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条癞皮狗,怎么还没死,这会儿又赖到駮小闹背上去了!”如此刁钻的话,自然是出自弦子之口。
“你呀,就是口是心非。这陈少侠要真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看你心疼不疼。”这鸣子说话就是要比弦子大气。
“哼,他要真这么不明不白死了,那只能证明他根本不配女王如此的抬举,我们如此的顺从!”弦子还是不服气地嘟嘴道。
“你说这话我不跟你犟。不过你难道没发现,刚才这駮小闹可不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而是被陈少侠以玄空真气之力给生生压下去的。”鸣子会心一笑道。
“是吗?这我倒没看出来。我就看见他裤衩都快被磨破了,还死不要脸地跟块狗皮膏药似的死死贴在小闹背上不放……”弦子这话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气话。
不过鸣子倒是被她一句话给逗笑了,也调侃弦子道:“你呀,平时看你不出,怎么一说到陈少侠,你这舌头就比变身以后还毒?”
“哪有!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駮小闹的本事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这姓陈的癞皮狗进了这天坑,要不脱层皮就别想出来。我要是駮小闹,我非折磨得他管我叫娘不可!”
“哎,得罪了你这么个……我还真为陈少侠捏把汗嘞……”
“切,要想被我弦子折磨,还是等他先过了駮小闹这一关再说吧。”
这弦鸣二子的话风虽然迥异,但无不透出对陈若缺剪不断理还乱的特殊情意。都说人总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而这弦鸣二子,尤其是弦子,无论当面还是背后,对陈若缺都是那么一如既往的毒辣。可见她们确实已经没拿他当外人了。
不过对陈若缺来说,这到底是福是祸,那都是日后的事。此刻他最大的麻烦,还是弦鸣二子口中这个与他死死纠缠在一起的駮小闹。
这駮小闹真是兽如其名。不闹他个天翻地覆,它是绝不善罢甘休。
然而在坠崖的过程中,这駮小闹却异常的“乖巧”。不但保持四脚朝天的空中姿态一动不动,而且还从背对地面的牙缝中挤出一个十分邪恶的坏笑。
如此一反常态,陈若缺就知道它一定没憋什么好屁。其实它的如意算盘陈若缺早已猜到,不就是想就以一这副造型直坠地面,这样像个沙袋一样缠在它背上的陈若缺就只好率先着地,真成给它垫背的了。
这也太狠了吧……以自己现在“千斤坠”一般的“气重”,要果真硬生生砸落地面,再被这畜生贴身这么一压……看来这畜生这是不想再玩儿,是想直接结果自己小命呀。
“你要真以为我会这么简单地坐以待毙,那你也太不拿我当人啦!”
此言一出,陈若缺立刻故伎重演,再次翻转“玄涡流”,重又变逆流为顺流。这么一来,收缩在玄涡流中的高密度真气瞬间充斥全身。由于重量级“真气球”的气全都漏光了,陈若缺拖着駮小闹在空中下降的加速度也立减一大截。
陈若缺那已经得到片刻喘息的双臂和双腿又有了足够做高难度体操动作的力量。只见陈若缺主动放开倒夹在马背上的双腿,躯干在空中立刻变倒挂为竖立状,仅靠双手像抓握单杠一样紧握架在駮小闹脖子上的龙头棍。
紧接着,陈若缺顺势以龙头棍为轴,来了个双臂大回环。幸而龙头棍正好卡在駮小闹喉咙与下巴之间形成的凹槽内,并未脱钩,于是陈若缺的整个躯干才能顺利地绕过駮小闹的头颈,然后在空中扭着龙头棍一个一百八十度背转身,顺利扑进駮小闹四脚朝天的怀中。
这一下,陈若缺不再是从背后缠着駮小闹不放,而是直接从正面给了它一个热情的拥抱。当然为了完成这个极其亲密的动作,陈若缺特意把卡在駮小闹脖子前的龙头棍又卡到了它的脖子后面。
就在刚才陈若缺大回环过程中,自己的脸与駮小闹的脸“擦面而过”的一瞬间,陈若缺与駮小闹短暂地四目相对,駮小闹看到了陈若缺转悲为喜的窃笑,陈若缺也目睹到駮小闹被龙头棍勒得直吐舌头。
不过等他扑入駮小闹怀中之后,駮小闹才真正表现出自己对他的嫌弃。四爪在空中不停地扑腾,幸好它那镰耙一般的利爪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没法反过来朝自己爪,否则陈若缺早就被他“四爪分尸”了。
