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放你妈的狗屁,我曾经那么拼死效忠国家和民族,并为其洒血流汗,结果换来的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跟丧家之犬一样的苟活于人世。"高远扬勃然大怒道:"国家和民族对我如此薄情寡义,让我的父母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一个气得上吊自杀,一个郁悒而终,让我在地方上受人冷眉冷眼,污言垢语,夹着尾巴做人不说,连修理地球都得受那些个村干部的夹磨和欺压,更让我不能接受的事情是,我相好了七八年的老婆见我丢了饭碗,跟着我生活没有着落就移情别恋,跟着村长的儿子圆了洞房花烛夜。既然所谓的国家和民族害我一无所有,身败名裂,那就怨不得我辜恩负德,另谋高就了。"
高远扬的一席言词讲得理直气壮,似乎是在为自己叛国投敌,助纣为虐的罪恶行径申辩,也仿佛是在唤起李博士的同情和理解。
没等李博士开口,只听他振振有词地道:"贪心不足蛇吞象,你看看当今的官场,几乎是无官不贪,我就不相信你李志东真那么清高,我就不相信你见到白花花的银子不会心动,我就不相信你真是个****。"
原来高远扬是中国高级军医,跟李博士是军医大的同学。因为滥用职权,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而被开除军籍,回到地方上后,他又接连遭受冷遇,饱尝世态炎凉,人情淡薄,心灵遭受巨大创伤,人格扭曲变异,从此就仇恨和敌对自己的国家,最终走上叛国投敌的道路,没想到竟然会被鬼影党罗致并委以重任,成为了一个心浮气躁,利欲熏心,暴殄天物,离经叛道的民族败类。
这个民族败类竟然曾是一名共和国军人,竟然跟李博士有很深的渊源,而李博士也是一名军人。
这位李博士年逾三旬,体魄雄健,剑眉倒竖,双目神光电闪,一张曾经沧海的脸庞棱角分明且挂满了悲愤之色,举手投足虽略显文雅,但却透着刚毅和坚韧之气,看得出是个饱经风霜,铁骨铮铮的军人。
他的左手上戴着手拷,拷子的另一头锁在床头的铁架上,很明显,敌人出此下策是怕他伺机脱逃,真是用心良苦。
李博士似笑非笑地道:"所以你就背叛了国家,投靠了贩毒组织,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是吗?所以你就利用在军医大所学的药物学技术来帮助贩毒组织改良毒品,提高产量,以此来祸害自己同胞,达到你报复国家的目的对吗?所以你就把心里郁积的一切肮脏的欲火全都发泄到那些还是孩子的战士身上,以他们年轻的生命和鲜血来浇灌你那可耻的私欲,对不对?"
"住嘴。"高远扬用食指点向李博士的鼻子,暴烈道:"李志东,老子对也好,错也好,用不着你来教训,说句丑话,你的这条命还捏在老子的手上,你懂吗?至于那些个吃粮当兵的庄户孙,碰上了老子,算他们活该倒霉。"
高远扬这个离经叛道,倒行逆施的民族败类以惨绝人寰的手段惨杀了这些可爱的战士,竟然还极尽污辱和嘲弄,真是十恶不赦。
只听高远扬语气森冷地道:"李志东,该话归正题了。以你的资历和聪明才智,现在是在研究所里,你明着是个技术顾问,实则是在负责一项不为人知的技术项目,我没说错吧?"
李博士哂然笑道:"既然你都了解得那么清楚了,还要三番五次地来问我,不嫌多余吗?"
看起来,奸巧巨猾的高远扬并没有搞清楚李博士所负责的科研项目倒底是何物?究竟对鬼影党的毒品生意有多大益害?
