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高远扬得意地道:“实话告诉你,老同学,你在南方戒毒研究所担任什么职务我并不感趣,我感兴趣的是你负责研究的技术和你手头上的相关技术资料。”
“我也倒是想听听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些情况的?又是如何得悉我会亲自到武警边防大队去釆集****样本!”李博士一针见血地迫问着高远扬,不言而喻,他也开始怀疑研究所内部有鬼了。
高远扬装神弄鬼地道:“很抱歉,这是军情机密,我无可奉告。”
好一句不痛不痒,似是而非的搪塞,只是从高远扬的口气来看,敌人掌握的情报似乎很不确切。由此可见,中国官方对这么重要的技术成果不急于对外公开是个明智之举。
高远扬凑拢到李博跟前,语意森森地道:“我只是想确切地知道你所负责的技术项目究竟对我鬼影党的事业有多大价值?这就是我们特意把你请到这里来洽谈合作的主要原因。”
“老同学,你确实够厉害,不但善于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还精通间谍和情报刺探,佩服,我真是佩服之至,做得不错。”李博士觉得这个民族败类不但狡猾刁钻,更是毒如蛇蝎。
“没这点本事,我也不可能在中国军警的眼皮子底下横行霸道这么长时间。”高远扬一脸奸笑,似乎很有成就感。
面对这等五毒俱全,豺狼成性的奸恶之徒,李博士很是无语,无奈地道:“你到底想怎样?”
高远扬确实是个阴狠残毒的主儿,难怪一提起他的名号,连特战支队长杨锐这样身经百战的沙场精英也会为之色变。
高远扬阴鸷地道:“还是那句老话,跟我鬼影党合作,我方出钱,你出技术,合伙赚大钱,保证亏不了你。”
李博士厉声道:"你要我怎么跟你们合作?出卖国家利益?跟你一样充当民族败类?跟你一样忘记祖宗,背叛国家。高宏寿,收回你的虚伪。我告诉你,要我跟你一样叛国投敌,为虎作伥,痴心妄想。"
高远扬奇迹般没有发怒,阴恻恻地笑了笑,扔给李博士一根烟,退回到座位上,自己也点了一根,猛吸了一口,森寒道:"老同学,你不合作也不要紧,等你到了孟谷镇,我们杜总裁会让你乖乖合作的。"
高远扬憋住肝火,惺惺作态地道:"李志东,我推心置腹地劝你,只要你肯合作,我用人格来担保,我鬼影党绝不会亏待你,至少让你在泰国去安居乐业"。
高远扬耐着性子,不到最后关头不想对李博士动粗,便力图以荣华富贵来摧残李博士的意志和道德底线。
李博士答非所问地道:"老同学,想不到贵组织如此高看我?我李志东真是受宠若惊。"
冷哼一声,高远扬正儿八经地道:"我们杜总裁的说了,只要你肯合作,我们还可以送你到美国去安家落户,尽享天伦之乐。"
这个价码确实具有难以让人抗拒的诱惑力,爱国情操再高,意志再坚定,那怕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一动心。何况,中国刚从内忧外患中挣脱出来,经济刚刚复苏不过十多年时间,物质条件还很差劲,李博士就是获得了诺贝尔奖,也挣不到这么优厚的待遇。试想一下,那种责任小,操劳少,待遇好的美差,是很多人梦寐以求,但又虚无飘渺的奢想。可如今竟然有人破天荒地把这个价码开了出来,其诱惑力之强和吸引力之大是难以估量的。
机会就在眼前,要么像高远扬这类禽兽一样奴颜媚骨,遗臭万年。要么冰清玉洁,万古流芳,就看我们的李博士如何决择了。
李博士怔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量明态度。高远扬又乘热打铁地展开了心理攻势,一本正经地道:"老同学,我是代表组织亚洲分部杜总裁诚心诚意地邀请你跟我们合作,只要你肯接受我们的条件,我们会给你保密,你根本不必担心,我们保证中国政府抓不到你的把柄,更追究不到你的罪责。机会就在眼前,你可得千万要珍惜呀!"
