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如此低级趣味的话,说得如此义正言辞的,估计普天之下也找不出第二个。
“嘻嘻,陈少侠,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挺好奇的。”谁知弦子竟那非所问道。
“什……什么事啊?”陈若缺也一时不解地问道。
“那就是我一直不知道假如先把一个男人给阉了,再给他敷上白?和萆荔,看看到底能不能长出一对新的……”
一听弦子这话,陈若缺的两腿之间立刻一阵酸麻。他赶忙吃力地嚼舌头道:“别别别——弦子,我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我的意思是你总不能就这样就一走了之吧,咱们之间总得有个告别仪式什么的吧……”
陈若缺这话说的好像有多委屈似的。
“好啊,那我就最后送你一句话。”说着弦子竟史上第二次一把握住陈若缺的命根子,“我告诉你,姓陈的,你和你的小兄弟都欠我一次!我要你活着回来,然后完完全全的给我——你听清楚了吗?”
看来要比霸气,陈若缺无论如何也只能是弦子的手下败将。
不过这话最让陈若缺毛骨悚然的倒不是要“完完全全的给她”的部分,而是前面那句“我要你活着回来”……
难道说自己这一去真的是凶多吉少,真有可能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啦?
“你放心吧,我陈若缺傻人有傻福,一定能大难不死的。”陈若缺虽然也很怕死,可每当真的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他却总能焕发出平日根本看不出的豪情,将生死“儿戏”视之:
“等我这次进山回来,我一定不再跟弦子搞什么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的小打小闹,咱们直接疯狂地——狂野地——甚至暴力地——那啥,好好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哼,记住你自己今天所说的话。千万别让我笑话你——”
弦子最后留下这样一句话,旋即便一个闪身,消失无踪。
弦子前脚刚走,鸣子后脚便翩翩而至。
她来到陈若缺面前,回头一指身后岸边已经成衣的虎皮道:“巨虎王袍已经做好了……要是没什么其他事的话,那我也先走了……”
“停——”只听陈若缺大喝一声。
“怎么?难道也要我先亲你下面一下,才让我走不成?”鸣子莞尔一笑道。
“我说你们还有没有点新词儿啦!怎么谁都来这么一句呀!没事先走,没事先走……你们就不能陪我多待一会儿吗?”陈若缺带着哭腔咆哮道。
“陈少侠,你别这样……其实我和弦子能陪你到现在,已是冒了很大的风险……”鸣子是既觉得自己委屈,又心疼陈若缺,话音里同样夹杂着哭腔。
“是啊,我知道,你们给我的,早已超出我配承受的……”陈若缺眼眶红润地喃喃道。
由于嘴唇不能动,所以自从敷药完成后,他说话只能靠“嚼舌头”。虽然语速不受影响,不会再像先前一样结巴,但说出的话都难免有些大舌头,听起来很是滑稽。
可鸣子不但没有一丝笑意,反而被他嚼着大舌头给说哭了:“陈少侠,你别这么说。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鸣子,你能实话告诉我吗?我这一去是不是真的就凶多吉少啦?女王她不会把我……”看来一时的豪气过后,陈若缺终归也还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陈少侠,你真不该问这样的问题。”想不到一听这话,鸣子立刻就翻脸道,“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永远都要知道,我和弦子绝不会为任何人而做出任何不忠于女王的事,包括你。”
看得出来,鸣子对陈若缺如此胆怯地向自己打听女王的意图,实在是失望透顶。于是她转身即欲离去。
“鸣子,等一等——”如果说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毫无根据的猜测,那现在鸣子的反应反而证实了自己此去前路的凶险。一大片的恐惧便立刻如黑云压城一般压到陈若缺的心头。
“——我求求你,鸣子,再多陪我一会儿好不好——”说着陈若缺便提前终止“大”字造型,企图上前去将转身离去的鸣子一把抱住。
然而就在他距鸣子仅一步之遥的时候,鸣子突然头也不回地将一只手向后挥去,随即只听“唰——”的一声,鸣子指尖伸出的一根长约一尺的骨刺已抵住了陈若缺的咽喉。
只需再稍微往里刺穿一寸,就能瞬间要了陈若缺的小命。
陈若缺死也不相信,一分钟以前还在为自己湿了眼眶的鸣子,一分钟以后竟会……就连一向“残暴”弦子,对自己最多也就是大嘴巴此后,可一向贤淑的鸣子此刻竟对自己发出了死亡威胁!
