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白衣人说过那番话离去已经有四五天的时间了,可自从那之后沈棠总会不由自主的发呆。
这天中午,沈棠正趴在柜台上边回味那白衣人的话,边傻傻的幻想自己的未来。
却只听原本便是人满为患的乱哄哄的大厅传来一声暴喝:“他奶奶的,这张昭真******不是东西,为了掌门这个位置竟连自己的师父都敢杀害。”
一时原本乱哄哄的大厅更是如煮沸的水一般,人声简直要把房顶掀翻来一般,吵的沈棠再也没有办法发呆,但他却不恼反而欣喜,因为他在饭馆中从小就喜欢听这些自称江湖人的人讲他们所谓的江湖里的繁杂的事情。
他立即把视线投入大厅,只见一个手持一把硕大无比看起来甚是苯重的大刀的脸色通红的壮汉,正在向对面的人讲述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从话中沈棠明白了事情的原维,这张昭是百通门程道程老爷子的二弟子,程道一共有三名弟子,大弟子秦陵,还有三弟子陆离。原本论资质武功当数陆离,程道也有意让位与陆离,可不知为何陆离却触犯门规,被五马分尸。那接下掌门之位的便大有可能为大弟子秦凌。于是这张昭为了掌门之位便下毒毒害师父,让他退位宣布自己为掌门,奈何恰巧这时被秦凌撞到,秦凌为救师父便与他打了起来,张昭不是敌手,被重创,但也拼死逃掉。如今程道已死百通门推举秦凌为掌门,并发下缉捕令,追捕恶贼张昭,众人听完后一时议论纷纷。
一位白胡子老头慢悠悠道:“这当今天下武林,一直都默认程老爷子为咒术第一人,他这一死,只怕江湖再也不会平静了。”
另一人接道:“不错,百通门一直是武林第一派,全靠成老爷子的声威,他这一去,唉。”语气甚为惋惜。
门口旁的一桌客人道:“那可不一定,听说这秦陵已经尽得成老爷子真传,咒术相当了得。只看他发下缉捕令后全江湖人齐齐响应,便知他也不简单啊。”
那持刀壮汉扯着大嗓门嚷道:“即使秦大侠不发缉捕令,像张昭这欺师灭祖之人,我江湖人士见到也必不会轻饶他。”
饭馆的人都纷纷附和,猛然只听咣的一声,吓了众人一跳,沈棠也一惊,向声源出望去。
原来是一位灰衣中年人,不知为何气愤的把手中的刀重重磕在桌面上。
灰衣人见大厅的人都望着自己,大声道:“张昭是一位行侠仗义的大侠,这江湖上是早已经众所周知的,各位都未有亲眼见过,有怎能妄下结论。”他顿了一下,突然指着那壮汉怒道:“还有你,不要一口一个恶贼的,什么轻饶张昭,你为张大侠提鞋都不配。”
那大汉本就是一个脾气暴躁的直肠子的人,一听这话,立即怒气直冲脑门,抡起那大刀怒道:“那里来的浑人,竟敢侮辱你关豹关大爷,”
大厅中人听到这关豹,立即有人道:“竟是大刀关豹,听说他的魂术相当了得,如果能得咒术术法,恐怕更加厉害。”
而那灰衣人却站起来回道:“张大侠曾救过我的性命,你侮辱他。就是不行,你杀了我也一样。”
关豹怒不可遏,大笑道:“好好好,那我就杀了你。”说罢,纵身一跃,挥刀便砍,本来二人一个在大厅的极里一个在极外,中间又隔着那么多人和桌椅,可在沈棠眼中,只觉得眼睛一花,关豹便已经在灰衣人面前的空中,大刀挟着呼呼的风声向灰衣人头顶砍去,若这一下砍实,恐怕整个脑袋都会变成两半。
灰衣人虽然也听说过关豹的名声,知道他是一个火爆脾气,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说打就打,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等到刀砍到面门时,这才连忙抽刀抵挡。
一个拼尽全力一个匆忙应对,双刀刚一接触,碰撞出铛的一声并伴随着耀眼的火花。
之后,人影一闪,关豹落在灰衣人站立的地方,灰衣人倒飞出饭馆,砰的一声重重的摔落在街道上,惊的来往路人一片惊呼,连忙避让。
沈棠和饭馆中的人一样向街道看去,却见灰衣人躺在路上,肩膀处向外潺潺的流血,一会儿已经在他身下聚了一洼,而那灰衣人一动不动,想必已死去了。
大厅一时无人说话,都默默注视着关豹,关豹满不在乎的甩了甩刀刃上的鲜血,大摇大摆的走回到自己的座位,沈棠直看的目瞪口呆。
“客官,小店还要做生意,还请您行行好,把那人给抬走吧”。突兀的,沈老爹请求道。
关豹看了一下门槛,道:“好吧,你找几个人把他弄走,别坏了大爷的兴致。”说着,扔给张可一些散碎银子,接着便又向旁边的人道:“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旁边的那瘦子还在怔怔的望着那生死不知的灰衣人,听到关豹问自己话,不禁一愣,道:“什么?。”