"是吗?"李博士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声。
"用咱们中国人自己的话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连我这样为组织披肝沥胆,殚精竭虑好几年的老干将就挣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千万别放弃呀!"高远扬加大力度来摧残李博士的意志力和道德底线。
当今世上,金钱、权力、利益至上,得陇望蜀,狼贪鼠窃等等肮脏私欲泛滥成灾,面对荣华富贵,很多人都不免会垂涎欲滴,声色货利,见财起意,真正能够做到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的人恐怕是寥若晨星。更何况,见钱眼开是人之本能。
敌人开出的价码可谓震天憾地,足可以摧毁一切道德底线,就看李博士的原则性、纪律性、民族情操、爱国心和良心会不会被私欲所蒙蔽。
虽说沥血涂志,保家卫国是军人义不容辞的神圣职责,流血牺牲,被人遗忘更是天经地义,但军人首先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妻儿老小,也要养家糊口,安身立命,倒底是三贞九烈,以身许国呢?或是蛇欲吞象,蝇营狗苟呢?这确实在挑战着军人的道德和良心决择。
场面一下子就僵寂起来,浓浓的烟雾骤然变得令人呛喉咳血起来。
李博士低垂着脸,片言不语,只是大口大口地吸吐着烟卷,脑海里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交锋。
高远扬脸露狡黠笑意,在翘首以待……
就在屋内气氛僵硬到令人坐立不安之时,李博士霍然抬起头来,把半截烟头往地板上一砸,疾言厉色地道:"我李志东位卑职低,贵组织如此高看,真是不甚荣幸。老同学,承蒙你的一番好意,如此抬爱我这个老同学,不过很遗憾,为了一点点肮脏的私欲而离经叛道,认贼作父,助纣为虐,祸国殃民,我李志东做不到,还是国家的利益重如泰山。如果我李志东跟你高宏寿一样贪图蝇头微利,财迷心窍的话,我干吗还要放弃国外优厚的待遇?难道我都不觉得可惜吗?但是一个人的私利跟祖国的利益比起来,那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李博士的这番话讲得大义凛然,掷地有声。
"不视抬举。"高远扬额头青筋暴涨,目射冷光煞气,刺棱一下离座而起,狠狠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震得纸笔纷飞,暴烈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姓李的,你给我听着,这是你自己不识抬举,可别怪我这个老同学不懂得感恩戴德。"
李博士嗤笑一声,不屑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高远扬用指头敲打着桌案,狞声道:"那我就只好把你交给孟谷镇总部去处置了。到时候,撕破了脸皮,大家在面子上可不好看。"
李博士不愧是条硬汉子,明德惟馨,铁中铮铮,邓建国不禁肃然起敬。
李博士腾地站起身来,怒视着气势汹汹的高远扬,掷地有声地道:"高宏寿,你给我听好了,我李志东是军人不是小人,愿为祖国人民披肝沥胆,蹈节死义,这就是我给你们的最后答复。"
高远扬暴跳如雷地道:"有种,为了国家忠贞不渝,守身如命,我对你真是钦佩之至,等到了孟谷镇组织总部,就看你如何坚贞不屈,高风亮节。"