中国官方对"爱神一号"毒品转化技术高度保密,鬼影党也是一知半解。只要李博士守口如瓶,这项技术就绝对安全,鬼影党的阴谋就别想得逞。
值得一提的是,李博士的身份也是处于高度保密的状态,就连邓建国也不甚了然,高远扬竟然如此了解他的近况,真是匪夷所思。
既然中国官方对"爱神一号"毒品转化技术不曾对外公开,对李博士的身份也高度保密,可鬼影党是从何处闻得一丝风声?又是如何得知该技术对他们的毒品生意有厉害关系?
肯定是有相关人员走露风声。
还有,高远扬到底是怎么得悉李博士是该项技术的负责人?他又是怎么侦知到李博士会亲自到边防大队去采集****样本?
研究所里肯定有内鬼向鬼影党泄密。武警总队和边防大队里也十有八九潜藏着鬼影党的鼹鼠。
砰的一声脆响,只听高远扬猛拍一下桌案,狠声道:"李志东,姑念你曾经竭尽全力替我开脱罪责,使我免除了牢狱之灾,咱们又是老同学,老战友,我诚心奉劝你最好合作一点,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李博士根本不屑于高远扬的假仁假义,忸怩作态,站起来,怒视着高远扬,寒声道:“现在你不但叛国投敌,还干出了那么多伤天害理,涂炭生灵的勾当,可谓罪孽深重。而我虽然退出了军界,投身于科学,但是别忘了,我仍然是一名中国军人,仍旧忠诚于国家,服务于人民,这就是军人本色,热血军魂,你明白吗?现在咱们是各为其主,谈交情,真是荒唐可笑。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充当这些大毒枭的贩夫走卒?你为什么要使自己沦为邪恶势力的鹰犬爪牙?你为什么要为一己私利而出卖国家利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心里除了金钱利益外,还有一点曾为中国军人的良心吗?鬼影党不过是一个跨国毒品犯罪组织,值得你去跟着他们干那些伤天害理……"
"住口。"高远扬怒吼一声,离座而起,一双凶睛暴瞪若铜铃,迸射出夺人心魄的煞光。
他怒气冲冲地指着李博士,咬牙切齿道:"老同学,我看你这几年的书本是白啃了,什么跨国毒品犯罪组织,什么邪恶势力,你就不好好地想一想,在当今天下,谁只要有真金白银,手里又掌握着强大的军队,这个天下就是谁说了算,不是吗?"
其实,高远扬说得一点儿也不错,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不就是一部成王败寇的历史吗?更何况,高唱民主自由的西方列强也一向崇尚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李博士有些哑然失色,因为高远扬的话完全切中时弊,确实让人无以言对,无可反驳。当下摇头道:"你真是无药可救。"
"什么******中国军人的良心,什么******无药可救,我只知道真金白银才是王道。"高远扬怒目逼视着李博士,萧煞地道:“李志东,我警告你,别给我扯什么军人本色,热血军魂的高调。自从我被踢出军队后,这些冠冕堂皇的政治说教就对我来说,不过是欺人之谈。现在谁他妈给我钱我就替谁卖命打仗,包括跟中国军队开战。"
"你简直禽兽不如。"李博士气得脖间青筋暴涨,五官扭结成一团,不知该用什么词眼来形容这丧心病狂的民族败类才合适。
"说得好,现在就算是碰上昔日在战壕里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我也断然不会手下留情。"高远扬笑得比冥府里跳出的厉鬼还可怕,敛住笑声,咬着牙道:"老同学,我现在的心情被你搅很糟糕,你最好不要激怒我。”
“是吗?看来你的火气是越来越大了。”李博士显得很不以为然。
高远扬阴笑着,咄咄逼人地道:"李志东,你是聪明人,现在的形势不说你也应该明白,整个金三角都得唯鬼影党的马首是瞻,谁敢越俎代疱,私下里跟中国政府握手言欢,背地里与中国政府洽谈罂粟替代种植技术,惹得组织高层雷霆震怒的话,那他可得要承担严重后果。实话告诉你,我鬼影党才是这片土地的天,至少那几股不入流的地方割据武装势力,差得太远了。"
不错,自从九十年代末,两千年代初,泰、缅两国政府军加紧了对毒枭势力的打击力度,摧毁了大批罂粟种植园,各路贩毒组织大都已经分崩离析,冰消瓦解。鬼影党乘机把黑手伸进这片土地由于实力雄厚,鬼影党亚洲分部火速上位,闪电崛起,现在已是金三角最大的贩毒组织,富可敌国,又有一支强大的私人军队支撑,不仅金三角北部是鬼影党亚洲分部的巢穴,整个地区都得以他们为天。谁要是敢胆冒犯他们,无异于是螳壁挡车,自取灭亡。
高远扬皮笑肉不笑地道:“好了,老同学,不扯这些了,还是继续商讨你的事。如果我所掌握的情况不错的话,你是去年年初才从英国剑桥大学读完化学博士归国的吧?”
