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是她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从尚阳宫带出来的,而且事情根本就是巧合,这个女孩如果有什么问题,尚阳宫必然不可能脱得了关系,大贵妃就算要在淑恒宫安插眼线,也不可能用这么拙略的手段。
她真的不想看到那个可怜的孩子惨死。
但这次恭惠妃是真的气到了,她非常气愤的说着说着就直直的倒在了身后的茯苓身上不省人事。淑恒宫的人都吓到了,从太医署请来了三四位太医在在恭惠妃的寝殿忙忙碌碌诊断了一个时辰,太医说还好只是急火攻心,调理调理便好了。
她站在寝殿的门口,双手扒着柱子,探头朝里瞅着,就是不敢进去。她在所有人的眼里一定是罪大恶极的。
不过后来等恭惠妃清醒些了,就叫她进去说道:
“那小婢子你若喜欢,就留在身边吧。”
恭惠妃的脸色苍白极了,可是她还是说着如同初见时的话,只要你喜欢就好。她立在榻前一声都不敢吭,就是一个犯错了的小孩子的模样,满心的愧疚。恭惠妃虚弱极了,说完之后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她也回了自己的寝殿。
接下来的几****一直待在淑恒宫,不曾出去,也不敢过去看恭惠妃,每天只是在立门口听听寝殿里面的动静,然后会有婢子出来告诉她,惠妃娘娘安好,她才能安心。
终于,那个被她带回来的女孩总算是好起来了,回去的时候,那女孩挺着直直的脊背跪在她的殿前,见她过来,叩首道:
“婢子该死,让公主为难了。”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总算,她的执念不光铸就了错误,还成全了一条性命。
“起来吧。”
女孩应声默默站了起来。
她又问道:“叫什么名字?”
“婢子没有名字。”女孩站在她的面前,窘迫的低下了头。
那是一张清秀,灵气的脸,比她略大的年纪,声音也不似尚阳宫那日那么嘶哑。
“怎么会没有名字?”她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就不自觉笑出了声。
“我是个孤儿,以前在坊间的时候曾被人贩子多次倒手买卖,我的买主让我在街头表演杂耍,他们说那种危险的活,起了名字不好养活,所以一直没有名字。”
女孩虽然窘迫,可是言语之间对她直言不讳,毫无隐瞒。
“杂耍?那等你好起来可以定要表演给我看。”她兴冲冲地说着。
“是。”
“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我叫你亦冬,你愿意么?”
“婢子,谢公主赐名。”
上元节过后就已经打春了,这样的名字似乎有点不合时宜。可是她觉得这个女孩与她投缘,而自己也是冬天出生的,这样叫她,倒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意思。
恭惠妃的的身子一日日也好了起来,只是她心里觉得惭愧,就不常去请安了,公西廷钰回来探望过恭惠妃几次,也过来看过她,只是她觉得没脸见他,每次他来,她都会装睡,而且脸朝着里面,留给他一个窝在床上的背影。而他似乎也知道她是在装睡,每次过来,都会搬一把圆凳,坐在她的榻边,同她自言自语的说一说自己在书院里发生的趣事。
她的寝殿里自从有了亦冬,茯苓就回去侍候恭惠妃了,亦冬虽然没有茯苓年长心细,可是相处下来,她发现那是个可爱,实在的女孩。
她也经常会和亦冬溜出淑恒宫偷完,亦冬告诉她,自己进宫以后多亏一位姑姑照拂,才活到了今日,那位姑姑虽然有些神智不清,却是个善良的人,就住在冷宫的偏殿里。
亦冬说要去看看那位姑姑,她一直也对冷宫很是好奇,以前茯苓从来没有带她靠近过那个地方,觉得新鲜就跟着亦冬一起去了。
炎炎的夏日,太阳明明烤的人发晕,可是进了冷宫四周却是寒森森的,风吹过来都夹杂着一丝冰冷,她穿的单薄,阴风吹过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亦冬熟门熟路的进了偏殿,她悄悄跟在后面,偏殿里虽然简陋,却还算干净整洁,一个中年妇女盘腿坐在灰白的榻上,手里做着针线活。
“姑姑。”亦冬喊了她一声,然后将自己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到了堂桌上。
女人闻声抬头瞅了过来,看见亦冬进来,笑了开,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准备下榻。可是当余光撇到站在亦冬身后的长曦时,仿佛看到了恶鬼一样,收回了本已经落地的双脚,扑到榻上,扯过墙角的被子蒙到了头上,窝在被子里不住地的颤抖,嘴里还不停的尖叫着。
