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陈若缺刚刚自主研发的“腌肉理论”,这太古星上一定还有更多的狗血,等着陈若缺去被泼。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腌肉理论”,而是去找寻实实在在的腌肉。
当然像駮小闹这种“野兽中的战斗兽”来说,对腌肉这种腌臜之物一定是嗤之以鼻。因为只要它想,它就永远能吃到最新鲜的。别说现杀的了,就是跟广东人似的直接吃活的都没问题呀。
想那巨虎不就是还没咽气,就被他给“生撕活剥”了吗?只要它有这个“玩儿性”,估计它真的能把一颗跳动的心脏给直接咬爆。
另外由于它就是在弱肉强食的野兽世界中,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那一头,所以任你再凶残的猛兽,见了它其实都只有跪地祈祷的份儿——对于这种性情乖僻的“小玩闹”来说,跪地求饶是没有用的,你还能祈祷它此刻玩儿性不佳,或肚子不饿。
由此可以预见,等落地之后,出现在駮小闹眼前的第一头“有缘兽”,就真是中大奖啦。有幸可以提前获得超度,转世投胎啦。
不过陈若缺由于还不会生火,所以还不具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能力。只能去投奔有腌肉或能生火的人家。
駮小闹似乎正是考虑到了主人的需要,才特意找了个冒炊烟的地方降落。
由于有一个“兜风”的扇尾,降落的时候駮小闹完全就如一根羽毛一般飘飘摇摇,巧妙地在林间左闪右躲,绕过一切密集的树叉枝叶,最后在距离冒烟处约摸五十步之遥的一小片空地上轻轻着陆。
触地的瞬间,駮小闹用的是厚实的掌心,于是真正完全做到了“掷地无声”。
除了在旋落的过程中带起一阵清风之外,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引人注意的杂音。
这才是駮小闹的无价之处。你别看它平时玩闹无度,可一到关键时刻,它不仅可以起到辅助作用,甚至还可以运用自己超高的作战素养,主动担当,替主人排忧解难。
在地球是有句话叫“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一个好猎手”;可在这太古星盘瓠国,估计是“再狡猾的猎手也都不过一个駮小闹”。
落定之后,陈若缺也极为配合地把身子匍匐到駮小闹的脖颈之上,以免拖駮小闹的后腿。
而有了駮小闹的强力辅佐,像这种“小敌当前”的情况,就连师父都可以放心地继续静观其变了。
掩护工作做到位,陈若缺才有心勘察其周遭的地形。当然了,在这密林之中,查勘地形也只能沦为近距离的赏花观草。
仔细一看,陈若缺才发现周围的树木不但酷似桃树(只不过比普通桃树高出了三四倍),枝头还垂吊着个个都有拳头大的鲜桃,只不过树叶却如竹叶一般细长——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夹竹桃?
作为一个山里孩子,这点常识陈若缺还是有的。他至少知道,地球上的夹竹桃不但有剧毒,而且果实十分畸形,绝不可能像眼前的“仙桃”一般饱满多汁,让人一见就想上去咬它一大口。
不过这“盘瓠桃树”与夹竹桃倒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花朵极其妖艳——一般有毒之物,外表都极其妖艳。这一点估计不但是人与物皆然,而且应该是放之宇宙皆准的吧……
这树的花朵在结果以后虽已是残花败柳,所剩无几。但即便如此,那所剩的残花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看得出来“年轻时候”一定也曾经红极一时、迷倒万千过。
本来陈若缺已经饿到忍不住要去猴子摘桃啦,是见这残花竹叶如此可疑,陈若缺才勉强忍住。只好眼巴巴望着这垂满枝头的成熟蜜桃,独自垂涎欲滴。
愣是等哈喇子都滴到駮小闹背上了,才忙擦擦口水,继续勘察。
把重心降低之后,駮小闹迈着无声的猫步调整了一下位置和视线,透过长满竹叶的树冠与低矮灌木之间的缝隙,陈若缺和駮小闹都同时看到了五十步开外的冒烟处。
原来冒烟的是一处明显由人架起的柴火。再定睛一看,还能看出这些柴火都是就地取材,用这些变种桃树的树枝堆成的。
居然连烧着之后冒的烟都是蒸汽一般白烟,而不是正常的黑灰色烟,看来这桃树果然有蹊跷。陈若缺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没有一时馋嘴,去摘那大桃子。
更诡异的是,这篝火的前面居然摆了一串儿的草鞋和一大个矮胖的陶罐。
这诡异一幕立刻又在陈若缺心中勾起了一连串的“疑点”:
“难道是有人正好在这儿生火烤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还躲个什么大劲呐?直接过去讨口吃的不就行啦?反正盘瓠人民对自己都挺热情好客的……可是怎么光见物件不见人呢?嗯,没错,这哥们儿一定是去打猎去啦……可为什么要先把火生起来才去打猎呢?再说这柴火怎么光冒白烟,不见火焰呢?”