关豹不耐烦的道:“罢了,真没有意思。”眼睛不经意的扫到刀刃上未甩干净的血迹,于是把刀放到桌上有袖子小心擦拭十分爱惜的样子,口中却叹息道:“可惜自从风刀老前辈败给程老爷子之后便隐居江湖了,不然我拜入他的门下,传承他的衣钵,拥有七星刀后,那还用如此费事。”语气一转,又道:“不拜也罢,输了就跑的人,也没什么真本事。”
他这番话本是被那么多人注视后,想说出来显一显威风的。料想也没有人敢说什么,果然,这句话后,大厅更是安静,犹如被施了咒语一般,无人说话,无人吃饭,更是惊讶的看着他。
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用刀的江湖人竟会说出对风刀不敬的话来。皆因这风刀乃是江湖中用刀之人心中的神,他们对他的崇敬可以说已经到了疯狂的状态。
关豹说出这句话后见众人齐刷刷地看着自己,想起江湖人对风刀的崇拜与对风刀不敬之后惩罚,心中早已经后悔不迭,面上却强装镇定,但也再也不敢说话了,一时整个大厅的气氛诡异而难挨。
“一个小小的魂术师,也敢如此大言不惭,真是该死。”突然一句话在大厅的空气中四处游走,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中,透着一份闲适和不屑。
众人心中也都存有这种想法,因惧怕关豹魂术并不敢把它说出来,而此时却有人不惧怕说出来,因此忽地一下,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聚焦在声源处。
沈棠也随着众人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身穿锦衣华袍的贵介公子哥,他一手轻摇泥金折扇,一手端起茶杯送入嘴边轻泯一口茶后道:“好茶。”竟似没有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一般。而这关豹本已经在后悔刚才的话了,但这时有人突的说出来,关豹心中则又感觉面子上挂不住,但这贵公子说的又是实情,不禁恼羞成怒,大声道:“小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想这公子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自己一威吓,他便不敢再说了,那自己也就糊弄过去了。
哪知那贵公子慢悠悠的道:“一个小小的魂术师,也敢对风大侠不敬,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众人见他竟又说了一遍,一时不禁都在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
关豹见剧情未按自己所想的发展,也愣了一下,但转瞬理智便被怒意淹没,道:“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你若向你家关爷爷赔礼道歉,我就饶了你。”关豹见他眉清目秀,一身打扮华贵精美,说不定是那个名门大家的少爷,得罪不起,忍着怒意为这贵公子设了一个台阶,希望他就坡下路,自己也好了解此事。
众人也都紧紧注视着毫不在意,甚至连头都未有转一下,只一边品茶一边摇着折扇的贵公子作何反应。
这贵公子仍未有转头,只道:“你如若在此向我磕三个响头,再自断一根手指,我就绕了你对风大侠的不敬之罪。”
哗的一下,众人都惊呆了,但这时也有人明白,这贵公子即见识了刚才关豹的魂术和那灰衣人的下场后,仍敢如此,定是有所倚仗,而关豹受如此侮辱,依他的性格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就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默默注视,事情的发展。
果然,此话一入耳,关豹仅存的一点点理智彻底是被怒气所泯灭。站起大声道:“你找死。”同时手中大刀一挥,一道刀芒向那贵公子急速削去。
贵公子却仿佛毫无察觉一般,仍边品茶边轻摇折扇。
眼看刀芒已经削到贵公子脖颈,接下来便是头端人亡的画面,沈棠吓的啊的一下惊呼出声来。那贵公子听到惊呼,向沈棠望来,微微一笑,丝毫没有慌乱之意。
接着沈棠就见到更加诡异的一幕,那一道刀芒削到贵公子颈项处后,突的犹如一把真的刀一样凝滞在了那里,刀芒看起来虚幻透明,整个大厅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叮”的一声,仿佛金属断裂时的声音响起,随后刀芒碎成一片片白色的光片从贵公子颈项处落下,落到半空中的时候,似乎溶入空气中了似的,化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