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血的残阳掩蔽在厚沉沉的乌雾里面,就像了见了鬼似的躲藏着不敢出来。 天是灰蒙蒙的,阴暗暗的,愁云惨雾无情的迫压着苍茫大地。
萧飒的冷风惨毒的拂刮着成荫的绿树,似锦的繁花。
在这个春暖花开,鸟语芬芳的黄昏里,突然闪出恁般阴厉,恁般萧森,恁般酷烈,又是恁般压抑的鬼天气,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奇特怪异的自然现象。
白霜鹰在草深林密,藤葛攀缠的莽林里面迷了路,他正暗自为迟迟摸不清方向而心急火燎之际。
突然之间……
一阵阵铿锵明亮的金铁磕碰暴响,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杀嘶吼叱喝,搓合着一串串凄厉狞怖的惨呼哀嚎穿云裂雾的荡漾在萧索的空气中,随风飘送到茫茫的四野里。
他怦然心惊,好奇心掺杂着疑惑顿然涌上心头,听声辨位,这阵激烈的打杀声应当是从东面传来的,距此最多不过二十丈远。
稍许怔愣后,他终于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迅即弹起纤瘦的身形,风掣电驰的朝发生打斗的方位掠去。
穿过一丛丛枝蔓叶茂的斑竹,绕开一颗颗根深杆壮的白杨,眼前即是一片宽阔广袤的林间洼地。
首先抢入眼帘的不是洼地里遍生的萋萋野草,蔓蔓山花,而是……一大群,一大群形色悍厉,凶神恶煞的执刀汉子围住二十余个黄衣戎装的青年武士进行着激烈而惨厉的对峙。
冷瑟的空气中渗透着迫压呼吸的紧张,刺鼻晕血的腥风弥散在杀场的每个角落,是如此的令人血脉贲张,心悸神颤,甚至于宇宙万物都快要为此而气结。
可不是吗?嫩绿的草地上,一条条斩断的残肢断臂扯带着肝肠血筋毫不吝啬的到处抛扬,一颗颗砍掉的头颅就如雪球似骨碌碌的随地翻落,一笼笼钩拉出的内脏肉糜搀和草泥洒落尘埃,一蓬蓬溅淌的热辣鲜血活像洗脚水似的泼洒浇漓。
一具具血肉模糊,扭曲怪状的死尸,丑陋的,森怖的,杂乱的翻躺,倒卧在斗场中。活着的人没有去理会,也根本不可能去顾及这些毫无值价的死肉和烂泥。
无论是血性刚猛的刀,还是阴柔高雅的剑,只要是能溅血残命的兵刃都在一古脑的肢解和切割着活人的肉体。
濒危垂死者在死亡边缘上摧心沥血的挣扎着,悲嚎……
人们在撕金裂帛的怒吼,在歇斯底的癫狂,在奋不顾身的冲杀,在肆无忌惮的挥霍着肌肉和鲜血。
鲜活的生命在不断的陨落,,支离破碎的残尸却是越累越多。
看,一滩滩热血交汇成一条条猩红的血溪,流淌中逐渐褪败成紫褐的血块。斗场中,倒毙伏尸的,砍杀攻拒的,四面环围,作壁上观的执刀凶汉足有两百以上。
哦!这些朋友都是些年富力强,轻狂好斗的愣头儿青。他们头戴圆形布盔,身着深绿军衣,脚蹬锃亮皮鞋,使的是一式的狭长朴刀,刀把短而锋利无比,此乃典型的军队配备。无论是从他们的着装上,还是自兵刃上看,他们都应该是官府军队中的兵娃子。
而被他们所围攻的那些个青年武士则是一个个蓄着披肩的长发,全身土黄戎装,清一色的三尺长剑,标准的华山派弟子造型。
咦呀!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华山派是当今奉公守法,除暴安良的名门正派,并非作奸犯科,****掳虐的山寨草寇,何以招致官府调动兵马前来剿杀?再则,官府素来同武林门派井水不犯河水,八尺杆头打不着一点,何以爆发出这般惨烈的暴力冲突?
想起来有些莫名其妙,还是先来看看杀场中的胜负状况吧!
