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庆很少光顾我家寒舍,现在却脚套风火轮,每天连轴转,登门拜访,骚扰坐镇。买菜,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已然成了名副其实的家庭妇男。
“杜庆,你这么干下去,我就甭想再拥有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的乐趣了。”我开起玩笑,他干的更起劲了。
有时还会带些自家包的芹菜饺子,这是妮子的最爱。看着妮子吃的津津有味,杜庆心满意足,为了妮子,他恐怕下刀山,过火海也心甘情愿。
“哎,世间一物降一物,多情自古伤离别,当真正遇到了你的生死劫,往往就会荷尔蒙失调,方寸大乱。”我不禁感叹人生,学起古代诗人,抬头仰望天空,摸摸不存在的胡须。“妮子,我干脆把你们的故事写成书吧,你的素材duangduang棒!”
“好啊,利润三七分,你三,我七!”妮子咯咯一笑。
“我呸!”到广州一年竟然学会商场尔虞我诈,比出版社的奸商还奸。
双方父母慢慢缓和了情绪,渐渐原谅了妮子的叛逆。毕竟她不是真的出轨,被人诱拐,只要她能改邪归正,重返正道,方能开恩大赦。
“妮子,你将来有何打算?”晚上我俩同床共枕,我小心翼翼的试探。
“哎,我也不知道。”这几天在爱情+亲情+友情轮番围困出演的情况下,她似乎软弱了下来。“我不想放弃学业,也不想让你们伤心。”她心里难受,矛盾重重。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选择题还原给了出题者。
“那你可以毕业就回来呀,两年很快的,我相信杜庆能理解,也会等你。”他们家宠爱妮子众人揭晓,何况她又不是杀人放火的重刑犯。
“回来又变得和以前一样,无所事事,坐以待毙,浪费青春。”她是和作家生活在一起太久,耳濡目染,都能四字成句啦?“我再想想,睡吧。”她翻过去,背对着我,月光淡淡的洒落在窗帘布,她的手轻抚在吉他上。
昕昕还不敢通知娘家人,怕颜面扫地,暂时把我家当成了避难所。
国庆第六天,清早妮子就趴在电脑桌前作曲弹奏,我的电脑基本被她霸占,我无聊至极。
“妮子,如果以后我没工作了,写不出作品了,你养我好不?”我双手撑着下巴,眼屎没擦干净就计划着以后的饭碗。
“你不嫁人了啊?要我养?”她没抬头,继续忙着填词。
“你现在也是落难公举啊,还不是我养你?!”说完,我顺道吧了一句大张伟的调,“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妮子仍没抬头,专心致志写歌。我只好怏怏不乐,自讨没趣的走开。
知道杜庆肯定每天准时来打卡,我和昕昕抱着子乐去公园散步,留给他们私人空间,不做通天亮照明灯。
接近中午12点,我们起身返家。没到门口,就见杜庆斜着身子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抽烟,手中提着塑胶袋。地上早已丢弃七八根烟蒂,他什么时候烟瘾这么严重?
“我打妮子电话关机,你的手机也无人接听,妮子呢?她没和你们在一起?”他焦虑万分,声音有些颤抖。
“没有啊,我们知道你会来,就腾出屋子想让你们好好谈谈。”昕昕捂住了子乐的鼻腔嘴巴通道,不让他受二手烟毒害。
“她也没在屋,我敲了两个小时的门了,没点动静。”他掐掉手中没吸完的烟头,冲进屋内。
四周空空荡荡,我的手机落在卧室,压住一张纸片,“对不起!”三个大字黑白分明。它就是一道符咒,钻进我们的心肝脾肺肾,还不准出声叫疼。
杜庆手里的饺子哐当落地,他也随之软趴趴蹲了下去。妮子第二次出逃,背弃爱情,放弃亲情,抛弃友情,带着她的吉他,揣着她的梦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