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侠!请你自重!”想不到这一次率先忍无可忍的竟是一向温良的鸣子。
一听身后传来的惊叫,刚把裤子脱到一半的陈若缺慌忙如被捉奸在床一般从地上一窜而起。在转过身来面对弦鸣二子之前的一瞬间,陈若缺才连忙裤子提了上去。
不过一看原来是这两个与自己小兄弟都已有过深入交流的冤家,陈若缺反倒有一种虚惊一场的感觉。
陈若缺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裆部,长舒一口气道:“嗨,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两位——”每次一到要统称弦鸣二子的时候,陈若缺就总觉得有些别扭,“——两位姐妹呀。你们还没舍我而去,真是让我万分感动……”
本来陈若缺还且想白话呢。他就是故意想用如黄河追谁滔滔不绝的白话,来冲淡刚才被目睹自己与一头野兽之间不伦行为的尴尬。
可刚说到这儿,陈若缺抬眼一看鸣子的脸,立刻什么话也不敢往下说了。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鸣子有史以来头一次对他皱眉板脸,并且对他根本就不屑于直视。
按说从自己在天孕仪式之后从树洞里摔下,到第一次在蛇皮金字塔内光这屁股站在油锅滚烫的黑门巨鼎前吟诗……陈若缺要是有脸的话,在弦鸣二子面前也早就丢尽了。
可这一次却不一样。这一次他似乎真的让鸣子失望了。鸣子也似乎真的有些看他不起了。毕竟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不雅”了。再反观弦子的反应,更是让陈若缺倒抽一口冷气。
要照以往的经验,这种时候弦子就算不直接冲过来打他的屁屁,至少也应该是恶语相加,破口大骂。
可弦子此刻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不但不言不语,而且笑不露齿,宛如一个经受过严格三从四德培训的淑女。
可弦子越是这样,陈若缺就越有种不祥的预感……片刻之后,弦子果然迈着袅袅娜娜的格格步,开始向陈若缺步步逼近。
经过駮小闹这一番历练,陈若缺虽说已可以在不拄拐的情况下,仅凭能用的左腿歪斜这身子单腿站立。可面对弦子步步惊心的逼近,陈若缺还是一个踉跄往后摔倒在地。
“呵呵……弦子小姐,其实你要是有什么话,就站那儿说就行了,我耳朵也不聋……”陈若缺坐在地上一面向后缩一面颤声道。
见陈若缺像条毛毛虫一样不断往后缩,弦子最后两步快步上前,来到陈若缺面前后猛地一蹲,与陈若缺面面相觑,两张脸之间顶多隔了一张纸那么厚的距离。
“陈少侠,你是皮痒啊,还是骨头紧啊?”弦子悄声道,就差把这句话直接吹进他的嘴里。
一听弦子这极富挑逗意味的话,陈若缺哪还顾得上皮痒骨头紧啊,立刻就改成了骨如肉麻,不寒而栗。
“没没……没有……我刚才是和这……”“这畜生”三个字差点就冲口而出,幸好陈若缺及时改口道,“……这位兽兄开玩笑呢,呵呵……”
一听“兽兄”二字,一旁的鸣子脸上总算浮略过一丝笑意。不过还是很快地又把脸给板了回去。
“你和它……开玩笑?”这一次弦子把嘴凑到了陈若缺的耳边,用绵长的气声道,“那和我可以来真的呀……”
说着弦子突然把自己手指曲成猫爪状的双手凑到胸前,然后开始用十根尖锐而花纹艳丽的指甲,在陈若缺的心口附近轻轻画起了圈圈。
“我按摩的手艺,无论是女王还是先王可都是赞不绝口的。怎么样啊,陈少侠,你要不要也领教领教呀?”
陈若缺以一个半坐不坐、半躺不躺的尴尬动作僵在那里。他双手撑地,咬牙朝弦子那仿佛随时可以将骨刺刺入自己胸口,把自己心给剜出来的魔爪瞥了一眼,再也不敢妄动分毫。
“岂敢岂敢……在下刚和这位兽兄进行完一场殊死搏斗,刚与这位兽兄化干戈为玉帛,并且一不小心让它对我心生崇拜……我哪还敢有什么其他的奢求,能保住小命就算烧高香啦,哪还有那个福分劳弦子小姐大驾,享受女王和先王的待遇呀。”
白话完这一大段,陈若缺的额头都直冒冷汗。
“陈少侠可真是巧舌如簧啊,连谦虚推辞,都不忘把自己夸得跟朵花似的。”
说完这句声调拖得老高的风凉话,弦子脸色立刻一沉,一张小嘴如机关枪一般扫射道:
“你少给我一口一个兽兄的,你也配!想当年这駮小闹作为先王座驾,与先王无数次出生入死、死里逃生。先王视它如亲骨肉兄弟一般。这样一位功勋卓著、德高望重的先王御兽,也是你能与之称兄道弟的?还好意思什么丰胸瘦胸的乱叫!”
