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有如火急火燎,但又无计可施,一筹莫展。现实的无情逼迫令他又不得不耐住性子苦等下去。
这一天,是白霜鹰在益阳堂卧底的第二十五天。
他所在的一组里,冬哥,麻狗子,伍林子三个家伙仗着那天自告奋勇,率先出手屠杀战俘博得了卢志民的首肯,他们就引以为荣,居功自傲,成天调皮捣蛋,吊儿郎当的。更在训练中偷机摸狗,躺奸把猾,飞扬跋扈得竟敢公然对教头指手划脚,恶语中伤,惹得教头忍无可忍。
恼羞成怒的教头勒令全体弟连座,同组的上百人集体受罚。
酷暑天里,烈阳毒如火烧火燎,空气暴热得犹似滚水浇泼。上百号弟子脱出上衣,赤臂袒胸的列队在教练场上曝晒了五个多小时的烈阳,直到日头偏西方才解散。
酷虐的烈阳炙烤在皮肉上犹如火燎火烙,皮肉都快要张裂开了,甚至比好比毒刑拷打还要难熬。
完事之后,大伙儿都怨愤填胸,怒火攻心,将三个罪魁祸首恨之如骨。
其实,罚晒五个小时的太阳对白霜鹰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冲其量也只是口干舌燥罢了,不过是多喝几碗水的事情。
他消消遥遥的在水池边洗刷完衣物后,回到寝室里直挺挺的往床上一躺,正准备小憩一会儿。
突然之间,寝室外面的教练场上人声鼎沸,喧闹嚣杂,甚是热闹非凡。白霜鹰凝神一听,嬉笑谩骂,拳打脚踢,惨呼嚎叫,真是充耳不绝。
他赶忙翻身起床,披上短袖就冲出屋门直奔教你场。
"打,打,狠狠的打,往死里打。"
"要不是这三个王八羔子故意捣蛋,弟兄们也不会受苦挨罚,现在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看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浑球,打死活该,呸。"
"都是这四个浑球闯的祸,连累大家陪着他们挨整换罚,真该打。"
一时之间,各种辱骂诅咒,加油打气的声音交相混杂,此起彼伏。
白霜鹰立即就明白了,是那些受连累而挨罚受整的弟子在事后集体串谋对三位肇事的祸首施以报复,以泄怨气。
只见,约摸有八十余名弟子汇聚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圆弧,将三个罪魁祸首牢牢的困在了中央,令其欲逃无门,插翅难飞。
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弟兄按的按肩膀,压的压脚腿,揪的揪衣领,你用拳头捶,我拿脚尖踢,如摔打烂棉絮似的揍得三个家伙满地找牙。
四周作壁上观的朋友们拍手称快,呐喊助威,那情形真叫是过街耗子,人人喊打。
白霜鹰挤进围观的人群中一看,哦!冬哥,麻狗子,伍林子奋力的挣扎着,本能的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脑袋,周身缩成一团,如雪地里的野鸡一样顾头不顾尾。
"哎哟…""哎哟…""哎哟…"
"救命啦…""别打了…"
悲凄怆痛的哀嚎呼叫有如杀猪一般的难听至极。
凶猛狠辣的拳脚如冰雹雷雨似的往三个家伙的身上招呼个不停,根本就无人去理会他们那声嘶力竭的哀求和肉肿皮烂,五脏倒翻的痛苦。
不大工夫,麻狗子和伍林子就口吐血沫,皮肉肿乌,像两条死狗似的一动不动了,最后连申吟的声息都听不见了,残酷无情的拳脚如捶烂棉絮般的还在敲打过不停。
我们的冬哥亦是遍体鳞伤,体无完肤,奄奄一息,连挣扎的力气都消失殆尽了,只听得见嘴里在不住的咳喘着混浊的粗气。
白霜鹰虽面上冷酷如冰,但内心热情似火,眼见此等惨状,不由得悲天悯人起来。
看来,这些庄稼户出身的弟子在秃鹰帮那狠毒残酷的震撼教育的熏陶下,感染下,催化下,原本善良,老实,忠厚,卑怯的灵魂已经被吞噬,腐蚀,浸染一空,取而代之的是狂暴,凶残,毒辣,卑劣的丑恶心灵。
白霜鹰蓦然间有种世态炎凉,人情薄如纸的感触。
"给我住手"。
一声暴喝有如旱雷震耳,一条剽悍的人影电泻而至。
"呀…总教头"。
顿时,在场所有弟子如见瘟神似一齐的惊呼出声。
正在施暴痛欧的弟兄立刻就停住了手脚,慌慌张张跟随众人规规矩矩的排列好队形。咦!来者原来是总教头卢志民,怪不得弟兄们如见了瘟神似的。 卢志民背负着双手,满面怨毒,目光炯然的扫视了一眼地上躺着不起的三位仁兄,鼻子扭了扭,阴沉的道:"打得真够狠,不愧是老子一手带出来的弟兄。"
这厮用右脚踢蹬了一下被他当众表扬赞许过模范人物冬哥,见他一动不动,无声无息,跟一条死狗一样的横躺着不动了,大概是死了吧?
他又如法泡制,分别踢了踢麻狗子和伍林子,情况亦是同样如此,可见,这三个曾被他捧成模范人物,积极分子的仁兄在众人的一通海扁之下,已然是一命呜呼了。
卢志民神色倏沉,粗厚的眉毛子扬了扬,牛大的眼睛怒瞪得眼珠子都快要凸出眶了,活像一尊牛魔王的浮雕。
他撇了撇厚实的嘴皮子,声色俱厉的道:"弟兄们还真心狠手辣的,看来卢某人没有白教育,栽培你们。"
说话间,这厮一双牛大的眼珠子暴射出灼灼的赤光,无情的迫视着在场众人,直令八十余个弟子浑身寒气森森,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机伶伶的寒噤。
身处队伍最前列的白霜鹰,恰好与卢志民面对面,将这厮的丑恶,卑贱的嘴脸看得清清楚楚。不过,白霜鹰在面上装得平静如旧,内心却窝藏着无边的怒火,虽然他的两只清澈,秀亮的眸子里精光炯然,但只要不遇上功力通玄,洞察力超绝的高手,完全能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