“你怎么知道?”李博士惊得一愣。
他不由得惊叹这个败类确实有两把刷子。
只听高远扬奸笑道:“先不用那么吃惊,老同学,还有更让你意想不到的事。”
李博士敛住惊魂,强行平静下来,道:“说来听听。”
高远扬皮笑肉不笑地道:"自从你留洋归国之后,就有关部门安排到中龙生物科技公司驻南方研究所里工作,门面上只是担任技术顾问,实际上是在主攻一项不为人知的技术项目,我没有说错吧?”
显然,高远扬还没法完全确定手头掌握的情报绝对真实可靠,只好侧敲旁击,拐弯抹角地引诱李博士自报家门,邓建国已然看出了高远扬的鬼蜮伎俩,不过邓建国觉得这家伙如此熟悉李博士的近况,极有可能是研究所里有内鬼在向他泄密。高远扬不可能真那么神通广大,真有博古通今,未卜先知的超能力。
李博士漫不经心地道:“既然你都知道我的来龙去脉了,这样和我大费唇舌不嫌多此一举?”
“李志东,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高远扬阴鸷地道:“堂堂的中国军医大学高才生,剑桥大学生物学和化学双料博士怎么会到研究所里干技术顾问?难道中国高层真的都是些昏庸无能之辈?连知人善任,才尽其用的道理就不懂了?”
稍顿,他接着道:“你还是一个颇具临床经验的高级军医,像你这样杰出的生物学和化学天才,你的上级又怎么会只让你去干吃饭不管事的闲职,岂不屈才吗?”
李博士沉默不语,在凝神忖思。
高远扬的确是对李博士了如指掌,可从他口气来看,似乎不敢确定李博士就是"爱神一号"毒品转化技术的真正负责人。
这就有点奇怪了,难道研究所里没有内鬼泄密?
他究竟是如何获悉李博士如此多的底细?
他又是缘何侦知到李博士会亲自去边防大队采集****样本呢?
他知道李博士的真名叫李志东并不奇怪,因为他们曾是老同学,可他居然在分别八年后对李博士的近况了若指掌,而这些情况连很多相关部门的主要负责人都不清楚,他竟然了解这么多,这大不可思议了。
也是的,他突然被鬼影党特遣队绑架,高远扬又对他的近况了解得一清二楚,确实太过于蹊跷。
还有,军营里值夜班的巡逻哨只有稀稀疏疏的二十多人,警戒相当疏松。茅屋里,除了姓高的特遣部队头目和一名士兵外并无别的警卫,防范措施差劲得要命。也正因为如此,邓建国一行特战队员行动起来才会如鱼得水。这也何尝不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
像这么一座后勤补给站,规模虽然小了些,敌人仅只布置二十多哨兵,毕竟在中国境内绑架一个生化科技泰斗不是轻而易举之事,这里的戒备,照例说应该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森严,什么明岗暗哨,肯定是一应俱全。然而,当他潜入敌营的时候,除了起先被他做掉的那几个哨兵、巡逻队外,整个军营里的敌人竟然都在睡大觉,委实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