她和亦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到了,她扶着堂桌倒退了几步,一脸的慌乱。
“姑姑,你怎么了?别叫了。”亦冬爬到榻上,使劲扯着女人蒙在头上的被子。
“娘娘,婢子错了,你别怪我。”女人还是在尖叫,疯狂的推搡着亦冬,亦冬毕竟还小力气不大,扯不动被子。
她缓过神来之后,也过去帮亦冬拉扯被子。终于被子被刺啦一声撕成了两节,女人的头从被子里漏出来,直直看到了她的脸上。
“宸妃娘娘,是慕容大将军不让婢子进去的,是他害死了你,不不不.......是崇妃娘娘,是她想让你死.....还有....陛下,是他把你关在冷宫里......他们.....是他们。”
女人语文伦次,跪在榻上对着她又跪又拜。
宸妃娘娘,听到这几个字,她本来拉着女人的双手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那是她的生母。冷宫?嬷嬷不是告诉过她母妃与父皇恩爱有加,寿终正寝,死后入皇陵主室葬了么?冷宫又是怎么回事?父皇为什么要让母妃住在冷宫?慕容将军又是谁?一时之间她的脑子里充满了各种疑问,嬷嬷告诉她的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片刻惊讶之后,一把拉住女人的胳膊,大声问道:
“宸妃怎么死的?为什么会在冷宫里?为什么?”
女人受了刺激,甩开他们两从偏殿跑了出去。她们两个也紧随其后,可是女人在跑出门之后不知道从哪里取了一把短刀,双手握着短刀,警惕的看着跟出来的她两。
“娘娘,你放了婢子吧。婢子是无辜的。”
她本欲上前,可是女人却双手握着刀朝着她冲了过来,一旁的亦冬,一把将她推开,可是却失手将她推下了一旁的台阶,她的头撞到了台阶上,鲜血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到,亦冬双手握着短刀的刀刃,一双手鲜血直流。她头痛的厉害,耳朵也轰鸣,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可是却没力气再爬上去了,亦冬很可能被短刀捅死。
这时,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女子拿着木棍从身后靠近了那个疯女人然后如她所愿,敲了下去。之后亦冬和那个女子将疯妇送回了偏殿。然后冷冷的警告她以后不要再来,她也顾不了那还未被弄明白的真相,以及那个女子的身份就被亦冬搀扶着出了冷宫。
亦冬的脸色很难看,双手还在滴血,可是却丝毫痛的表情都没有,只是搀扶着她,急匆匆往淑恒宫赶,她看的出来亦冬很担心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
可是当她们踏进淑恒宫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来得太突然。
淑恒宫从宫门口到主殿站满了婢子内侍,她雪白的纱裙上全是她和亦冬的鲜血,斑斑点点,像开出来的朵朵红花,她带着血腥的味道,毫无防备的冲进了众人的视野里。
她和亦冬在一道道注视的目光下进了主殿,殿上皇帝一身威严的端坐着,一脸的盛怒,一旁的崇武大贵妃扇着团扇一脸无辜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恭惠妃和淑恒宫里所有的宫人妩媚的笑着。她茫然无措,扯着水袖,试图掩盖住自己身上的血迹。
“我们长曦公主可算是回来了。”大贵妃轻蔑的笑了笑,手里的团扇摇的妖媚十足。
“你去哪里了?”座上的皇帝一声大喝。
“父皇,我只是出去走走。”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可是她身上的斑斑血迹完全印证了她的一切语言都在撒谎。
“大胆婢子,就是这样照看公主的吗?拖下去杖毙。”皇帝又是一声大喝。
立在门外的侍从进来就将亦冬从她的旁边拖开,亦冬已经受了伤,她不能再让任何人碰她,更何况皇帝下的命令还是杖毙,拖扯着她那个侍从明明又把她的伤口撕裂了,那个傻丫头居然咬着牙,连一声疼都不喊。
“不要动她。”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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