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豹见到对手如此厉害,心中一凛。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对待。大刀连挥,三道刀芒从刀刃上幻化而出,品字型划破空气极速的向那贵公子削去。关豹脚上用力一跺地面,身形一跃而起,紧随刀芒在空中向贵公子滑翔而去,同时双手紧握刀柄用力向贵公子劈去。
刚才关豹就是用此招干净利落的打败灰衣人的,大厅众人都记忆犹新,这时见他又用此招,威力更是比上次强大。都在心中为这贵公子捏了一把汗。
只见贵公子见到刀芒临近,手掌在茶杯上方一掠而过,随后手臂一甩,三滴透明的水珠嗖的一下分别在空中与三道刀芒相撞,铛铛铛三声,三道刀芒已经被看似没有丝毫力量的水滴撞碎,而且水滴去势不减的向随后而来的关豹射去。
关豹下劈的招式立刻改变,瞬的把大刀挡在身前,那大刀刀身极其的宽厚,这一挡已把他大半个身子遮住,三滴水珠铛铛铛的射在刀身上,关豹在空中的身子有瞬间的停滞后再次举刀向贵公子劈去,可是声势已经不如刚才了。
眼看刀锋即将劈到贵公子,激起他的发丝飞扬,衣衫轻摆。
贵公子啪的一下合拢了手中的泥金折扇,瞬的举起,已经毫不费力的抵挡住了关豹必杀的一招。关豹身在空中手持大刀向身下端坐椅子中的贵公子发力压去,却发现竟丝毫不能再下压分毫。一时二人就以这样奇异的姿势僵持着。
突然身在空中的关豹看见身下的贵公子向自己轻蔑地一笑,心中顿觉不好,却见贵公子手臂一曲,而后猛地一抬,关豹硕大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倒飞出去。
贵公子忽的一下打开泥金折扇,随手一削,一道青色的月牙芒刃在空中一掠而过,噗的一声在关豹尚在空中的身躯上隐没,一蓬妖艳的血雾在空中绽放。
随后,咣的一声关豹落在自己的桌子上,压碎了桌上的杯碟酒菜又再次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看到刚才还无比嚣张的关豹不一会儿便已经落的如此下场,大厅中的各桌客人都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沈棠望着始终云淡风轻的贵公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向往之意。
正在大家都默默无语的时候,那关豹手捂胸口,艰难的站起身子。想必贵公子最后一招出手很重,因为沈棠看到即使关豹手捂住了伤口,可鲜血仍不断的向外流,不一会儿已经染满了他整个前胸的衣襟。
关豹一手捂胸一手持刀拄地,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向饭馆门口颤颤巍巍的走去。
那贵公子突然转过头来,轻蔑的道:“这就想走吗?未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吧。”
已走到门口的关豹猛地转过头来,眼神充满仇恨,声音却虚弱而沙哑的道:“阁下还要怎样?”
贵公子冷笑一声,道:“我早已经说过了,不想再说一遍。”
关豹眼神猛的爆发出噬人的光芒,声音低沉的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阁下何必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贵公子轻描淡写的道:“侮辱我师父者,不可饶恕。”
听到这番话,整个大厅一片吸气的声音,同时也明白这贵公子为何年纪不大,会有如此厉害的修为,为何会一直如此的咄咄逼人。
沈棠看看这衣衫华丽精美咄咄逼人的贵公子,再看看那刚刚霸道之极现在狼狈至极的关豹,发现大厅无一人站起说一句阻止的话来,不禁向父亲看去,却见父亲布满时间痕迹的脸庞上,竟然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静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沈棠忍不住出声道:“这位公子,关大叔已经受伤,对你师傅的不敬之罪也得到了惩罚,为什么不放了他呢?”