“是是是——这样一位功勋卓著、德高望重的……等一下,你说他叫波小……什么来着?”什么好话从陈若缺嘴里说出来,总能透出三分邪恶。
“駮小闹!”吼罢,弦子一把将陈若缺推倒在地道。
想不到就是弦子口中高呼的这个駮小闹,一看弦子对陈若缺“动手”,竟立刻一步跳到陈若缺身前,护住陈若缺,并亮出利齿,目露凶光地瞪着弦子,还从齿间发出一连串重低音的战鼓沉吟。
“駮……駮小闹,你这是怎么了?我可是女王的贴身侍女,你怎可为一个外人而……”这一幕不但让弦子难以置信。被他护在身后的陈若缺,以及站在一旁的鸣子也着实吃了一惊。
见这只刚刚还被弦子亲口捧为“王兄”的畜生,竟不惜为了自己而对弦子龇牙,陈若缺顿时觉得心里有了底气。一转眼,陈若缺竟得意洋洋地充起了好人:
“哎,駮爷駮爷,慢慢慢——这弦子小姐那可是大大的好人。对你王兄和你王嫂那可是唯命是从,忠贞不渝呀。”
陈若缺嘴上“駮爷駮爷”的叫的可甜了,可心里想的却是:什么駮小闹,整个就是一个小玩闹!
“你——你个不要脸的——你竟敢对女王不敬!”弦子气急败坏道。
“哎呀呀,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女王乃是在下的再生之母,我就是对自己不敬,也不能对女王不敬啊!”陈若缺故作惊恐状道。
“你——你竟敢称女王为王嫂!”
“怎么是我称女王为王嫂?是你说先王把这位駮爷视为亲生的骨肉兄弟。那对于这位駮爷来说,先王不是王兄,难道还是王弟不成?那女王不是王嫂,难道还是王小姨子不成?正是看在先王与女王的面子上,我都把我的人格降低到这位駮爷的兽格之下了,你还要怎么个敬法?”
弦子那才说了一句,陈若缺这就好像有一百句油腔滑调等着她似的。有这么一位辈分堪比老顽童周伯通的“长辈”给自己撑腰,陈若缺可算是找到点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见弦子被自己说得浑身颤抖却一时无语,陈若缺一脸赖皮相从地上重新爬起来,单脚跳着走到駮小闹头颈边,一面梳理駮小闹的鬃毛,一面把脸伸到駮小闹嘴边。
一见陈若缺主动送到嘴边的奖励,駮小闹果然转怒为喜,伸出舌头继续给陈若缺“洗脸”。
一想到这駮小闹的舌头可是刚舔完自己的臭脚丫子,陈若缺就立刻在心里滴下一大滴冷汗。这就相当于是在用洗脚水洗脸一样。可表面上,陈若缺还是要装出一副无比享受的样子。
一面装蒜,陈若缺还不忘一面火上浇油道:“哎,按说以駮爷如此尊贵的身份,应该是我给它老人家舔才是。可奈何它老人家实在太看得起在下,弦子小姐,你说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呀——”
陈若缺现在这副嘴脸,应该就叫做小人得志、穷人乍富了吧。
哪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又被弦子敏锐地抓到话茬,攻击道:“不错,你本就该给它老人家舔,那还等什么呀?”
“嗨,要不是自觉自己这小短舌头怎么舔也舔不出按摩功效,我可不就舔了吗?”陈若缺说这话的时候真是要多不要脸有多不要脸。
“哼,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要不是鸣子及时制止,就要让它老人家给自己舔屁股咯。”眼看自己总算扳回一城,弦子的脸上又浮现出那副瘆人的微笑,“所以你现在必须也给它老人家舔一回屁股,才能弥补你对它老人家的大不敬。你可别忘了,对它老人家不敬,那就等同于是对先王和女王大不敬!”
好,这可是你逼我的,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脸皮厚了……下定决心后,陈若缺突然一惊一乍道:
“别开玩笑了,弦子小姐,我要真舔了它老人家的屁股,那咱俩以后这吻还怎么接呀!”
“你……你……你混蛋!”
弦子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才好容易憋出“混蛋”这么个“褒义词”。
没错,对于陈若缺这样的男人来说,被一个与自己有暧昧关系的女人骂“混蛋”,那简直比被称作早已烂大街的“亲”还要舒服。
“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两人“打情骂俏”至此,一直站在旁边当观众的鸣子总算再也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