官兵真是多如牛毛,杀不胜杀,躺下一拨又拥上一拨,士气尤其高昂,誓要以梯波次的人海战把这些华山健儿斩尽杀绝。
华山健儿在人数上显然处于劣势,但他们用一腔热血,满腹仇恨,还有那可敬可佩的刚勇来彰显着视死如归的牺牲精神,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就好比是殉道一样的光荣而神圣。华山健儿们个个威如猛虎,人人悍不畏死,布满着血丝的双眼暴睁如铃,沙哑的嗓子厉烈的嘶叱着,胸腔中的热血在熊熊燃烧,闪闪生光的长剑在暴烈的挥舞斩劈,犹似泼风暴雨,雷电冰雹,毫不留情的往蜂拥而上的敌人身上招呼。
论单兵较斗,华山弟子远胜数目众多的官兵,若论群起而攻,悍勇如虎的华山弟子就寡不敌众了。可为了维系华山一脉的荣辱和存亡,为了维护武士的尊严和孝义,更为了自身能够活下去,就是众寡悬殊也得要赶鸭子上架,硬撑下去,别无选择。
看,一柄寒光照人的三尺长剑的划空而过,"扑哧"的一声就戳穿了一个官兵的肚腹,一绞一拉又迅捷的拔了出来,扯带着一大把沾染着稠血的肠子就像屠宰场里翻弄的猪大肠似散了一地,黏糊糊的,散发着催吐呕血的腥臭味。
再看,一把锋利险恶的朴刀在空划了一道粗劣的曲线,惨毒的切向一位华山派朋友的脑袋,只听"咔嚓"的一声脆响,一颗突目咧嘴,面扎扭曲怪异的斗大头颅离颈而飞,血流血滴的抛向半空中,活像姑娘手中抛出的绣球,骨碌碌的坠向寻丈以外,无头躯体在不住的打着旋,血泉暴喷溅扬,辉映着寒光闪舞的刀剑。
"噗""噗""噗"
随着三声利刃切削肉躯的闷沉声响传处,三个活生生的官兵被一把闪动穿舞的利剑割裂了喉咙,三个倒霉的家伙抛下兵刃,齐齐用双手捂着破裂的喉咙,干涩的咔咳着,摇摇晃晃的朝三个方向摔翻出去,滴滴鲜血随着他们各自摔倒的方向洒落,如同一颗颗红色的雨点。
还没有让人喘过气来,又是一声锋刃裂体的凄怖闷响不由常人所想的迭起,快看啦!一个矮墩黝黑的华山健儿的肚腹被刨开了一条寸许长的血口子,血糊糊的肠子"哗哗"的流出一大截来。但是,这位刚勇的华山健儿并没有就此而殒命,他一把将流出体外的肠子塞进裂口中,紧捂住血流如注肚腹,满口钢牙咬得咯嘣咯嘣的响,锥心裂骨的剧痛似乎无法动摇他的坚强意志,只见他粗犷的面孔收缩成一团,虎目喷火,右手挥动着明晃晃的三尺长剑,犹如蛇电串绕,狂风暴卷,正前方的两个敌手闪避不及,一个被削飞了脑袋,另一位则是开膛破肚,就如割破了一头肥猪的肚子,花花绿绿的肠子扯拉着淌了一地,着实惨不忍睹。
两个敌人刚刚殒命,这位华山好汉尚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一道寒光自他后背闪过,他只觉得背脊骨被人用重锤狠砸了一下,腹腔内一阵锥心刺骨剧痛,低头朝自己的肚腹看去,妈呀!一大截刀尖已然自肚腹内透了出来,上面沾带着稠糊糊的浓血,这位华山好汉只觉得喉头一甜,嘴巴猛烈抽蠕两下,艰涩的挤出一大口紫乌的血沫子,"呀"的迸发出一声凄厉嘶哑的厉吼,拼尽垂死前的最后一股勇气,竭力的反手猛劈一剑。
"咔嚓"一声响得好不干脆,来得好不直接。那个猝然施袭的敌手还没来得及从华山好汉体内拔出刀刃,甚至于连转念的时间都没有,一颗斗大的脑袋旋即抛向半空,骨碌碌的转绕了两圈又落向于寻丈开外。
