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过月姑娘米糊,青叶见无事可为,便盘腿打坐修炼。随着这段时间的修炼,他隐隐觉得身体不再像当初那般脆弱,至少不再像当初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时间悄然过去。
响午,青叶感觉到异动,睁开了眼。
只见月毓渲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下床,她似乎经过整顿梳洗,脸上已润白微红,颇有生气。可青叶心中却隐隐还有几分担心,忙站起,道:“月姑娘,你身中菇毒,应当卧床多休息才是!”
“菇毒?”月毓渲轻轻一颤,似是吃了一惊,随后有几分惶恐地,道:“少都尉,我并无大碍,只是你肩上的伤……”
她看着青叶肩上那经过了包扎,却还隐隐渗出鲜血的伤口,目光不仅有几分不忍,甚至还有自责的意思。
青叶听月姑娘说话中气颇足,心暗暗道她真不愧是练剑之人,中了菇毒不过才一日,便安好如初。可又看她露出担心的神色,青叶自然不愿她多想,装作不在意地道:“只是不小心被猫抓伤,并无什么大碍的。”
月毓渲沉默不言,似有几分不信的神色,一脸怀疑的目光凝视着他。
青叶怔了怔,受不了她的目光,唯恐她再纠结自已的伤势,指了指空无一米的锅炉,道:“月姑娘,你若并无大碍。不如去山间找些食物,要不然我们今晚可就没有吃的了?”
月毓渲听青叶如此一说,看了看锅炉,脸上不知为何,悄然又泛起一抹红晕,轻轻地点了点头,提剑踏出了小屋外。
眼看着她离去背影,青叶大舒了口气。
可转眼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当即追出去喊道:“月姑娘,切莫再采食毒菇了。”
也不知月姑娘有没有听到,回应他的是,山间轻轻荡来的微风。
……
“辟啪”
那是火苗在枝柴上跳动的脆响,轻轻的白烟袅袅而上,熏烤着一只被月姑娘捉到而且还被她拔了毛皮,去了五脏的野兔子。
随着火焰越烧越旺,免子肉也渐渐变成金黄色状。
青叶在一边不时翻动的枝条,一边洒上盐巴调料。
修道之人,并非全都吃素戒荤腥。
天云道观的道规只要求门下弟子除了斩妖除魔,不可杀生。但经由屠夫杀宰的牲畜,买回来煮烹饪食物,并没有违道观。青叶自小在道观掌厨,自然也烹煮过不少师兄买回来的山珍野味。而远道而行,行军之人都会备些干粮调料,所以在有技艺,又有调料的情况下,烧灸这只野兔,对他不算上难事。
月姑娘上上下下看着青叶,一时也想不到他一个文弱书生,烤起兔子来还有模有样。她自小有爹爹为她烹食,平常大多醉心于练剑,对厨艺可谓是一窍不通,方才捣鼓这只死兔之时,那狼狈的模样让青叶也看不下去,只有亲自动手。
随着青叶熟练的动作,过了一会,空气中丝丝的肉香味越发的浓厚,惹人垂涎。
月姑娘病患初愈,闻着越来越浓的香味,便越感觉到肚皮空荡得难受。也许是饿得神志不清的原故,火焰烧灸,白烟袅袅,在月姑娘眼中,青叶那清秀的面容仿佛有一霎那变成的爹爹的模样,她一时竟是痴然。
好不容易,青叶终于说兔肉烤好了,可月姑娘仍然目然不动。
见月姑娘没有动静,青叶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小心地撕下一只兔腿,递给了她,道:“吃吧!”
月毓渲回过神来,立刻伸手接了过去,张唇咬上一口,禁不住“啊”了一声,伸手扇了扇嘴边,原来竟是烫着了。
看着她那狼狈的样子,虽说那如玉的脸庞白皙如初,清美依旧,但比起以前少了一分刺骨的冰冷,竟有了股道不出的俏皮可爱。
青叶忽地嘴角扬起,想到要是让辰字营那群无赖看到,会做何感想。
月毓渲用手扇着嘴唇,吐着热气时,瞄了青叶一眼,看到他那温和的笑意,似乎有笑话自已的味道,脸突地又红起来,似乎有一丝淡淡的羞涩别上眉间,转过身去,背着青叶这才吃起来。
青叶倒没看出他羞涩,见她转过身,心想月姑娘向来性子奇怪,他早已见怪不怪了,也没多问原因,自顾食起兔肉充饥。
两人不是多话之人,皆开始埋头苦吃,不消一会儿,整只兔子便啃食得一干二净。
等到他们收拾过后,夕阳将落,淡淡的余晖清洒在山林之中,晕黄而幽美。
风吹过树梢,荡过枝叶,泛起了娑娑”声响。
这天地,优美如画,让青叶心动神驰。
美食过后,良景在前,这一刻,青叶忘却了杀戮,忘却了伤痛,忘却了纷争。
他仰头倒在了小木屋外,悄然地闭上了眼。
而月毓渲则轻轻扬起了剑,在山林之中挥剑起舞,美若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