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是健忘的,虽然之前伊府的事情给了他们一个不小的惊吓,可随着长老下令将南边划为禁地,伊默也不再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便也选择性遗忘了,忘了曾经出现过一个伊府,忘了桃村里还有一个所谓的伊家妖孽!
日子娴静而淡雅,如流水般悄然而逝。
“我回来了,蕴棠!”沈洛迈大步进了竹屋的篱笆围墙。“阿棠!”
伊默端着个瓷碗倚靠在床边纱窗前,窗前的桌子上放着两盆海棠花,花开得正艳,女子纤指在瓷碗中沾染了水珠,好玩似的弹指一下下将水珠点在花瓣上。
听见他的声音,女子应了一声抬手将瓷碗搁置下来。女子的长发用玉簪高挽起来,没有被束缚着的尾发垂落到背部,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色布衣,袖口和衣襟处淡雅大方的用白线绣了海棠花。
这竹屋是女子原先在外边自己的住处,虽然不是很大,装饰却是尽善尽美,衣饰用具什么的也一应俱全。
女子淡妆浓抹之间总会有不同的韵味,但是眉宇间的那抹优雅和气质终是掩盖不掉的,就连如今这寻常的农妇布衣在她身上也宛若谪仙一般。
“阿棠你快看。”沈洛珍而重之的从衣襟里掏出一块锦帕递给女子。
“什么东西啊?”伊默好奇的过来,白皙的玲珑小脚踩在竹屋上遍铺的雪貂绒的地毯上,看起来尤其肤如凝脂。
沈洛拧起眉头,几步走到她面前,把锦帕放到她手上,紧接着一把将女子打横抱起来准备放回到床榻上。“怎么又不穿鞋?”
女子笑了笑并不抗拒他的动作,反而调皮的晃一晃小腿,嘟囔“屋子里又不冷!”
“那也不成。”沈洛将人放置在床榻上,半蹲下身子给她穿鞋,入手的皮肤滑润微凉,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细腻而光泽。男子忍不住摩挲两下。
伊默无意他的动作,性急的打开锦帕。
锦帕绣的是银色的海棠花,其间一瓣花瓣上还刻有一个“默”字,乃是原来自己送给他的。伊默低了低头看着男子柔软的头顶被窗外射进来的阳光镀上一层暖暖的金光,她勾了勾唇角,看见锦帕里边躺着一根浅色玉琉璃的发簪,簪子以整块琉璃打造,其上雕刻了一朵半开半阖的海棠花,花瓣微张,雕刻的纹路都还显而易见。显然这簪子的雕刻者是位新手。
伊默将簪子拿起来,比到眼前“好漂亮!”
“漂亮吧!”沈洛见她眸子清透,亮晶晶的模样显然是真喜欢,不由得飘飘然起来。却不料女子下一句话却仿若刻意的一般。
“倒不知云郎是从何处买来的?”伊默半眯着漂亮的眸子,语带调笑。
“什么买来的,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好不好。”沈洛伸手夺过簪子“不喜欢就还给我好了。”
见男子耳尖红了个透彻,伊默也不再调侃他,“我要,谁说我不要的,送给别人的东西怎么可以再抢回来嘛?!?!”
伊默拿回簪子,伸手取下自己头上极佳的荔枝冻玉簪,青丝立刻倾泻了下来,顺着美丽线条的背部垂落到床榻上铺了一整个床榻。
女子用来润发的花油气味散发出来,不同于身上的海棠花却是依旧幽香淡淡。
伊默起身到梳妆台前,抬起头,昏暗的青铜镜中展现出在发丝掩映下巴掌大的小脸,她抬高胳膊将琉璃簪微微举高“云郎,要帮我绾发吗?”
沈洛愣了一下,伸手接过,顺手拿起桌上小巧的银制发梳。
伊默的头发很滑,在手中根本就抓不住,沈洛从来没有给人家绾过发,笨手笨脚的老是歪歪扭扭的需要拆掉重来。
伊默也没有任何不耐,一边跟他说着些好玩的事,一边指挥部。
终于挽好发已是晚霞遍布,沈洛大舒了一口气,微微低下身子,两手耷拉在女子纤弱的肩膀上,铜镜中倒映出两人的身影。交相辉映,相辅成画。
沈洛看见女子眉间漂亮的弧度,笑了笑然后就听见她轻轻的声音传来,恍若被风一吹就要流逝飘远。
“云郎,你既投之我木桃,我亦报之以琼浆。可好?”
回应她的是男子突如其来的拥抱,狠狠地好像要把她箍进自己的血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