邓建国,方平两人转过几栋低矮木屋,忽地听得前方不远处传来叽哩咕噜的说话声,由于隔着三四堆杂物,两人视线受阻,没有观察到情状,但明显是有几名敌兵聚在一起闲聊。
邓建国心中一动,左手反手冲身后跟进的方平打了打手势,命令他隐藏在杂物的暗影里,而后寻着话声,蹑手蹑脚地逼近前去。
一栋低矮的吊脚木屋赫然映入邓建国眼帘,果不其然有三名敌兵正在木屋跟前小声唠嗑,他们各人手里挟着烟卷,一个劲儿地吞云吐雾,不难看出他们熬夜站岗值勤实在疲乏,不得已只好抽烟唠扯,借以消磨时间。
邓建国闪身躲到一口装满垃圾的大木箱背敌面,从右后侧探头察看,敌兵们闲扯的话题无非就是打牌赌钱,泡妞之类,庸俗之极。
邓建国索然无味,倒是方平饶有兴趣,显然他平日闲来无聊的时候,没少和战友们聚在宿舍里,闲扯这些话题。
邓建国凝眸盯视着那栋低矮又毫不起眼的木屋,暗里揣测李博士极可能关押在那木屋里,外面这三名敌兵就是看守,可是转念一想,立时觉得不大可能,李博士是生化专家,地位举足轻重,倘若那木屋是关押李博士的处所的话,敌方不可能只安排三名士兵负责看管,应该安排至少一个步兵班的精干人手才妥当,况且这三名敌兵形态极其散漫,显然战斗力不济。
他心念疾转,断然决定先打发眼前这三名敌兵去死神面前报到,然后撬开屋门进去一探究竟。于是他扭头看了看方平,用左手在脖间比划了一下,随即又指了指那栋吊脚木屋底部。
方平立时会意,收起手枪,腾地一个侧滚翻,跃出隐蔽物,而后起身低头弯腰地蹿出几步,双脚蹬地,借力鱼跃出两三米,着地的瞬间,两手撑在地面一按,来了个轻盈优美的空心筋斗,悄无声息地扑到木屋左侧,接着侧身俯伏在地面,轻轻地打了两滚,运动到木屋下面,左手抽出95军刀,交于右手反握,慢慢悠悠地向木屋正面爬去。
不多时,邓建国听到耳机里传来两下叩击声,知道方平已经准备就绪,把五四手枪插在腰后,右手抽出81刺刀,起身走出隐蔽物,大摇大摆地向三名敌军哨兵欺近前去。他步履轻捷已极,瘦削身影恍若鬼魅那般,俯仰之间,已然欺近至三名敌哨不足五米处。
其中一名哨兵将烟蒂弹飞出几米外,冷不丁一转头,瞥眼之间,见左侧不远处霍然多了一条瘦削的黑影,由于天光昏黑,视线浑浊,他看不清来者衣着扮相,只道是前来查哨的官长,便急忙咳了一声嗽,示意身旁同伴赶紧闭嘴并掐灭烟头。
另外两名哨兵一齐转头,见不远处站着一条瘦削黑影,还当真误以为是官长来查哨了,赶忙丢掉烟头,耸了耸右肩头,把滑下去的AKM冲锋枪往上送了送。
他们各人甚是纳闷,眼前的黑影装束有些奇异,体态也与他们的官长大相径庭,更何况他们的官长向来不在这个时候查岗。
黑影不动声色地伫立当场,三名哨兵虽看不清他的形容,但却能明确地感触到他身体内透出的凛冽杀气。
他们各自察觉出情况很不对劲,正想开口询问来者何人,蓦在此刻,木屋底下又钻出一条壮健的黑影,一个箭步蹿到其中一名哨兵背后,猛地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迅即一个扑虎儿,骑压住他后背,宛如饿虎捕食一般迅猛。
这一下变故着实出人意料,另外两名哨兵仓皇间想伸手去右肩后侧摸枪,邓建国右臂霍地甩起,81刺刀脱手电射而去。
噗的一声利器戳破皮肉的恐怖闷响,81刺刀轻松地将第二名哨兵的前脖后颈穿透,力道仍是强劲无比,硬生生地将他掀了个仰八叉,双脚胡乱踢蹬两下,一命呜呼。
邓建国几乎在掷出刺刀的同时,双脚狠力蹬地,如弩箭离弦一样,眨眼间扑拢到第三名哨兵跟前伸手可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