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张贵奉命来给杜若锦送补品,杜若锦想起那翰林院差使之事,卖了个好给张妈,因为她儿子柱子便是跟在四少爷高砚语跟前当差。张妈自是乐得喜不自禁,对杜若锦千恩万谢。
杜若锦先将她遣了回去,独自回到墨言堂换衣。高墨言等在里面,见杜若锦满脸笑颜进来,说道:“怎么?锦亲王府来了人,你就高兴成这样?”
杜若锦敛了笑,瞪了高墨言一眼,冷冷望着他,直到高墨言有些莫名其妙甚至不安,只听杜若锦说道:“高墨言,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一切与你无关。”
高墨言气结:“你……是不是我给你的自由太多了?杜沉香,从今天起,我要把这一切一点一点收回来。”
杜若锦讽刺笑道:“高墨言,你真是会讲笑话,你给我的自由,是你对我的忽视吧?”
杜若锦的话半真半假,想起自己刚穿越而来所受到的冷遇,不难知道原来的杜沉香到底是经受了什么样的心理折磨,杜若锦越想越伤心,说着话便有些激动起来,眼里噙满泪水,强自忍着没有滑落下来。
高墨言怔怔得站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每当杜若锦用他曾经的冷漠攻击他的时候,他都会升起一种愧疚感,他后悔了吗?
高墨言走到床榻前坐下来,身子倚着床头,看着杜若锦不出声。
杜若锦没来由的不安,戒备得问道:“高墨言,你又想要做什么?”
“我想搬回墨言堂来住。”
“高墨言,你休想。”
“高墨言,你也应该明白,我们之间只能算是假夫妻罢了。”
高墨言目光深沉,说道:“我如果要它成真呢?”
杜若锦有些戒备得往门后退去,她怕高墨言用强,那样自己现在的执着和骄傲,不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吗?”
高墨言失笑:“你放心,我不会逼你的。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扑到我怀里的。”
“做你的白日梦吧。”杜若锦踏出房门,轻拍胸口,在院子里没有见到绿意,就自己顺着廊亭走出了。
转过一个房间前,杜若锦听见有人说道:“我警告你收敛一点,珠翠死了无所谓,如果你坏了我的大事,我一定饶不了你。”高笔锋声音邪魅,带着几丝凶狠,令杜若锦有些胆战心惊。
大少奶奶柳氏柔媚说道:“好了,我的大少爷,我知道错了,我当初本想趁这个机会杀了那个女人,谁能料到珠翠这么没用,我可是想着等珠翠回来就送给你做个通房丫头,可是谁知道呢,她没有这个命呀。”
大少爷嗤之以鼻:“说的好听,即便那珠翠得手回来了,你会不杀她灭口?”
大少奶奶没有接话,许久才说道:“哼,还不是我没叫你得了珠翠的身子,你心有不甘?”
大少爷喝道:“你还敢顶嘴?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既然话说道这份上了,我就直接给你挑明了说。前些日子,我从益州带回来一个女人,现在安置在外面了。你找个机会给娘说一说,让她进府里来。”
大少奶奶急道:“你……”终究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只是气鼓鼓得说道,“叫她进府可以,但是不能有名分,连妾也不是,只是个丫鬟,你如果不答应,你就自己去找娘说。”
两人争执着,杜若锦轻手轻脚得走开了,生怕再出点动静让两人发现。
杜若锦去前厅应付了张贵,又与众人闲话了几句,便又回到墨言堂,高墨言已经离去了,绿意也不在,只得自己斟茶,喝了几口独自思索。
又隔了几日,杜若锦独自在房中出神,不妨看见高纸渲倚在门框边,笑吟吟得望着自己。
“二嫂,身子可是大好了?”
杜若锦淡淡说道:“谢谢惦记,好的差不多了,我这一好,可是让高家众多人失望了。”
“怎么会?最起码我就没有失望,还高兴着呢。”高纸渲走过来,坐在杜若锦对面的椅子上,伸手从果盘里拿了一个梨啃着,有些嬉皮笑脸得看着杜若锦。
杜若锦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转过身子去自顾自的喝茶不说话。
高纸渲静静地看着她,将啃了一半的梨子仍在桌上,才说道:“二嫂,你不说话的样子就让我想起了从前,那时你的眼神怯怯的,随时需要人保护一般,可是现在会说话了,眼神也犀利了,跟从前的变化太大了。”
“都是你们高家给逼的。”杜若锦随口回道。
高纸渲一怔,接着问道:“二嫂,你有没有为以后打算过?你难道想这样一辈子过下去吗?”
杜若锦闻声抬头:“打算?我如今是高家的二少奶奶,还要如何为自己打算?”