“鸣子——如果是女王要你现在就结果我,那你就动手吧,我无话可说。”陈若缺举手投降定在原地,喉咙既不敢向前伸一分,也不敢向后缩一分。
“如果真是女王让我结果你,那你现在已经死了。”鸣子说这话时简直冷如死水,就好像真的可以在不眨眼间,就要了陈若缺的小命。
只又听“唰——”的一声,鸣子把骨刺收了回去,只在陈若缺的喉结上留下个小红点,随即道:“陈少侠,我现在真的对你很失望,因为你连前路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怕得乱了阵脚——”
“不,我没有!我不过是想问问——”
陈若缺极力嚼舌,试图为自己的害怕辩解,可鸣子已不再给他这个机会,只径直地远离他而去。
这一次,陈若缺当然不敢再上前去阻拦,只好语塞地呆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鸣子远去。
在即将消失在丛林中之前,鸣子终于“****回头”,给了陈若缺最后一句忠告:“陈少侠,我只是希望你能有起码的面对现实的勇气。而现实就是,你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你的实力有所提升,所以你对女王还有利用价值。而如果你未来还想活命,你就必须变得更强,让自己有更大的利用价值……否则的话,没有人会怜悯你,也没有人能救的了你……”
鸣子这话就像一阵绵长而长鸣的警钟,在陈若缺的脑海中不断回荡,不但久久未散,而且越荡越响亮,越荡共振越强,直到把陈若缺对生活仅存的一丝美好憧憬与幻想都彻底震碎,化为微不足道的灰烬……
“我明白了,多谢你的忠告。”
随着陈若缺这一句笑不出来的笑答,鸣子彻底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鸣子一走,陈若缺在溪水中立刻恢复“大”字的造型,一刻也不带耽搁的。
因为现在在陈若缺的心里,没有什么比尽快完成疗伤更重要。他现在只希望能早一秒挣脱这满身的斑驳石膏,早一秒踏上那就算要他命也无所谓的新征程。
此刻陈若缺的心里,除了腾腾燃烧的斗志之外,绝对可称得上是心无旁骛。什么害怕呀、恐惧呀、胆怯呀……都被统统搓成个足球,一个猛虎大脚脚射出了九霄云外。
“鸣子啊鸣子,就连弦子都指望着我能活着回来,全部给她……可你呢……你对我却只有看不起!”
陈若缺一面在心里怒吼,一面尝试运气,企图以真气之力与外敷的药物内外呼应,以加快痊愈的速度。
“不……我陈若缺可以被千万人看不起,但绝不再容许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看不起!”
一想到这里,陈若缺就不由地想起当时自己坐在轮椅上,双儿对自己却依然是百般抚慰,毫不嫌弃的画面。看来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蛮荒世界,像双儿那样的好女孩是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够置身于丛林法则之外,也没有任何感情能够建立在丛林法则之外。无论是弦子还是鸣子,都不会为一个去去弱者而浪费自己的感情。
这并非是她们世俗,而是弱者可能根本就活不到明天,难道有人会去爱一具尸体吗?
“你等着瞧吧,鸣子!前面就是阎王殿,我陈若缺也要走他个来回让你看看!等我以一个更强的姿态王者归来的那一天,我一定把你和弦子一起找来,直接两个一起上,给爷双飞!三皮!奶奶的,省得爷一个一个上着费劲!”
陈若缺这一热血沸腾,真气也潜移默化地跟着沸腾。本来早就该因各种力透支而晕菜的陈若缺,竟又爆发出新一轮的高速玄涡流。
只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陈若缺就感觉身上的奇痒都渐渐结束。
还懂点现代生理卫生常识的陈若缺知道,这表明伤口的结缔组织再生已经超速完成,伤口也应该已经完全愈合。
“哈——”
只见陈若缺握拳运气一震,身上所有早已凝固的石膏块都立刻分崩离析。
这白?和萆荔果然奇效,其下所有的皮肤都已完全复原,完全看不出任何的伤痕。
陈若缺特意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嗯,又能亲嘴儿了”;然后又特意闻了闻自己的脚丫子——“嗯,没有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