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歌声?
阿福此时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到,因为碰壁而失意的蒙特祖玛来到一间酒吧内,结果在此邂逅了一名美貌的女郎,后者不仅用甜美的歌声抚慰了蒙特祖玛内心的创伤,还留给了他一段至今回忆起来都会出神的记忆……
“想不到蒙特祖玛这种人也能有如此艳遇,不行不行,我也得赶紧去这里的酒吧碰碰运气……”——阿福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完全没注意到蒙特祖玛将他领到了什么地方。
石砖铺就的道路两边,是一排排形制相同的二层小楼,建筑主体大都为木质,可以很轻易的看出来,这些房子都是有些年头的。
蒙特祖玛和阿福就站在一栋没什么特别的小楼前面,“邦邦邦”敲过门,却半晌没人回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是垃圾发酵后的酸臭味,再混合酒精以及呕吐物,此外,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廉价的香水味掺杂其中,总而言之,这味道非常不好闻。
此时已近深夜,街道上却仍旧不是死寂一片,——有个不知在哪家酒馆喝得烂醉的酒徒,踉踉跄跄地想要回家,结果脚底下一个不稳,摔倒在了街角转口,惊得一只黑猫原地蹦起来老高。
“汪汪汪……”
又有狗叫声此起彼伏,它们大概是被刚才的动静给打扰了吧。
阿福心惊胆战地回头望了一眼,此时就算有个蒙面歹徒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打劫,阿福也觉得没什么稀奇,因为这里的诡异气氛和蒙面歹徒简直就是绝配,若没有歹徒,阿福反倒觉得有点不合常理。
然而黑暗中毕竟没有什么歹徒,只有个躺在地上的醉鬼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嘴里念叨着谁也听不清楚的醉话。
“吱呀。”
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姑娘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那里,她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定睛去看面前的两人,等她看清楚了是谁之后,当即大惊失色道:
“怎么是你?”
……
一张表面坑坑洼洼、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橡木圆桌,上面摆了两个木头杯子,——装啤酒的那种,阿福和蒙特祖玛就一左一右坐在桌边。
屋内除了那张桌子以及三四个凳子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是真正意义上的什么都没有,阿福转着脑袋看了一圈,心说好家伙,蒙特祖玛这个朋友可够穷的,家里就剩四个墙角了……
“喂,”阿福小声地叫了蒙特祖玛一声,“难不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
蒙特祖玛耸耸肩膀,没有说话。
“我的天。”
阿福在肚子里悄悄嘀咕起来,听蒙特祖玛之前说的话,什么“最美的歌声”,他在这个姑娘身上可没看出来一点点跟“最美歌声”有关系的地方。
“好久没招待客人,家里的茶壶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蒙特祖玛的朋友从隔壁房间走了过来,“热水是没有了,你俩就先喝点凉水吧。”
这并不是凉白开,而是没有烧过的生水。
阿福眼睁睁看着对方用个水瓢给自己杯子里倒进了大半杯浑浊异常的水,挣扎了约莫一秒钟,最后他碍于面子不得不尝上那么一口,瞬间阿福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这水是不是馊了……
放下了杯子,阿福拦住了对方还要给自己加水的势头,强笑道:“都还没来及自我介绍呢,我叫阿福。”
“贝拉。”
原来蒙特祖玛的这个朋友叫做贝拉。
一头细碎的灰色短发像是从没修剪过的杂草,就这么乱蓬蓬地顶在他的头上,眼眶微陷,眼珠是清澈的蓝色,鼻梁还算挺拔,就是两腮呈不健康的灰白色,整个人透着一股瘦弱感,——阿福甚至能看到她睡衣领口下凸出的锁骨。
嘴角叼着的牙签正一上一下晃悠,阿福的心也跟着一齐忐忑。贝拉脸上阴云密布,气氛有点尴尬。
阿福注意到从进门开始,蒙特祖玛的神态就很是不自然,看样子他跟这个贝拉上一次的分别大概不是非常愉快,至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阿福则从来没有听蒙特祖玛说起过。
“楼上有间空房,我带你上去休息吧。”
贝拉看了阿福一眼,阿福知道现在是自己逃离漩涡中心最好的时机,不然待会蒙特祖玛跟贝拉真吵起来,自己在旁边该怎么办。
“噔噔噔……”
阿福紧紧跟在贝拉的后面往楼上走,在木质楼梯转角处,阿福看了看还在那里坐着的蒙特祖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大兄弟你保重。
二楼有四个房间,阿福跟着贝拉走进了右边靠近街道的那一间,进门之后,贝拉指着光有床板的一张木床说道:“明天我再给你弄点被褥,今天你先将就一下。”
阿福哪敢说个“不”字,等到贝拉转身下楼之后,阿福的一颗心才算咽回了肚子里,不知道为什么,阿福看到贝拉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人自己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出乎阿福的预料,楼下的蒙特祖玛跟贝拉并没有爆发激烈的争吵,十多分钟过去了,僵硬地躺在床上的阿福听到有人上楼,下意识地将浑身的肌肉绷得更紧了。
还好,是蒙特祖玛。
蒙特祖玛走进了房间,阿福随即坐起了身,蒙特祖玛看了看阿福,笑着说道:“怎么,你很怕她?”
阿福想要说是,却又强行把话嚼碎咽了下去,突然间听到“嘭”的一声,大概是贝拉出门去了。
现在不用蒙特祖玛跟阿福说,阿福自己就已经能猜到几分了。
“你跟她到底怎么回事,”阿福问道,“我看你整个人都怪怪的……她是不是你前女友?”
以蒙特祖玛这么个能够单人震慑住几十名强盗的狠人来说,能够让他觉得忌惮的,在阿福看来,也就只有“前女友”这种无比恐怖的存在了。
蒙特祖玛却摇摇头,说道:“你小子可别瞎说,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那就说来话长了……”
阿福俩眼一亮,他最喜欢的就是听别人过去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