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阳城东三道街,是塞北较为繁华的商业街道,尤其在西阳城,是大汉、神国与匈奴商贾聚集之地。
在这片商铺聚集之地中,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屋。
名做:情报屋。
在这里做生意,各地价格不同,汇聚此处,常常会有人坐地起价,长此以往,必然交易混乱,不利于通商和官方监视。
所以詹将军听取李明哲的建议,建立了一个情报屋。
情报屋每天会给出一个价位看板,综合各地斥候报来的当地价格,控制这条街的明暗交易。当然,如果有些商人比较活分,情报屋不介意微调一下价格,但是都不会太过分。
情报屋的小老板,就是李明哲。
这些天因为战乱威胁,这条街上的人基本逃光了,只剩下财大气粗的张家商队。由于存货太多,张家竟然从伙计到掌柜,数百人都未离开,一副与西阳城共存亡的样子。所以平时热闹的东三道街,如今只有这张家的铺子开张,甚为凄凉。
李明哲住在情报屋。
此时的情报屋里有个美娇娘。
但是李明哲不敢进。
他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于是他宁可去人多的地方。当着张家数百人的面,想她衣红染也不会轻易动自己。
因为按照詹将军与衣红染的约定,衣红染没有来过西阳城,也不可以有大动作。
李明哲蹲在张家铺子门口,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死死地盯着自己家的那个黑门板。
有家难回。
“李掌柜,我们小掌柜有请。”
就等你们来找我呢!李明哲心中暗喜。
站起身,身上的关节咯啦做响。
让我等这么久,张家有点底气哈?
跟随着小伙计,李明哲放心大胆的走进张家铺子。
明明在战乱时,张家铺子一丝不乱,地上连一个落叶都不见。小径两侧数个高大仓库,此刻正在向外掉运货物。
李明哲很奇怪,明明战事已结束,此刻才是开张最好的时机,为什么一副打包离开的架势?
“李掌柜,请!”小伙计停在厅堂门口,十分礼貌地弯腰鞠躬。
门是关着的。
不知为何,李明哲感觉有危险,身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
“还能有自家屋子里那女人危险?”李明哲自嘲一笑,推门跨了进去。
一只脚才落地,李明哲后悔了。
下一刻,他陡然用力,倒飞出厅堂,右手化为闪电,拔出了腰后的那柄匕首,,左手支撑地面,双膝弯曲,仿佛随时要发射的弩箭一般。
“张家竟然为神国卖命,我还是头一次得知!”李明哲对着厅堂内喊道。
厅堂并不明亮,因为里面有一个人不能被更多人见到。
客座上,坐着一个女人,衣红染。
厅堂正中的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少年,眉清目秀,身材修长,一身青衫配上头顶一根白色头带,显得他格外干净。
那少年见到李明哲反应如此大,也觉得是意料之中。微微一笑,他起身上前,抱拳弯腰施礼,动作行云流水,若是与他谈生意的老先生见到这后生的架势,也会赞赏不已。
不过李明哲不会赞赏面前的人。
因为他跟一个极有可能杀死自己的女人在一起。
“李掌柜,张家铺子小掌柜,张清雨向您赔个不是。衣姑娘与本人只是偶遇,我们做了桩三方生意,第三方就是您。”
李明哲知道此刻听那张清雨说下去才是正道理,于是并未发话。
“衣姑娘不会伤您分毫,我以张家铺子下一代大掌柜的名号向您保证。而且这桩三方交易对您百利而无一害。”
名号虽然对于商人极为重要,拿来发誓也着实可信。但是,如果自己死了,这名号的损失,也不会有人得知。
李明哲不是天真的孩童,所以他依然沉默,他在等张清雨的下一个条件。
李明哲一言不发,却是用自己的生命与沉默的态度与张清雨谈判。
见李明哲仍然一动不动,张清雨叹了口气,回头极为怜惜地瞟了一眼衣红染,又恢复商人的面貌,说道:“衣姑娘此刻已然没有能力杀你,否则怎么可能被那些乞丐走卒发现行踪?”
听到这里,一直安静的衣红染猛地抬头盯着张清雨的背影,一脸狠厉,却并无动作。
“难道衣红染不是故意引我来此?”李明哲心中疑惑,但是他依然沉默。
沉默,就代表不信任。
李明哲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他只用这一句话压着张清雨,便压的张清雨一步步退让,甚至说出衣红染此刻有可能虚弱的底牌。
但是李明哲依然不信任。
生死攸关,只能相信自己。
自己的性命,便是圣人也不能交付。
这就是惜命的李明哲。
张清雨再叹气。
“李掌柜,这桩生意需要三人合作,其中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您,如果您不介意,我们坐下来谈谈。衣红染不会杀你,也希望你千万不要有动她的念头。”
“我若是不同意呢?”李明哲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商人。
张清雨三叹气。
“也许您能拿走衣姑娘的性命,但是我担保你在大汉过不下去。”终于开始威胁了。
开始威胁,才是触底谈判的开始。
不以力量示人,处处柔弱的对手,最为可怕。而当对手终于露出獠牙,才是真正需要坐下来谈的时刻。
李明哲懂这个道理。
张清雨自然也懂。
于是他做出了“请”的动作。
这次李明哲可以相信这个人,他收起匕首,抱拳行礼道:“方才多有得罪!”
张清雨略显无奈,苦笑道:“李掌柜是真正的生意人,所以步步逼迫我,甚至让我有出卖衣姑娘的嫌疑,不愧是能在西阳城空手套白狼的情报屋掌柜。”
李明哲也不再客套,稳稳坐在衣红染对面,十分仔细地观察起对面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