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转凉,下个月十五便是中秋。宫里的尚衣局来晏凌王府给王爷置办新衣。
一大早的,宇文晏凌还没起床,孟良带着几个尚衣局派来的女官,先去侧殿等候。打头的是一个资历较高的尚衣官叫李碧秋,后面跟了五个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年轻女官。边走就边听见后面叽叽喳喳窃笑成一团。
一个兴奋地说“全京城都风传晏凌王爷帅,不知道好看成什么样子?”另一个语气中满是得意:“我上次就跟碧秋姑姑来了,一见到王爷我都要昏过去,拿着量尺我的手都在抖哦。”又有一个插进嘴来:“到时候别跟我抢,我要给王爷量胸围!”
李碧秋严肃地回头去瞪后面几个没规矩的丫头,心想既然进了宫做女官,家里也就不是什么小户人家,怎么恁的没出息!那晏凌王爷是长的气度非凡,可也不至于让这些丫头从今天三更天就吵吵嚷嚷的起床催着要来王府吧!
孟良最受不了姑娘们叽喳聒噪,把一众女官带到侧殿,说了一句“各位姑姑暂且稍等片刻,王爷稍后就到。”说完就转身踱步迈出了殿门。
李碧秋没想到他那么急着走,稍一迟疑,便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孟良疑惑的回头,只见李碧秋走到跟前,有些窘促地在腰间的挂饰上摘下一个香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说“孟……公子,之前我在宫中不慎落水,幸亏有公子相救。那日之后碧秋一直感激在心,不知如何报答,便绣了一个祛湿解寒的香囊,希望公子不要着凉才是……”李碧秋越说声音越小,两只白皙的耳朵都红了。
孟良开始还有些茫然,想了许久才记起两个月前是在宫里救过一个落水女子,可是那样狼狈的情况下,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是谁,还以为是个冒失的宫女。要不是今日提起,孟良都要把这件事忘干净了。况且距落水一事都两个月了,这祛湿解寒的香囊送的有点晚……
李碧秋把香囊递到孟良手中,一个藏蓝色的小香囊,囊面绣工精致华美,样式简洁大方,很适合孟良。孟良看着手中精美的小物,恭敬地说:“多谢姑姑,区区小事不必挂在心上,姑姑没事就好。这香囊有劳姑姑,孟某有幸收下了。”
李碧秋脸上又是一红,眼里透着藏不住的喜悦,有些急切地说:“其实公子救起我之后的一周时间里我就没日没夜把香囊缝好了,想着早日交给公子,谁知一直没碰到机会。今日终于见到公子,不知道这香囊里的中药还有没有效果,药味都不如一开始浓了……”
孟良向来深沉严肃的,此刻却忍不住被她的窘迫逗笑,正要说话,就听见殿里的姑娘们一阵压低的惊呼,两个人抬头一看,果然是那面如冠玉的晏凌王爷来了。
李碧秋第一次那么不想看见晏凌王爷,无奈公事在身,只好一咬牙从孟良身边跑开,赶去宇文晏凌跟前,身后的小女官们像回巢的鹊儿一样齐刷刷的跟过来,一众女官恭敬地向王爷请安。
一行人进了侧殿,李碧秋开始细致地向王爷介绍着今年秋冬服的款式和规格,从皮、棉、夹、单、纱的各种质地,到颜色、规格、搭配的纹饰。宇文晏凌是个细致人,平日对自己的穿衣束带也是要求甚高,此时听李碧秋讲话比在宫里听皇上讲话还认真。
好不容易等到碧秋姑姑讲完话,旁边的女官们早就按捺不住,一个个手里拿着量尺、布料、色板,像要上战场一样高度集中伺机而动。只待李碧秋话音一落,就一拥而上把宇文晏凌围住了。
宇文晏凌自小就知道自己长得挺好看,对姑娘们投来的倾慕的眼光颇有些不以为然。于是此刻就坦然地任自己被姑娘们团团包围着,只要那个拿着量尺上下其手借机揩油的不太过分就一切好说。
就在这其乐融融春色涌动的时刻,宇文晏凌眉眼一抬,敏锐的捕捉到大殿外一闪而过的矫捷身影。那是上次被他刺了一剑的白华。
宇文晏凌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前方的探子们有新进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