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天生就会让人有种挫败感，不论旁人做什么，他只要稍微努力一下，便到达他人所谓的顶点，于是便换个目标，留着那顶点让人望洋兴叹。
唐子衿便是这种人，而李明哲在她那里得到的挫败感，却是一种使了好大劲却一拳打在空气中的那种感觉。
不过唐子衿没有让他的挫败感持续很久，只是一口茶水的功夫，虎卫再度前来，送上了洛阳书院的举荐书，落款是唐子衿。李明哲看到这里，才恍然明白那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孩就是鼎鼎有名的唐子衿。
李明哲虽然一直驻守边城，但是大汉内很多事情都能通过来往旅客了解。比如唐子衿这个千年难得的天才，在洛阳声望极高，曾经有五大“家”要收她做关门弟子，留下了百家争唐的美誉。
不过唐子衿真正出名还是因为那位儒家大师兄，作为大师兄的弟子，在大汉甚至神国说话都是很有分量的。所以得到了这份举荐书，便等于半条腿踏入了洛阳书院的门槛，这让李明哲很是满意，心想那姜老身边的“子衿”便是这个唐子衿，如今有她的金口玉言，便可申请去洛阳读书修道。
而更加接近京都，就意味着有很多的事情可以找到蛛丝马迹，比如当年北境的风雪中都有谁去了，谁活着回来了，那个“逆子”又是谁？思及此处，李明哲有些沉重，在心底默默道：“爷爷，还有族人们，你们的仇我一定要报！”
詹将军见他面色阴晴不定，问到：“臭小子，难道那水灵灵的少女给你写情书了？”
李明哲收起阴沉的往事，露出神秘的笑容，只把落款给詹军看。看到唐子衿的三字，詹将军嘶地吸了一口气，说道：“这女孩竟然是唐子衿？那个举国上下最受爱戴的女孩？那个人气超越了当今庆阳公主的唐家大小姐？”
李明哲赶紧将举荐书收起来，得意的说道：“怎样？人家唐家大小姐请我去洛阳喝茶赏月看日出，羡慕不？”
詹将军立刻正色道：“混蛋小子，瞎说什么，我有你婶婶在，还用羡慕你？”
“哎哟~可不是刚刚说人家少女水灵灵的你了？怎的？敢说不敢认？”一个细高妇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提起詹将军的耳朵便尖声问道。
李明哲每次看到将军夫人都想到那个细脚伶仃的杨二嫂，便十分同情詹将军。
“哎。。哎哟！夫人，我没有。。哎，别，有，我有……”詹将军这个妻管严可是被治的服服帖帖，一点军中的威严也不见了。
李明哲看的好笑，捂着嘴便要开溜。詹将军见状指着李明哲道：“臭小子，都是你惹祸！”
将军夫人手中更用力了，对李明哲道：“明哲啊，不用怕这老色鬼，他敢欺负你，老娘先收拾了他。你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倒是真有能力，连那唐家大小姐都被你擒住了，真是好苗子！”说完还妩媚的瞧了一眼李明哲。
李明哲看到这一出也是哭笑不得，赶紧转移话题，问道：“老詹，那衣红染怎么样了？”
詹将军闻言立刻正色，低声对将军夫人道：“有军情机密，你先退下。”
夫人与将军几十年的夫妇，十分了解彼此，于是很是乖巧的没有任何怨言的退了出去。
詹将军搂过李明哲，耳语道：“咱俩进我书房说。”
李明哲见将军神神秘秘，便知此事不会简单，收好举荐书，便跟着詹将军进了书房。
“明哲，衣红染身份特殊，我们不能冒险去触怒神国，即使神国在挑衅。”
“看来您知道她的目的了？”
詹将军深深叹一口气：“她与我单独会面，这些事除了你我她、忽儿烈四人，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
李明哲有些担忧：“知道这么一个秘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确实不是好事，我目前为止，只能释放衣红染，并与她达成协议：衣红染没有来过西阳城。”
“放了她？”李明哲有些惊讶。
“还能怎样？他娘的我们全西阳城搭上都留不住这女人，难道要我给她上枷锁？信不信她一个手屠了西阳城？”
李明哲沉默不语，但从他微白的指节看出，他很生气。
衣红染因为自己没有完成任务，自己又得知她那天大的秘密，那她就有充足的理由来杀人灭口。
此刻李明哲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他怎么可能两次从衣红染的手中逃脱？
可是詹将军说的没错。
给衣红染上枷锁？
笑话！
人家分分钟弄断几百条铁索！
各国之间有着不成文的协议，便是战力过强者不许参与普通人的战斗。
但是，血旗使掌旗杀一个边城小卒，又能怎样？
李明哲感觉很不好，他觉得脖颈后有一把刀架着，嗖嗖的凉。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变强，至少强过衣红染。
詹将军知道李明哲所想，说道：“既然她没有释放后立即去找你麻烦，那也许表明你已经无碍了。”
李明哲知詹将军不易，也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便匆匆告辞。
李明哲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他极为珍惜自己这条命。而今有这样一个大人物可能威胁自己的生命，他的心情不会好。
他浑浑噩噩的向家走去，一路上的西阳城百姓不再上前攀谈，一方面因为他的脸色很难看，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被刺杀过，此刻的李明哲周遭都有一定的危险。
不过李明哲也并不在意，他目前只在意那个叫衣红染的疯女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当他经过一个算命先生时，他坐了下来。
“少年你面相中正，必是……”
“别废话，给我查个人，一个红衣女子，现在在哪。”
算命先生咧嘴一笑，漏出黑黄的牙齿，写了张奇怪符号的字条递给身边的一个小道士，那小道士立刻转身离开。
李明哲自信衣红染不可能在自己无所察觉时一招将自己毙命，也笃定那女人既然得到詹将军的承诺，必然不会在大街上击杀自己，因为有目击者，便会有流言，那么衣红染与詹将军之间的约定便不攻自破。
所以他要在喧闹之处知晓衣红染的去处，到底是离开了西阳城还是蛰伏着，准备杀掉自己这个唯一不稳定的知情人？
李明哲动用了他在西阳城建立起的情报网。
前世他曾经在电影中见过福尔摩斯依靠流浪儿童建立起极为可靠的情报网，于是从很小的时候便依靠慧能的武力与自己的智慧在西阳城建立起一个地下组织，美名其曰“枢密处”。
这个组织对西阳城内大小事件皆是一清二楚，所以，衣红染只要出现过，便一定会留下痕迹，被枢密处知晓。
仅仅半柱香的时间，那个小道童回来了，在算命先生耳边低语几句，那算命先生点点头，微笑着探身上前说道：“挺漂亮，在你家。”
李明哲一愣，心道这女人真的是冲着灭口来的！
沉吟片刻，他起身离开算命摊，向自己的家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