"哈哈哈…"这位华山好汉在穿云裂石的狂笑着,跌跌撞撞的踏前两步,矮墩的身子优美的转舞了两圈,随即就豪迈悲壮的仆倒了下去。哇!在身躯仆地的那一刹那间,他的左手无力的从肚子上的伤口处松开,顿时,浓血搀杂着斑斓的肠脏瘰疬的流向地面,身躯也端巧的仆压在那堆五花八门的内脏上面。
再瞧瞧另一边,四个魁梧粗壮的官兵正围着一个浑身是血,高大悍猛的华山壮士死缠滥打,杀得难分难解。
玩命对决中,华山壮士的左肩被身后的攻扑的那个官兵飞掷出的朴刀透穿,他虎吼一声,身子如猛鸷似朝前疾扑,右手接连翻舞,快得像泼风打雨,十三剑密不透风的朝前方的三名敌手的身上招呼。
这位华山弟子的艺业真是可圈可点,三个官兵被他那威凌厉猛的攻势迫得倒退不迭。在逼迫敌手的分秒间隙,华山弟子将自己的长剑咬在口中,一把从肩上拔出朴刀,一个大旋身,疾风骤雷的把朴刀掷了回去。
但听"哇呀"一声鬼哭狼嗥般的尖叫,那个从背后掷刀伤人的官兵立即就被自己的兵刃穿了个透心凉,四仰八叉的摔向一米以外。这恐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最佳写照。
这当儿,被逼退的那三个官兵暴瞪着血红的双眼,怀着满腔的悲愤,饿虎饥狼的抢了上来。
华山弟子的左肩流淌着热辣辣的鲜血,土黄的戎装被染红了半边,锥心裂骨的剧痛是可想而知的,但他根本无暇顾及伤口,眨眼间,三个凶悍的敌人就扑拢身前,他刚自嘴里取下长剑,正要迎击敌人,不料,剧烈的疼痛令人他眼冒金星,身子不听使唤的抖颤了几下,右手的长剑有气无力的封迎而出。
三把雪亮的朴刀轻松的就架开他挥出的剑锋,一齐凶狠的戳进他的躯体之中。最致命的一把刀透进小肚子从后背穿了出去,另外两把则深深的透进他的大胯中。他张开嘴巴咳吐着带有气泡的血沫子,凄然变白的面孔扭曲了一下,说得迟,那时快,他的长剑电般刺进三者之一的咽喉中,由于用力过猛,半截剑刃自后颈穿出,他的尸体倒仰出去之际,朴刀也从华山弟子的左胯中拔了出来。
须臾之间,华山弟子的剑迅捷的又将三者之二开膛破肚,左手同时紧捉插进腹腔内的那把刀,他不能让敌手把刀拔出来,否则他会死得更快,他要留下最后一口气来多赚一个。 他咬紧牙关,抛下右手的剑,野狼似的把那位正忙着从他体力拔刀的敌人重重的扑压在地上,两只血红大眼即将爆裂出眼眶,两手宽大的手掌箕张,十根手指有如两把钢钳似的,狠毒的掐住敌人的脖子,敌人的两只手死死的揪抓着他的一头乱发,奋力的撕扯,而他的两只钢爪则狠命的掐敌人的脖子,手指深深的嵌入血肉中,敌人立马就翻出了白眼珠子,嘴巴张得老大,躯体成了一滩烂泥,华山弟子也瘫软无力的歪倒在了一边,一动不动了,那把刀依然留在他的躯体中,他的头皮连毛发带皮肉的被敌人硬生生的撕下了一片来,血肉斑斓的脑骨都露了出来。
还有一位五大三粗的华山健儿,他的长剑刚刚插进正对面一个敌人的胸脯里,"咔嚓"的一声脆响,他的背脊骨已被后面扑来的一个形态剽悍的敌手用宽厚的刀背砸碎。他狂喷一口鲜血,身子向前打了个趔趄,右手费力的从敌人的躯体内拔出长剑,带起一蓬腥赤的血珠子,又那么快不可言的戳进了身后给他致命一击的那个敌人的肚脐眼里,"噗"的一声闷响就像利器突然扎破了汽车轮胎子似的……像恁般惨烈的,悲壮的,以血溅血,以命残命的残酷搏杀在这种时刻是再正常莫过的事,简直不胜枚举。
