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时就已经远远地窥见了中央之城的全貌,不过等到真正近距离观察这座城市时才会发现,它能带给你的惊讶远远不止于此。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高达百米的城墙之上,城墙之下,是两座比城墙略矮的巨型雕像,——右边单手持矛,肃然而立;左边一手长刀一手盾牌,威严无比。
在这两个巨型石雕的中间,则是中央之城四座城门中的一座,虽然城门高有二十来米,可跟城墙还有雕像对比起来,仍然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巨大的城门颜色纯黑,不知道是木料本身就是这种颜色还是经过了漆染。中间纵横交错地用一道道钢板加固、边框则用钢条扎牢,再加上密布的金属铆钉,这两扇城门给人的感觉就是四个字,——坚不可摧。
虽然已经是晚上,这里来来往往的行人却仍旧不少。
整条通道一分为二:右边是进城的,左边是出城的,然而无论是进城还是出城,都得要接受城防卫队的严密检查才能通过,否则稍有动静,这些士兵手中寒芒闪烁的武器可不是摆设。
此时右边长长的进城队伍中,就有阿福和蒙特祖玛。
“哇,好高啊……”
阿福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发出这样的感叹了,他实在是太震撼了。在自己的家乡枫叶小镇,能有个两三层的建筑就算是高楼了,后来经过了白霜城与巨岩之城,阿福以为这俩就算是够给自己开眼界了,结果没有想到,和中央之城比起来,那些什么都算不上。
真的是太高了……
阿福的脖子都快仰断了,站在他身前的蒙特祖玛回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脑门,阿福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人家都在笑你呢。”
听到蒙特祖玛这么说,阿福先是一怔,随即往后一瞅,排在他后面的几位路人果然都在笑着,虽然他们的笑容没有恶意,阿福却还是觉得脸上一阵发烧。
阿福干咳一声假装清嗓,实际上则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谁知他的这一举动反倒惹得蒙特祖玛更加想笑了:
“你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话虽如此,实际上蒙特祖玛第一次见识到中央之城的宏伟时,他的表现并没有比阿福强到哪里去,毕竟从小在东部高原上长大的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能够将一座山修筑成一座城的。
“看到城门口挂着的那面旗子了没有,”蒙特祖玛一边说一边伸手往前指了指,“那是这支军团的标志。”
阿福抬眼望去,果然看见了一面绣有白色骏马的旗帜:红色为底,正中央是一匹迎风奔驰的骏马,用料应该是银线,旗子下方缀着金色流苏,旗子周围也用金线镶了一圈。
“追风军团,”蒙特祖玛两只胳膊抱在胸前,故意摆出一副学识渊博的样子,“‘追风’是初任国王心爱战马的名字,战马死后,这支军团就继承了这个名字,不仅为帝国开疆拓土立下汗马功劳,还因为历史悠久、忠心耿耿而担任中央之城的防卫工作。”
阿福撇撇嘴,心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蒙特祖玛本来还想再跟阿福卖弄卖弄自己肚子里的“才学”,不成想已经快要轮到他和阿福接受进城检查了,于是蒙特祖玛取消了念头,打算待会再给阿福科普。
随着队伍缓缓向前,一个又一个人通过了城防检查,终于是轮到了蒙特祖玛,只见手中拿着纸笔的城防战士首先上下打量了一下蒙特祖玛跟他旁边的阿福,然后开始进行登记。
登记内容无非就是姓名、性别、年龄与进城目的,好笑的是蒙特祖玛为了避免麻烦,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年龄,而是说自己二十五岁,更好笑的是,负责登记的城防战士居然还说他长的有点老相了,跟年龄不太相符……
哎,看来是不会有人相信蒙特祖玛真的只是刚满十八岁而已。
进城目的,蒙特祖玛说自己是拜访朋友,阿福挺逗,他稍微想了想,接着才弱弱地说了一声,“我跟他一起的……”
然后,人家就放他俩进来了。
想想也是,这些城防战士一天不知道要登记多少进城出城的人,什么奇葩他们没有见过,只要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对方会作奸犯科的,他们一般都会放行,毕竟这里是帝国的中心,想要在这里生事的,总得要先掂量掂量自己。
三步一回头地走着,——阿福本以为要想进来这里怎么说都得要费点儿劲,却没料到这么轻易就进入中央之城了,这反而让他觉得有点不那么真实,就跟做梦一样。
这里……就是中央之城了吗。
阿福环视着四周,近处有耐着性子排队,等待出城的人,还有已经进了城,正四散东西的人,有男人,有女人,却唯独没有他认识的人。
错了,至少还有另外一个。
“都已经这么晚了,”蒙特祖玛低声说道,“咱们得赶紧去见我那位朋友了。”
别人不清楚阿福为什么会发呆,但蒙特祖玛是知道的,路上他已经听过了阿福与他哥哥的故事,因此他能够明白,尽管从未到过中央之城,这里对于阿福来说,仍旧能够轻易触动他的情感。
阿福点点头,擦掉了眼角的泪花。
……
说起蒙特祖玛的这位朋友,那还是上一次蒙特祖玛来这里时认识的,当时参加皇家学院入学测试,结果碰了壁的蒙特祖玛心情不佳,于是他就在城中的一家酒馆内独自喝闷酒。
“我那时候好气啊!”蒙特祖玛现在回想起来还十分气愤,“你知道他们拒绝让我参加测试的理由是什么吗?那个考官居然说我超龄了!”
理论上来说,考入皇家学院是没有年龄限制的,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只要你想考入皇家学院并且通过了测试,那就能够成为皇家学院的一份子,所以蒙特祖玛认为那名考官只是看自己不顺眼,想找茬罢了。
“不过我也谢谢他,否则我也不会交到这个朋友,——真的是最美的歌声。”
蒙特祖玛眼中冒出了小星星,而且还越走越快,看样子他已经迫不及待要与这位朋友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