“可你与二哥根本没有夫妻之实……”
“高纸渲,这一切与你无关,”杜若锦沉下脸来说道。
高纸渲微微叹气,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定定看了杜若锦一眼转身欲走。
杜若锦看他神色微变,一时之间竟有些不落忍,说道:“哎,高纸渲,你确定要将那个人选让给四弟吗?”
高纸渲并没有回头,语气低沉而坚决得回道:“我确定。”
杜若锦有些怅然若失,傻愣愣得站在原处,绿意进了房也没有看到。绿意扯了扯她的衣袖,笑道:“二少奶奶,张妈在外面候着,说锦亲王府又来人了……”
杜若锦跟着张妈去了正厅,一路上听着张妈殷勤得碎碎念。到了正厅才发现,是王府总管张贵,他奉王爷之命,来请杜若锦过府,商议翰林院编纂人选之事。
杜若锦正要跟着张贵出府,就见斜刺里冲出来的二夫人,紧拉着杜若锦的衣袖不放,声泪俱下得就要求着杜若锦同意高老太爷的决定。
杜若锦被她哭得头痛,只好给张妈使个眼色,张妈立即会意得将二夫人拖开,便说道:“二夫人,请自重,王爷看重的是二少奶奶的主意,这事就该二少奶奶说了算,照我说,这高家就没有第二个人有说话的份。”
张妈颐气指使得说完后,突然脸色微变,看着杜若锦身后有些怔怔的,未等杜若锦反应过来,大夫人就从她身后走过来,猛地扇了张妈两巴掌,骂道:“怪不得几次都不见你人影,原来跑这里献殷勤了?”
张妈捂着脸不敢出声,只是低着头连脚步也不敢挪动了。
杜若锦看见张贵在轿前候着,催着杜若锦上轿,顾不得这许多就上轿去了王府,一路上将人选的利害关系也掂量了一番。
高笔锋不肯做官,因为他暗地里做事生意敛财,高墨言和高纸渲都不肯做官,到底为何,杜若锦不知,可是他们两人都极力推荐高砚语,看来着高砚语虽然目前在高家不受重视,可也不能小觑了。
高老太爷和二夫人都极力主张高纸渲,而大夫人只希望自己所出的儿子能任官,一句话,好事不能便宜了外人。张妈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有个好前程,所以支持高砚语。
张贵扶着杜若锦下了轿,让下人去通传,下人匆匆来回,说锦亲王在书房候着。
书房内,锦亲王闲闲坐在椅榻上,手里拿了一本书,状似无意得读着,看到杜若锦进来的时候,眼光倏地有些灼热,忽又强隐了去。
杜若锦自从那日在竹屋偶遇锦亲王,又逢刺客突袭受伤,昏死在锦亲王的怀中后,并未再见过锦亲王,所以她压根没有察觉锦亲王对自己的态度早已有了些变化。
“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召民妇入府所为何事?”杜若锦客气而恭敬地问安。
锦亲王微微蹙眉,那声民妇听来颇有些刺耳,说道:“你坐吧,那日累你受伤,本王该说声抱歉的。”
杜若锦有些惶恐不安,说道:“怎么能怪王爷呢?是民妇唐突,一时贪玩才坐上竹筏进了王爷的雅室,那日要不是王爷推了民妇一把,那把飞刀早就要了民妇的性命,说起来王爷还是民妇的救命恩人呢。”
锦亲王眉间的阴郁更深重了些,语气僵硬得说道:“你跟本王说话,不必总是自称民妇,本王听着别扭,以后自称我就好。”
杜若锦抬头微笑:“那敢情好,别说王爷听着别扭,我也说着别扭,就是怕王爷嫌我不够恭敬,我每次说话前还要掂量着称呼才敢开口呢。”
锦亲王看着杜若锦的爽快开朗的笑,也跟着嘴角抿起,眉眼间似乎也带着淡淡笑意,说道:“你身子可是好了?那些日子见你昏迷,本王还真怕你不会醒过来。”
杜若锦听到这,突然问道:“王爷,那些刺客为什么来杀你?他们究竟是什么来路?”
锦亲王从椅榻上站起来,走到书桌前,慢慢说道:“锦州城看似安稳,其实也隐藏了很多隐患,比如恶贯满盈的五毒教,还有令人生疑的墨龙帮,五毒教出手凶残,杀害少女,挖人心肝,实在是十恶不赦,而墨龙帮却比较奇特,他们组织严密,行动也比较隐密,杀富济贫,专做些侠义之事,前些日子,皇上令本王将五毒教连根拔除,将墨龙帮遣散。”
杜若锦有些不解:“既然墨龙帮专做好事,为什么还要遣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