残暴的杀戮进行得很快,二十余个华山健儿仅剩下三个活人,官兵的死伤虽多出两倍往上,但还是人丁兴旺,士气高昂。
在这硕果仅存的三位华山派弟子之中,有一个虎背阔腰,浓眉虎眼,方脸高鼻的三旬壮汉,此君的本领尤为不俗。
他的那张粗犷的脸皮子绷得老紧,两只老虎似眼睛瞪得赤红如火,高大雄健的身子左冲右突,倏跳倏窜,闪闪生寒的长剑翻飞织舞,交错纵横,宛如一道道自极西闪现出的蛇电,不但耀眼生辉,而且厉猛毒辣,扑近的他跟前的敌手不是肢肉横飞,就是淌血而亡。
这位华山派的勇士固然是头威猛悍厉的老虎,可是现场的官兵少说还有一两百人,刚刚击溃一波,另一波又蜂拥而至,怎么杀都杀不完,怎么打也打不退。
这位华山勇士分毫没有喘息的机会,众多的敌人连番进攻,直累得他满头大汗,气喘如牛,显而易见,就算他不被杀死也会累死。
他的两位伙伴浑身染血,精疲力竭,在腹背受敌,前后夹击下,身挂重彩,英勇的倒在了血泊中,众多的官兵齐轰而上,数把朴刀斩戮挑戳,狂砍猛剁。
"哇…哇…哇…"
惨怖而尖锐的悲嚎声不绝于耳。
"噗…噗…咔…咔"
锋刃戮破血肉的恐怖闷声,刀背磕碎骨骼的脆响,如此清晰,如此利索,也如此残酷的传扬在杀气浓郁的空气中。
可怜这两个忠贞不屈的热血儿男,被一通乱刀的肆虐下,变作了两堆血肉模糊的肉酱,嫩红红的碎肉和黏稠的肉泥,就那么一块块的,一片片的溅向四面八方,有的洒落尘埃,有的抛向苍穹,有的则沾在了敌人的衣襟上,令人看了心胆俱寒,毛骨悚然。
两位同伴的惨死,深深的刺激了这位华山勇士的惨痛内心,更加剧了他的仇恨和刚勇。望着那些被砍得支离破碎奇形怪状的同伴尸首,他恨得五脏崩裂,七窍喷血,钢牙欲碎。
"一群狼心狗肺的畜牲,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暴烈的叱骂了一声,高大的身躯倏然疾射前方,剑光如匹练缠绕,双脚旋扫似毒龙摆尾,端的是奇强厉辣,这不,五个首当其冲的官兵尖嚎着,口喷血箭,兵刃抛飞,手足舞蹈的倒仰出两米以外,各自的肚皮上裂开一道深长的血口子,斑斓的皮肉朝两边翻卷疬沥的肚脏拖拉了一地。
刹那间,华山勇士又闪电似的后撤挪退,右脚点地,左腿疾风雷暴的踹翻了左侧扑腾而来的两个高个子家伙,右手的长剑倏然扫向右侧,带起一片炫目的冷电寒芒,枭泣般的惨嚎声中,又有两个官兵洒血殒命。
纵然他在这悲愤交加的当口上,爆发出前所未有悍猛劲头,但是敌人也不是吃素的呆鸟,就在滑身挪移,左脚蹦侧左边的两名高个子家伙,电剑洞穿右边两位仁兄胸膛的同时,三个短小精悍的敌人电掠扑击向他的身后,哈!这三位朋友的个头虽矮上他一头,但是手脚却相当灵活,动作异常敏捷,电光火石之间,三把朴刀划过紧张而压抑的空气,泼刺刺的砍向他左肩,右膀和背脊骨。
论身手,这位华山勇士称得上是登堂入室了,就在那三个鬼机灵的敌人攻向他后方的同一时刻,高大的身形霍地弹起,拔离地面三尺,右手往后电掣似的扬出。
真是如同迅雷不及掩耳,他身形甫离地面不到两尺的距离,一把朴刀就深深的切进了他的右胯子,另外两把刀分别自他的裆下和腰侧擦掠过去,他的长剑也如同流星曳尾似的从三个敌手的脖间扫过,咔咔干咳声起处,三副矮墩的躯体打着旋转,洒着暴瀑也似的血雨倒翻出去。 华山勇士落回地面之时,高大的身躯猛烈的摇晃了两下,随即朝右边打了个趔趄,他急忙用剑拄向地面,勉强的支撑着身躯,探出左手一把拔出留在伤口上的那柄朴刀,水注似的鲜血从他右胯的伤口汩汩的冒出,整个右腿被染得红通通的。
