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北小院里日子过的倒也清闲自在,平日里看看书,逗逗猫儿……嗯……老虎,巧染素来是个贤惠的,专爱做些糕点花茶,像什么桂花栗子酥,百合清露,牛乳蒸糕,我都是要与墨团子抢着吃的,日子久了仙法没涨多少肥肉却是长了一圈,原本尖尖的下巴圆润不少,偶尔去师父那少不得被她嫌弃一回,我也不当回事,反正日头长着。
“阴阳者,数之可十,推之可百;数之可千,推之可万;万之大,不可胜数……”我一边打着呵欠摇头晃脑的背着书一边感叹师父把华经阁扔到长生阁角落里的明智之举,果然这都不是人能背的东西。
“主子,蔷薇姐姐来了。”我一时间回想不出蔷薇是谁,便偏过头向着巧染,巧染小声解释道:“蔷薇姐姐是上神身边的宫娥。”我边回想着师父身边宫娥的面孔边起身去迎,正赶上凤七引着她过来,只见一个身着粉色锦衫的面容清秀的女子娉婷而来,近了便向我行了个礼,神情却颇为倨傲,“上神让我告知你明日是百年一度的夺魁盛宴,还请你做些准备,明日申时到主殿等候上神。”未等我回话,她便自顾自的向我福了下身扭头离开。
“什么情况,好像这位什么蔷薇不大喜欢我。”我有些无奈的说道。
“主子不必跟她计较,蔷薇因着自小被上神养在身边,感情与上神颇为深厚,是个小孩子心性,许是觉着您乍然出现抢了她的宠,故态度恶劣了些”巧染将一盏玫瑰花露端给我安慰道。
我泯了口花露却又有些疑惑,“我不是自小就是被师父照看的吗,也不算是乍然出现吧,她也应该习惯了我的存在才是。”巧染听到我的问题目光有些闪烁,就连平时叽叽喳喳的凤七也聚精会神的数着树上的梨花仿佛没听到我的疑问。
“凤七,可数清楚今日又多长了几只梨花?”
“额,主子……”
“罢了,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
“谢主子。”
我本想使出个激将法让你给她们俩主动解释,却不料一句谢主子真真把我自己给堵死了。我刚醒来不久,过去七百年的事她们缄口不提,我早觉得有些奇怪,或许我与那蔷薇早就结下了梁子罢,只是她们为何要隐瞒我我却是不知。
我自从失忆以来一直是在殿内养着身子,倒是从未去参加什么宴会,现在准备起来却是也有些手忙脚乱。我平日在院子里懒散惯了,只喜穿宽大的衣袍,及腰的长发也只用一根木簪挽着。凤七和巧染忙的团团乱转,将我的衣服都拿出来一件件挑选改做,“你们也别太着急了,我以前未曾失忆时穿的什么衣服找出来便是,也不必赶做新的。”话音未落她们俩却是手头一僵,继而道:“上神极少参加宴会,今年夺魁盛宴算起来还是第二次参加,第一次已是在万年之前,那时殿下还未出生,因此今年怕是殿下第一次参加宴会。”毕竟以前我是什么样子我都已经忘却,便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第二天天还未亮我就被凤七巧染从床上叫了起来,漱了口,洗了脸,便任由她们折腾了。我素来是个懒的,平日里天不到大亮不会起身,今日起的早了些,便觉得睁不开眼睛,只迷迷糊糊感觉到巧染凤七在我身边忙碌着,待我彻底清醒时,她们俩已为我打扮完毕。我捏了个水镜决将竹屋外水潭中的水挑起形成一面落地镜子,啧,果然人是要靠衣装的,我身着一件月白色的齐胸襦裙,在拖地的裙摆上还缀了些刚摘下的梨花,巧染施了些法术,让梨花盛开到极艳,梨花与裙摆融为一色,乍看也不甚显眼,但细瞧之下却是别有滋味,怎的一个“巧”字可形容。襦裙外面只简单的罩了层藕色轻纱,倒遮掉了我平日的懒散,显出几分俏皮来。许是长生殿的水比较养人,我的肤色是越来越向师父靠拢了,再加上我年纪在众仙中只算是个小孩子,不必涂脂抹粉的显出庄重来,巧染便只在我眉间点了朵绾色海棠,换了根上好的白玉簪轻挽住我的发鬓,仍让剩下的长发垂到身后。我朝镜中的自己眨了眨眼睛,自夸到:“好一个美人儿,巧染凤七若你们是男子少不得整日让我迷上一回。”巧染凤七皆被我引的捂嘴轻笑。
长生殿是第九重天上唯一一座上神宫殿,因此格外的威严。不过我曾在《仙经》中看到过在九重天之上亦有一层天,为欲界十层,十层上有一宫殿为浮生殿,以世间极品珍宝紫玉为砖,以佛祖亲手所植旃檀为木,庄严恢弘,更藏有经学典籍与珍宝无数,只是万年前浮生殿主析岩大神突然消失,因此第十重天被封锁起来,时间久了众仙对于此神的印象便也淡了,小辈神仙只知道曾有那么一位上古大神,别的也就一无所知了。而洛瞳上神,也就是我的师父,便成了天界唯一的一个上神,因此众仙对师父尊敬异常,甚至师父的地位都要高于仙界帝王青重大帝,只师父不掌握天界大权就是了。
我引着巧染凤七弯弯曲曲绕了半天还没到主殿,自从我失忆后还未曾好好看过长生殿,便趁着这个机会打量起来,巧染凤七也耐心为我一一介绍。长生殿共有两个内殿,为主殿和东殿,顾名思义东殿便在主殿东边不远处,东殿的大小装饰仅次于上神居住的主殿,是长生殿的未来继承人或直系子女居住的地方,自师父继位以来还没有人入主过东殿。八个风格各异的独立小院分散在东西两侧,因师父这常年冷清未有客人入住,师父便连名字都未赐。主殿后有一个大的园林,花花草草让宫娥打理的颇为赏心悦目,在园林中央有个敬亭湖,湖边一条长廊一直延到湖心,长廊尽头便是一座湖心亭,师父惯爱在那里饮酒休息。