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婴这一觉睡了很久,直接从傍晚睡到了第二天一早。
宇文晏凌起先还陪她一起睡,后来到了半夜里实在躺得难受,怎么也睡不着了,只能睁着眼等天亮,胡思乱想地捱了好久,终于等到窗外的天色露出了鱼肚白。
村东口的大公鸡一打鸣,他如获大赦一般,毫不迟疑地伸手开始晃梨婴起床。
梨婴睡得正酣,沉浸在香甜的梦里,谁知梦境突然画风一转,变成了地动山摇,她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正对上宇文晏凌近在咫尺的一双深邃眼睛。
两个人面对面躺着,离得那么近,他的脸更好看了,长眸微眯,眼睫低垂,下颌上有了青色的胡茬,十足的成熟大男人模样,让梨婴一睁眼就红了脸。
她还在专注盯着他的脸,他已经开了口:“睡够了没?我饿了。”
他真是饿坏了,从跳下山崖到现在的几天时间里,他几乎滴水未进,他觉得如果任她睡下去,自己就是史上第一个饿薨的王爷。
她回过神来,忙起了身,跳下床去穿绣鞋,打算快点烧水给他做饭,一通翻找,终于找到了铫子要往外走,又急急刹住了脚步返回来,一脸惊骇的神情看着他:“我这一觉睡的,忘记给你换药了!”
她担心得睁圆了眼睛,他扯了扯嘴角,指了指床头的药瓶:“我自己擦过了。”
她哦一声,去看床头的几个小瓶子,困惑地问:“哪里来的药?”
他一顿,“我衣服里随身带的。”
“可是我这几天照顾你的时候怎么都没发现啊……”
“几时能吃饭?”他蹙起了眉,干脆地打断了她。
她一怔,果然立刻把药瓶的事抛在了脑后,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赶,娇小的背影匆匆忙忙,那模样就像怕他一不高兴把她吃了。
屋外是个不大的院子,西侧是一间小小的灶屋,院里种了几棵三五米高的玉兰树,眼下这夏末秋初的日子里,正有如云如雪的玉兰花落满了枝头。风一吹,锦簇的花团在碧蓝的天空下摇摇晃晃,静雅安逸,如诗如画。
他撑着身子在床头坐起来,透过木窗往外看去,刚好能看到她在灶屋里忙乱来回的身影。宽大的灶台上支起了锅,她踮着脚尖去看,曼妙的身姿在麻衣下显露出来,如此慌乱的场景里她的背影却有种家常的美。
他不自觉笑笑,隐约能听到院门之外有村民来往走动,大声地寒暄喊话,言谈都是陌生的乡音,提醒着他所在之处与京城的距离。这份儿异乡之感却让他觉得放松,在这里他不是宇文晏凌了,就不用被心事缠身。
叮叮当当了不知多久,她端了一个木盘进来,上面摆着两只陶碗。她放在他床头,笑得眉眼弯弯:“林大娘只教了我这个,你先尝尝,一会儿我找她再学两道菜。”
他垂眼去看,香糯的白粥,有细碎的青菜一并熬在里面,煮的黏腻浓稠。两碗热气袅袅的菜粥,嫩泽玉透的卖相,味道应该不差。
他尝了一口,消沉了几天的味蕾终于得到了安抚。他朝她一抬眉,眼里有笑意:“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