他痛得脸色泛青,牙巴猛磕,五官收缩,两眼失神,目光暗淡。
"他就快不行了,大家一起上,宰了他回去喝酒去。"
随着一声怪声妖气的吆喝,四下的官兵纷纷响应,呼轰着,叱吼着,刀光似雪,寒芒打闪,一鼓作气的围攻了上来。
华山勇士的嘴咳喘着混浊的粗气,额头上滚动着豆子大的汗珠,身形一阵踉跄,摇摇欲倒,但是数不清的敌人已从四面八方凶猛的扑上,宛如一重滔天的巨浪无情的朝他卷荡而来。
他钢牙紧挫,索性就豁出去了,拼一个算一个,嘶哑着嗓门咆哮一声,身形朝右侧迈出,扬手朝前方扑拢的敌人刺出,不料,已至油尽灯枯的他,御敌的招式也同样有气无力,不但没有给予敌方有力的杀伤,甚至连招架的力气都快丧失殆尽了。
四下里,官兵的攻势丝毫未减,仍在你追我赶,前仆后继。一把把寒光闪闪的朴刀在空气划起一道道粗劣的弧线,暴雨冰雹似朝他全身上下招呼。同时,包围圈越缩越小,他是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眼看就要惨步他那些同伴的后尘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条轻灵曼妙的白色人影踏越重重人顶,如一抹淡烟薄雾似的疾泻而来。 一道道绚烂夺目的剑光就像一条条自银河里盘绕而来银蛇,是那么耀眼,那么慑神,那么璀璨的摄进了人们的瞳孔中。
罡烈的剑风犹如风婆婆发标似的席卷当场,锐利的啸声撕空裂云的响彻耳膜。 一片夜枭狼吟般的惨呼哀嚎倏告迭起,一蓬蓬的猩红的血浆标射溅溢,十多张还紧握着兵器手掌滴溜溜的抛向空中。
登时,杀场中人仰马翻,哀嚎成片。围攻华山勇士的官兵潮水般朝开处涌退,其中十多人跌跌撞撞的栽出寻丈以外,身子每移动一尺,腥赤的血珠子就洒落一尺,浇漓得一路斑斑驳驳,只见他们个个的右手掌被切下手腕,冒血的断口平整如削,连一丝血筋都没有留下,端的是巧夺天工的剑法。
这些家伙直痛得满地打滚,惨叫声堪比杀猪宰羊。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变故吓得在场的五六十名官兵魂飞魄散,呼喊嚷闹着,豕突狼奔的向苍莽的林子里溃退。
一个纤瘦文弱,潇洒飘逸青年捷逾鸿飞也似的飘落场中。
哦!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雪白色儒衫衬着嫩白色体肤,乌黑的碎发,俊秀的脸庞,两道剑眉下面闪耀一双奇光炯炯的澄澈眸子,若不是他的右手握着一把血珠滚滴的剑,人们一定会把他当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
不过,他那张俊俏的脸孔却是罩满了寒霜,两只澄澈,黝黑,秀美的眸子警惕的扫向四野,冷峻的面庞无一丝一毫的表情,两片薄薄的玉唇紧紧的合拢着,一声不响的屹立在那里,就如一座巍峨山岳似的不可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