沈棠清脆的声音在静默的大厅响起,更因为是为关豹求情,所以一时,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关豹也惊讶的望向沈棠,发现是一位清秀俊美的十五六岁的少年时,感激的道:“多谢小兄弟求情,不过,他想让我下跪,确是休想。”
沈老爹见沈棠为关豹求情,即不阻止,也不帮声,只是一手轻捋胡须,一手溺爱的抚了抚沈棠的头。
众人见是一位孩子出声,而他父亲也不说话,都一时搞不清状况,都好奇的看贵公子作何反应。
那贵公子剑眉星目,模样甚是俊朗,这时见一位少年出声为关豹求情,俊秀的脸庞掠过一抹惊讶,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与这人有何关系?”
沈棠回答道:“我与他素不相识,只是见他可怜,所以希望公子能饶了他。”
贵公子赞道:“好,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侠义心肠。甚好。”
他一顿又对关豹道:“这位小兄弟既为你求情,那么你就不用下跪了,留下一根手指吧。”
沈棠惊道:“公子…”
关豹突然出声截住沈棠的话道:“小兄弟的好意,关某心领了,只是我对风大侠不敬,留下一根手指也是应当。”说完,手一挥大刀,白光一闪而没,一根手指已经掉落在地上。
关豹手掌断指处鲜血直流,看的沈棠心中暗自乍舌。
关豹忍着剧痛望着那贵公子,恨声道:“如何?”
那贵公子点头道:“很好,你可以走了。”
关豹转身正打算走,那贵公子又道:“我叫席涧,若想报仇,尽可来找我,席某随时恭候。”
关豹听到席涧是风刀的徒弟时已经知道报仇无望了,听到席涧自报姓名,更是心灰意冷:“他是江湖中有名的咒术师,我只不过是一个魂术师,相差何止千里。”当即说道:“江湖中早有传闻,风老前辈有两位徒弟,号称“公子”的席涧已经尽得风老前辈真传,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公子席涧微笑道:“不才,正是在下,阁下日后如若想报仇,尽可来找席某。”
关豹道:“我对风老前辈不敬,已经触犯江湖用刀之人的大忌,得到些惩罚,也是应当,如若无事,关某告辞了。”
公子席涧随意道:“请便。”
关豹这才扶着门框走出饭馆,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
公子席涧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随意的吃过饭菜后,对柜台后的沈老爹询问道:“老板,还有没有空的房间,我要住店。”
沈老爹连忙道:“有有有,张可,带这位公子到二楼的雅间,不要怠慢了公子。”
张可慌忙答应道:“是。”随后对席涧讨好的道:“公子请随我来。”说着躬身上楼,在前引路。
席涧回头对沈棠微微一笑,便随着张可上楼去了。
直到席涧进入房间后,大厅中的众人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沈棠听到离柜台很近的一位客人向对面的人压低声音道:“江湖中人因为这席涧长相斯文,又爱一身锦衣华袍的打扮,所以这才给他取了这“公子”的称号。”
邻桌一人也道:“不错,可是你别看他斯斯文文的,好像手无缚鸡之力似得,他一身的咒术修为可非同一般呐。”
又一人附和道:“是啊,唉,这关豹怎能是公子席涧的对手呢?”
这时一人疑惑的道:“自从风老前辈与程老爷子比武输了,隐居之后,他的两位徒弟也甚少在江湖中出现了,这次突然出现,该不会是风老前辈出关了吧。”
一位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声音尖细的道:“程老爷子已死,风刀这时出关,那这天下第一还不是他的吗?”
这人话刚一说完,面前的茶杯嘭的一身炸裂开来,茶水溅了他一身,这又是张可刚为他添的热茶,所以烫的他惊叫一声,站起身来。
这人一边拍打身上的热茶,一边怒骂道:“他奶奶的,什么人偷袭老子。”
回答他的却是从楼上传来的一句懒散,却杀意十足的话:“下一次,爆开的就不是茶杯而是你的脑袋。”
那人吓得一哆嗦,乖乖的坐下,再也不说话了。
而众人见到公子席涧再施咒术,一时都不敢再随便多言,只默默吃饭、结账,或者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沈棠抬起头,眨着乌黑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公子席涧的房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沈老爹见儿子的神态,面容上露出一抹宠爱笑容,随后低头敲着算盘认真的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