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心海底针,这样一句揶揄里有几分真假用意,谁也猜不透。宇文晏凌索性坦然承认,“是啊,这就是让我一见钟情的梨婴姑娘。”随即又仰唇一笑,眼里带着挑逗意味看着顾明月:“怎么,吃醋?”
顾明月笑得爽朗明快,佯装生气:“吃醋?以晏凌王爷的多情风流,我吃醋吃得过来?”说罢,转而去拉梨婴的手,语气亲切笑道:“梨婴妹妹真是花容月貌,原来在大内行走,宫里人老说我漂亮,我也信了,直到今天见了妹妹才知道,合着大家都是哄我呢。”
梨婴被她牵着手,有点尴尬,又不好抽回来,只好有些羞怯地笑笑:“姐姐自谦了,梨婴年纪尚小,顶多算个清秀,姐姐才是国色天香。”
其实梨婴没说谎,顾明月的气质太过从容优雅,一颦一笑都带着洞察世事后不动声色的冰雪聪明,那份顾盼间的玲珑和风韵,实在是十几岁的小丫头们如何也学不来的。番子们穿的玄色飞鱼服也没遮了她的风情,反而更显得身姿标致绰约,举手投足都潇洒明媚。
香兰楼里多的是绝色佳人,可梨婴从不知世间的美人还有这么一款。眼下跟她一比,真觉得自己稚嫩得像块儿白面团,那份旖旎的风韵半点也无法企及。
回头看刘兔儿,那丫头也是一脸痴相地望着人家,果然同她自己形容的“看直了眼”。
梨婴轻轻一笑,转过头来,正看到宇文晏凌一只手落在顾明月的肩上,轻声对她道:“去落座吧。”
这般亲密和煦,果然是感情匪浅,结合刘兔儿说的两人今早相见的情形,大概不仅是老朋友,兴许还有爱情吧!梨婴在心里感叹,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真是般配,一样傲世轻物、才华超众的气质,顿时就让周围的人都黯然失色了。梨婴轻轻牵动嘴角,想来自己先前真是自作多情。
一桌子都是老熟人,大家把酒言欢笑语阵阵,谁也没拘礼。梨婴埋着头吃藕粉桂花糖糕,间或抬头瞥宇文晏凌一眼,他和顾明月挨着坐,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说说笑笑,桌子上其他人也见怪不怪,想来这么多年都看习惯了。梨婴咬咬唇,只觉得这入了秋的天气怎么又热燥起来了,大太阳照得人直犯昏。她放下筷子,伸手要去拿眼前的珐琅小盅倒杯清酒解解热,谁知一眼被宇文晏凌看见,歪着头冲她一挑眉:“昨晚喝的嫌不过瘾?”
一句话就让梨婴飞红了脸,只好悻悻地收回手来,继续吃糖糕,谁知宇文晏凌一探身子,往她碟子里看了一眼,蹙着眉又发话了:“把糖糕放下,吃一边儿的白玉豆腐去。宿醉刚醒就吃些甜食,不怕上火?”
他动不动就这样,拿出个长辈似的姿态管她,梨婴忿忿地抬头瞥他一眼,他平时眉清目秀看着挺和气,真板起脸来还挺唬人。她没辙,只好一脸屈辱地把糖糕推开,乖乖去夹豆腐吃。
宇文晏凌一直看着她把豆腐放进嘴里,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转头继续跟顾明月说话。谁知顾明月的注意力还在刚才的事情上,半晌才回过神来,端起酒杯冲宇文晏凌嫣然一笑:“好久没见王爷,王爷现在连身边人喝酒都要管了?怎么我喝酒却没见王爷那么关切地来拦?”
宇文晏凌闻言,慵懒笑道:“我从十年前就想管你,你又何尝肯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