告诉着他,他已经败在了纳兰庸的剑下了,而且败得干净利落,就好像曾经在战场上败给风华绝代的墨漓霜一般。
苦楚,悲愤之情一霎之时,涌上他的心头。
台下一片哗然,还不明白什么回事的人慢慢也看清楚了。原来是纳兰庸手中紧握的黑色剑柄硬生生的撞在了萧维胸前腹下,这是人体极为脆弱的部位,这一撞震得萧维五脏六腑剧荡。
身体有如翻江倒海,更有难忍的痛楚在不断的游走,萧维再也坚持不住,晕死而去,直直的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东征军将士面色惨然,心知主将战败,已宣告着他们的溃退。他们只有无力的放下了兵器,把落下来的萧维接住。
见到败局已定,林青等人面色铁青,都安静了下来。
纳兰庸随即飘落到台上,退于一侧,见礼,道:“承让!”
“纳兰公子,承让!”清醒着的东征军将士不失武将风度,齐齐回礼。
台下众人虽是意犹未尽,但仍然掌声雷动,久久不绝,欢呼雀跃。
“萧维太过自视盛高,这一点却又成了行兵之大忌!”庸诚皇缓缓一叹,坐回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身边空无人坐的位置,似乎想问什么,但随即醒悟到大皇子庸胤并不在此,故缓缓对其后一人问道:“勤儿,方才若你是主将,被纳兰庸盯上,你会做何决策?“
庸勤皱起眉,迟疑片刻,道:“回父皇,摆阵回守不失为一良策!“
庸诚皇摇了摇头,重重一叹,久久才道:“颂儿,你说呢?”
庸颂凝看父皇的脸色,皱眉咬牙道:“父皇,偃月阵乃是攻势极强的兵阵,由攻转守并非易事,纳兰庸剑势匆匆绝不会给萧维机会。依孩儿看,萧维若盘旋起偃月阵和持钩镰枪的将士配合齐出,方有接下来可以和纳兰庸一战之力。
庸诚皇眼中泛过精光,但却又转眼黯然,沉默了下去,谁也不知他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庸颂岂不知道父皇的心思,三个皇子中,以他最不受待见。但他也习惯不在意这么多。
此时,他也无意再说下去,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台下,俊美的脸庞露出了担心之色。
“就要轮到三弟了,若是三弟,绝不会轻易就落败,只是我心中为何隐隐的感到担心呢?”
他目及比试的大台之上,受伤的将士已被抬了下去,折断的刀剑碎沫同时给一一清扫,纳兰庸不见踪影。但广场里的文武百官,富家子弟依然兴致高昂,喧哗不止。
庸颂忽然觉得提不起兴趣,抬头看向远方。
那高耸巍峨的秦岭,淡淡的风从高山飘扬而过,渐渐却又变得汹涌而凛烈,仿佛急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