自从琢磨出个根本还未经验证的“腌肉理论”之后,陈若缺对于自己的推理能力可谓是信心爆棚。
但凡见到点奇闻异事,就立刻在脑子里像用机关枪打筛子眼儿一样,打出满天繁星的“疑点”。并用自己比毛利小五郎还要异想天开的“缥缈思维”,得出一个让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人都大跌眼镜的“真相”。
“啊——我知道啦——这哥们儿一定是在做叫花鸡!”陈若缺突然心中一亮想到,“他一定是把一只和鸡大小差不多的小野味儿用类似荷叶的巨叶包好,在用泥巴糊成一团,然后放在柴火里煨烤。估计是由于烤的时间比较长,这哥们等得无聊,就开始把这桃树上的竹叶扯下来开始编草鞋……”
在解释到这里的时候,连陈若缺自己都觉得有点牵强……不过毛利小五郎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哪怕再牵强的推理,他也能“迎难而上”,“自圆其说”。
“对了……看来做叫花鸡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对情侣……男的打猎,烤鸡;女的则一直在编草鞋,所以才能编出一串儿这么多……后来等着等着,男的不耐烦啦,于是就拉着女的去一个隐蔽的地方打野去啦……”
米兰昆德拉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师父必须庆幸自己不会读心术,否则听到陈若缺这一系列的心声,那还不直接笑到灰飞烟灭呀。
“可是他们不是已经在密林里二人世界了吗?又何必还要去找别的隐蔽的地方呢?”
陈若缺的思维,现在就像一只在球形跑笼中停不下来的仓鼠,不停地小腿紧捣,可就是永远也跑不出去。
幸好不远处的树丛中有异动声传来,让陈若缺转移了注意力。不然他非钻牛角尖钻到思维跳闸为之。
随着“窸窸窣窣”的草丛摩挲声,一颗长着一对白色耳朵的小脑袋,突然像打地鼠游戏里的地鼠一样从低矮的灌木丛中探将出来。
乍一看陈若缺还以为是个小屁孩,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只小猿猴。只见这小猴头就像一个探照灯一样左扭扭右转转,一双快占了半张脸的溜圆大眼也是咕噜噜滚个不停。
在初步确认安全之后,只听这小猿猴“咕叽”一叫,身后的灌木丛中又陆续探出四五个猴头来。
虽然这所有的猴头看上去都是一个样,根本分不出谁是谁。不过第一个探头出来的那一个眼神明显要更贼一些,一看便是个领头的。
在它小心翼翼的带领下,这只猿猴小分队从灌木丛中蹑手蹑脚地鱼贯而出。
出来后凑在一块儿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进两步退三步地朝柴火、草鞋和陶罐靠近。
可惜呀,以陈若缺如此彪悍的推理能力,至今也没推出这陶罐里到底装的什么……
陈若缺本以为这些小猿猴也和他一样,主要是奔那柴火里的叫花鸡去的。没想到它们围着柴火堆交头接耳地转悠了半天,最后竟然是奔陶罐和草鞋去啦。
在领头那只猿猴手舞足蹈、叽叽喳喳的指挥下,它们很快分成两拨。一拨去穿地上的草鞋,把毛茸茸的小脚放进草鞋里之后,立刻狂喜地拔腿就跑……另一拨去抬那陶罐,看样子也是准备抬起就颠儿的架势……
可它们哪能想到这草鞋不但一穿上就脱不下来,而且所有草鞋全是连在一起的。不但同一双的左右脚是连在一起的,一双和另一双之间也是前后相连。
这样穿草鞋的猴儿们就全被困在了原地,是跑也跑不得,跳也跳不得,只能要么自己绊自己一个跟头,要么绊其他猴子一个跟头。
而去抬陶罐的也没想象中顺利,它们没想到这陶罐竟如此之称,几只猿猴一起使劲也抬不起来。情急之下,也不知它们是怎么想的,竟全都把头闷竟陶罐里,大口大口地喝起陶罐中的液体。
看到这儿,陈若缺继续自己个色的推理:“这陶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呢?这些猴儿们竟然这么爱喝?对了,猴子喜欢吃桃,这陶罐里装的一定是桃子汁……可是这周围全是结着大桃子的桃树,要是好这一口,直接吃原料不就行了……难道说是用桃子酿的酒?”
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陈若缺思考,一只乌鸦适时地从陈若缺头顶,带着晦气的叫声飞过,就好像是在嘲笑他一样。
陈若缺刚为这乌鸦的嘲笑脸色一沉,旋即一阵疯狂的笑声突然一起,吓得陈若缺脑袋“嗡——”的一响。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师父继乌鸦之后对他的疯狂嘲笑。可很快察觉到这笑声已放肆到将整个密林都完全笼罩。
只不过密林之中回声四溢,完全无法分辨笑声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