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元,伊蕴棠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
两人和拿的朱笔写下最后一横,笔被随意搁置下来。
伊默拿着那两尺多长的红色绢布,回头向着背后的男子粲然一笑“自此,我们便是夫妻了!”
“嗯”沈洛应了一声,用胳膊圈住女子纤细的腰肢,声音极尽温柔缠绵“我已得二老应允,待回京之后,我便与你尽三茶六礼,将二人姓名同书一处。”
“不重要的,云郎。”伊默转过身来,直视着男子因为自己的首肯染上深刻笑意的眸瞳“只愿君心似我心。”
沈洛毫不犹豫的开口接道“定不负相思意!”
伊默主动将身子倚靠在男子的胸膛处,头抵着他宽广的肩膀锁骨。
沈洛低下头,女子的发在摩挲之间已然弄乱,头顶上毛绒绒的发擦过自己的下颌,只觉得那触觉是痒痒的,一直挠到了心底深处。
“此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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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竹屋里红烛闪烁,屋子里遍布的红色绸布与囍字将原本清廖的地界染出几分热闹与暧昧来。
雪貂绒的地毯上,大红色的婚服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弃;桌案之上,有女子珠串的凤冠,金簪,还有男子的玉冠凌乱摆放着。
伊默穿着白色的亵衣跪坐在床榻上,长发未束,青丝从脊背一直柔顺泻下,堪堪铺了满床。
沈洛端着两个银杯,杯中是女子最爱的桃花酿,色泽淡粉,透润绵长,其中还漂浮着一颗偌大的红枣,鲜艳如血。
他递给女子一杯,唇角高高扬起:“喝过这杯合卺酒,此生你就只是我的人了。”
伊默接过,主动与他挽过手臂,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洗尽铅华红妆的脸依旧美艳,长长的羽睫低垂,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沈洛抽出手来,女子方才抬头笑望着他,眸子里荧光闪闪
“妾拟君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哐当”银杯被人随意丢弃,撞在脚踏的实木雕刻处发出一声响动,随后落下脚踏,在地毯上滚落两周,倚靠在桌案的案料处,不动了。
身上滚过一层战栗,才要言语便被他温柔的压倒在床榻之上,他衔住她的唇,吻如狂风暴雨般骤然而至。
瞬间泯灭了她当下所有的神智……
幔帐落下,屋子里红烛依旧轻晃,柔光斜映。
突然红烛噼啪燃响,伊默攥紧手,漂亮晶莹的指甲陷入身上男子的臂肉里。亮暗交错间映出他眸间深水,湛澈汪涌。
……
屋子里清寂万分,只闻轻轻的呼吸声。她侧卧于床,拥着红锦百子千孙案的薄被,一身软骨,雪肌似脂,长睫如扇,脸庞红晕透亮,极是妩媚。
屋外阳光金茫透过窗户扫过她的眼睫,微微刺眼,她眼皮一动,缓缓醒来。
拥被坐起身来就看见床内侧沈洛面容安详,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芒,眉目间是不去的喜悦之态。
伊默撑死身子凝视着两人交缠的发丝,喃喃了一句昨夜未开口说出的话“云郎,但愿你能永远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今生今世决不食言。”
半梦半醒间还挂念着昨夜成的美事,沈洛左手向外侧探了探,锦被上传来的触感依旧温热,但是免不了带上几分微凉,男子陡然清醒,翻身坐起。
“醒了?”一道轻灵而悦耳的声音传来。
循声看去,女子只着了亵衣坐在梳妆镜前,手上拿着螺子黛的眉笔,长发披散到地毯上,光滑如同海藻。
沈洛匆忙穿好亵衣,披上一件外袍,顺手抄起女子搁置在衣架上的紫色袍子走过来。
他亲自将外袍给她披好,细心的扣上上边第一颗珍珠盘扣。然后他夺过手上的眉笔,蹲下身子在她身前。男子手势生疏,画出的眉歪歪扭扭的。
伊默也不说话微笑着看他一点一点给自己如柳叶般的眉毛染上连绵的黛色。
他刚要去挽她的头发就被女子拦住,从一旁刺绣篮子里拿了把剪刀。正疑惑间,就看见女子将二人交织在一处的发丝各剪下一缕,糅合在一起后分为两股,分别用红绳系好。
“这便是真的结发了!”伊默将其中一个递给他。
男子爽朗的笑了笑,自然的从她手中接过凑到鼻尖闻了闻,女子润发的花油味仍在,混合自己草木的气息,幽香依旧。
沈洛小心的拾起床上那让女子面红耳赤的锦帕,折叠好,与发丝一同各装入一个锦囊中。
这才又走过来,熟练的给她绾上发,青丝被盘束成髻,正正插好那根浅色琉璃的海棠簪。
“阿棠,今日,我比得要进京去了,只留你一人,我放心不下。不若你随我一同去吧!”他想了想终究还是开口。
伊默眼底的眸光翳动,微笑着安慰他“你的意思我都懂。你自安心去吧。强极则辱,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陌上花开之期,我必归来。”
伊默点点头“我自是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