在确认这畜生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自己对它的“强抱”之后,陈若缺再次切换“玄涡流”的转面开关。由于已轻车熟路,这一次“真气球”在陈若缺丹田之内形成的速度要比上次快得多。
上一刻下降增速还有所减缓的駮小闹,这一刻那副原本驮在自己被上的重担竟又突然如大石一般压在了自己的胸口,下降速度也随之激增。
最重要的是,这一下被压在身下的不再是陈若缺,而变成駮小闹自己了……
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自食其果、自掘坟墓。
“咚咚咚咚咚——”发现情况不妙的駮小闹立刻发出一连串标志性的战鼓嘶嚎。
不过这駮小闹也没那么容易就往自己给陈若缺挖的坑里跳。只见它再次展开自己多功能的扇尾,立刻如大鹏展翅一般用力一扇。原本垂直下坠的身躯瞬时如滑翔机一般,改变轨迹,侧身滑翔而去。
此后又靠着这极符合空气动力学原理的扇尾,在这并不宽敞的天坑之内完成了几次关键变向。相当于腾空之后,换个姿势再度坠落。只不过这一换就又把陈若缺给换到身下去了。
如果是这样,那不管陈若缺在駮小闹的身前与背后再倒腾几个来回,也是无济于事。能够改变飞行线路的駮小闹总能把自己变到被动的那一面。
这下陈若缺只能绝望了。他只恨自己干嘛要学什么半吊子的“锁气”,去激怒这畜生……要是不激怒它,自己再朝崖上的弦鸣二子求救两声,说不定也能逃过这一劫……哎……都怪自己,又犯了爱逞强的老毛病……
“你个臭小子!这‘锁气’之法专治各种不服,你怎么反倒让这畜生给制服啦?就这么轻易认死啦?”在陈若缺死前,师父总算再次“适时”开口道。
“可是……师父……”陈若缺在急速下降的疾风中无奈道。
“你现在什么也别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争取时间。不断施展你刚才那一手与他周旋,我才能给你进一步点拨。”
“是,师父!”原来师父还留了一手,这老家伙不见我的棺材,他是真不掉泪啊!
既然生的希望又死灰复燃,陈若缺自然是照师父的话做。他一次又一次转换“玄涡流”的正反面,在顺流与逆流之间来回切换。并配合施展大回环,不断从駮小闹的下方转到上方,不管这个上方是背后还是身前。
而陈若缺每转一次,駮小闹也不得不煽动扇尾,拉升迂回,等把陈若缺所“巴结”的上方又调整为下方,才再次回归下坠……
而这新一轮的僵持,便给师父对陈若缺的点拨创造了宝贵的时间。
“师父,我说这‘锁气’也锁不住这畜生呀……”在重复单调动作的同时,陈若缺率先抱怨道。
“那是因为你个蠢材只学了个半瓶醋就得意忘形,这才让人家找到了破绽。”
“半瓶醋?那另外半瓶呢?”
“你现在学会的这半瓶,确切的说不过是‘锁气’的第一种用法,名字叫做‘玄石坠地’。”
“‘玄石坠地’……我明白啦,指的就是丹田之内形成高密度‘真气球’,如千斤坠一般……那这么说还有第二种用法?”
“不错。这第二种用法——也就是你没学会的另外半瓶——名字叫做‘玄天风钻’。”
“玄天风钻……玄天……风钻……”陈若缺不断在口中心内默念,试图能够有所顿悟,可还是迟迟没有开窍,“师父,这风钻指的如果是‘玄涡流’的话……那‘玄涡流’不是已经转的比电钻还疯了吗?”
“所以呀,这风钻指的不是‘玄涡流’,而是你自己!”
“我自己?您老这是让我学小彩旗呀,转圈转个没完……”
“你个废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为师耍贫嘴!”自从认了陈若缺这个徒弟,想必师父胸中郁结的火气要是拿来当煤气烧,估计都够爆炒的了。“不过你的理解,总的来说倒是偏差不大。”
“啊?那我怎么才能……”
“为师最后点拨你两句,能不能开悟就看你的造化啦。”说着师父的口吻变得尤为意味深长,“第一句是,这硬币既然有正面也有反面,那为什么就不能立在那儿不正也不反呢……第二句是,那首歌是怎么唱的来着……”说到这儿,师父居然真的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嗯哼……这山不转呐水在转,水不转呐云在转,云不转呐风在转,风不转呐心也转……”
在这种不停重复极速运动的状态下,听得师父这一连串连说带唱的谜语与咒语,陈若缺顿生一种只求速死的感觉:“师父……你还是让这畜生直接把我压死算啦……这都什么跟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